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宋 作品

第18章 第 18 章

 林嘉因正好洗完手出来,听见手机响她缓步走过来,短短的几步路,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的脸。

 ——rhett

 昨天晚上她问,这个名字是谁给他取的。

 他说,一个小女孩。

 那个女生看着确实不大,有种属于学生的稚嫩,所以他们从小就认识吗?还是他们的关系,不能被世俗所接受?

 那些胡乱的猜测在林嘉因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她不想这样,但大脑的神经和细胞似乎已经完全不听她的指令了。

 林嘉因接了电话,等着他先开口。

 “好些了吗?”时傅半躺在床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睡醒,以往林嘉因可能会调侃他是不是又醉卧温柔乡了,但现在,她不想和他开那些不着调的玩笑了。

 因为她会在意是不是真的。

 “好多了。”林嘉因走到那株腊梅旁边,拨弄着它的花瓣。

 时傅听她的声音不像昨晚那么无力,知道她没说谎,也就安心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在朋友这里。”林嘉因想,她这也不算骗他。

 时傅正去往洗手间的步伐停住了,电话两端陷入沉默,过了几秒,他缓缓开口:“那等你有时间,我再去看你。”

 “好。”林嘉因低低应下。

 随后,电话挂断了,林嘉因呆滞地看着门外的街景,她知道,是她贪心了,所以如今才会这么别扭,才会这么矫情,才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局面。

 不想接他的电话,但又想他打电话过来,不想见他,却又想他出现在面前……

 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她。

 理智来讲,按照最初的约定,这个时候该说分手了,但真到了这一步,林嘉因发现她做不到想象中那么干脆利落。

 到年底了,公司里很忙,但到了晚上,时傅总会抽空打电话给林嘉因,然而她总是三言两语就结束了电话。

 第一周,她说在医院照顾妈妈。

 第二周,她出差。

 第三周,她说在生理期。

 起初,林嘉因在等时傅解释,而时傅在等林嘉因问些什么,但现在,那件事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

 铭安大厦的顶层,时傅点了根烟站在窗前,黑色的衬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显得幽深挺拔,寒风往里灌,烟雾瞬间就消散了。

 隔着飘散的烟气,时傅目光幽幽地看着短信里“生理期”三个字,如果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她是在躲他,那他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她在躲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不过他始终都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从刚开始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给她,到后来两三天一个电话,时傅在等,等她哪天能主动一回,让他知道她也是需要他的。

 但现在却等到了她的“生理期”。

 时傅清楚记得那次他被下药,她的生理期是月末,然而现在刚到中旬。

 林嘉因醒来,发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的灯光照进来,在地板上留下几道光影。

 她打开壁灯,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这次的生理期提前了几天,应该是前段时间太累了,又不注意着了凉,所以前所未有的疼,连止疼药都没有用,她几乎在床上昏睡了两天。

 过去的二十多天,林嘉因忙得不可开交,医院里通知她说,她妈妈最近的状况不太好,身体各项指标都呈下滑趋势,她几乎住在了医院,连工作都是在病房处理的。

 而同时,公司的业务又出现了问题,需要她出差去处理。

 林嘉因累得分身乏术,但又不得不去,她把行程压缩到最短,然后又急匆匆地回到燕城,好在江婉的状况逐渐稳定下来了。

 虽然是有意躲着他,但近来发生的事情,林嘉因也没心思去想他们之间的事。

 上次发烧时,他温柔耐心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喂她喝水,给她擦汗,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下午被疼醒的瞬间,林嘉因有打电话给他的冲动。

 但是以什么名义呢?会不会打扰到他?会不会很莫名其妙?

 在各种犹疑中,这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打出去。

 这些年来林嘉因习惯了孤独,习惯了所有事情一个人去承担,时傅的那点温暖,能让她在冷的时候想起来,却没有不顾一切去拥抱的冲动。

 二十多天过去了,曾经那些暧昧上头的浓烈,正在慢慢消退,两人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本来就不深的感情,更经不起消磨,他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说到底,是这份感情太浅,不足以让他们往前迈一步。

 没过几天,就到了除夕。

 除夕这天晚上,时家有家宴,司机在外面等着,时傅和父亲一起去餐厅。

 因为之前和姑姑家的关系不好,这还是十几年来,时傅和姑姑叔叔家第一次一起吃年夜饭。

 “明天跟我去见个朋友。”时父开口,不是商量的语气。

 “要出差。”时傅划着手中的平板,没抬头。

 “什么工作非得安排在大年初一?”时父皱眉看着他。

 “有区别吗?”时傅声音不冷不淡,扭头看向了窗外。

 时父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怒意在沉默中渐渐平息了,之后也没再开口。

 铭安集团的商业版图这些年已经扩展到了北美,时傅明天还要出差去趟美国,去签一个收购合同,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团圆的日子,每到春节,只会显得家里更冷清,所以也就没必要为了这种节日去改变行程。

 司机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他在时家已经三十多年了,对于父子俩的这种相处模式,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半个小时后,车到达了目的地,时父推门进去,另外两家都已经坐在包厢里了。

 “出门晚了点。”时父笑着解释了一句。

 “都是自家人,待会儿别忘了买单就行。”时傅的叔叔玩笑道,然后又对旁边的侍者说,“上菜吧。”

 “好的,您稍等。”

 “哥!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