屋里的星星 作品

第50章 第 50 章 我行,你也得行。

    等这件事彻底结束,天际都快要晓白,今晚原本应该是坤宁宫侍寝,但发生这么大的事,谈垣初没继续留在坤宁宫,而是回了御前。



    坤宁宫中,众妃嫔也都散去。



    今晚整个宫廷都难以入睡,朝阳宫一夜间门失去两位主子,加上火灾,等完全修缮后,想要重新住进新人,只怕要等许久。



    云姒回到厢房时,也觉得有点身心疲倦,她没想到今日的事情会这样发展。



    有点戏剧化。



    其实等事后回想,云姒倒是能理解何美人为什么会承认流言一事是她所为,谈垣初在众目睽睽下表态说是在查此事,何美人的动作能瞒多久?



    不若承认,兴许还能从轻发落。



    但她在谈垣初那里分量太轻,连带着她所谓的苦衷,也不曾被谈垣初放在心上。



    否则今日换成容昭仪或德妃娘娘身上试试,云姒可不信皇上会直接将这二人贬入冷宫。



    云姒皱了皱眉。



    今日一事也给她提了个醒,其实不论何美人好坏,她有一点没说错,她做这些事都是想要保全自身罢了。



    只可惜太监小泽子被发现端倪,功亏一篑。



    一夜未睡,按理说,云姒应该是很快入睡,但实际上,她有点心绪不宁,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许久,她睁开眼,杏眸中闪过一抹决然。



    小融子也知晓了长乐殿一事,他难得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哪怕何美人不说出真相,他也将要查出乱传流言的人是谁。



    结果何美人自己承认了,倒是显得他有点无用。



    小融子觉得些许郁闷,但很快,这些情绪都化作实际行动,他可不管何美人有没有苦衷,他只知道何美人差点害姐姐于险境,如今何美人被打入冷宫,一切事宜都由中省殿操办。



    和他一起的奴才看着宣纸,满腹苦恼:



    “本朝还是头一次有主子被打入冷宫,这吃喝用度上该怎么算?”



    小融子接过他手中的笔,直接扔下,笔墨在纸上溅起一滴墨水,他看都未看一眼,不紧不慢地反问:“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也叫主子?”



    被问的奴才心领意会:



    “公公说得是。”



    所有后妃的份例用度都是要记录在案的,那奴才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宣纸,没再管,也没再将何美人记在其中。



    融公公说得没错,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谁会在乎?



    中省殿的事宜无人可知,让后宫众人烦躁的一点是,自长乐殿一事,皇上许久不曾进后宫,眼见中秋在即,众人在请安时不禁发牢骚:



    “皇上许久不曾进后宫,也不知是被什么绊住了腿脚。”



    颇有点怨气在其中,就差明说御前有人勾着皇上了。



    众人不禁想起那日云姒狐媚的作态,一时间门,许多人都不虞地皱起眉头,期盼地看向皇后,想让皇后拿个章程出来。



    皇后扫了她们一眼,她掌管后宫,敬事房的案宗是都要拿给她过目的,她心底当然清楚,这段时间门皇上是真的清心寡欲,虽然没有进后宫,但养心殿内也不曾叫过水。



    皇上不进后宫的原因,难道她们还不清楚么?



    再说,哪怕真是云姒勾住了皇上又如何,自己没这个能耐,还指望别人替她们争宠不成?



    皇后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中秋在即,皇上忙于朝政,我等身为后宫妃嫔,是要替皇上排忧解难,而不是让皇上烦心。”



    言下之意,皇上来了,你们就好好侍奉着,不来,那你们就安静地等着。



    别来烦她。



    皇后这般作态,旧邸跟上来的妃嫔早就习惯,但难免有人觉得不满。



    等请安散后,苏贵嫔冷着脸回了青玉苑,白芍偷看了她一眼,心底有些不安。



    果然,殿门一关,苏贵嫔就忍不住冷笑道:



    “什么都不管不问,难怪她不得圣宠!”



    白芍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她猛然跪了下来,脸色骤白:“主子慎言啊!”



    这话如果被传了出去,被皇后娘娘听见,主子可有好果子吃?



    苏贵嫔皱眉看了她一眼,烦闷: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慌什么,再说,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白芍苦笑,她怎么可能不慌?



    那位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谁知这青玉苑有没有皇后娘娘的耳目?



    长春宫,铜芸小跑进来,略迟疑地慢下脚步,看向闭眼卧在软塌的娘娘,她试探性地问:



    “娘娘,花房送了一水缸的莲花来,您要不要亲自过目一下?”



    整个后宫谁不知晓容昭仪娘娘喜欢莲花?但莲花在湖中好培育,想要能送到宫殿中供给娘娘赏悦,花房私底下没少花功夫。



    这每年送来长春宫的莲花都要耗费许多人力物力,足可见容昭仪得宠。



    若以往,容昭仪许是会挺高兴地出去,但如今她却是恹恹得提不起一点兴趣:“让他们摆在庭院中即是。”



    铜芸脸上的笑隐下,她疑问:



    “娘娘,您还在忧虑云姒一事不成?”



    提起此事,容昭仪就皱了皱眉头,多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见状,铜芸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心底叹了一口气,三翻四次设害云姒,都能被侥幸地躲了过去,怪不得娘娘会心浮气躁,但铜芸这时只能劝阻:“娘娘为什么这般固执地要解决她呢?”



    “她留在御前的确有风险,但也许时间门一长,皇上就自己厌腻她了。”



    这后宫女子不都这样?起起落落,被皇上看在眼中,不消多时,再落寞在众妃中。



    能得皇上真正看重的又有几人呢?



    云姒未必能逃得了这定律。



    “娘娘您得皇上册封三品昭容,身份尊贵,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闻言,容昭仪扯唇轻呵了一声:“这么多年,你见过皇上何时在本宫和旁人中,偏向旁人过?”



    除去皇后和德妃,如今不过再添一个云姒罢了。



    皇后有位,德妃有子,容昭仪勉强不和她们二人比较,但云姒的倚仗又是什么呢?



    是和她一样的圣宠。



    容昭仪抿唇,她就是有一种预感,云姒必须要早点除掉,否则于她而言,后患无穷!



    后宫的埋怨之声,云姒全然不知,她今日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她睡前发觉来了月事,一夜都未曾睡好,最近热得厉害,秋媛本来端来凉水,等她看见云姒脸色,皱眉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姑娘怎么了?”



    云姒恹然,含糊说了情况。



    秋媛忙将冷水换成热水,让她洗漱后,亲自替她挽发,建议:“不如姑娘今日好好休息。”



    云姒摇头,最近殿内气氛紧张,她不想惹眼。



    御书房,云姒端了茶水进去,将不再冒热气的杯盏替换后,一直伏案处理政务的人忽然抬头朝她看来,云姒动作一顿,不解地问:



    “皇上,怎么了?”



    谈垣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将云姒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垂眸也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当。



    她又纳闷地看向谈垣初。



    谈垣初眯了眯眼眸,指出她最近的不对劲:“你最近有点安静。”



    云姒被说得一懵,她甚至朝许顺福看了一眼,觉得谈垣初真是会冤枉人,这段时间门,整个殿内谁不安静?连许顺福这个马屁精不都噤若寒蝉么?



    她忍不住替自己辩解:



    “安静的可不是奴婢。”



    明明是长乐殿一事后,谈垣初情绪淡淡,让整个御前的宫人都谨慎言行,云姒只是其中一员罢了。



    稍顿,见谈垣初这般态度,云姒偏了偏头:



    “皇上不难过了?”



    谈垣初脸一黑:“朕何时难过了?”



    他一国之主,也许在看见杨宝林尸体时会觉得有点唏嘘惆怅,但会因一个失宠妃嫔难过这么久?



    云姒也不觉得他有这般深情,但不妨碍她借题发挥,她轻瘪唇:



    “皇上骗谁呢,您不难过,最近还一直冷着脸,让奴婢都不敢和您说话,生怕会惹得您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