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 当年偷粮


    陈牛陷入错愕, 想了会,忽地反应过来:“牵牛花,你不是认字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时千早就想到了这点, 扭头看向墙面:“哞哞。”



    这时候, 张佩月就能猜到他的意思:“看标语学的?”



    时千点头又摇头, 是想起来一点, 又没想起来太多的效果。



    最后陈牛无法:“行啊, 我回头把书翻出来, 就当给自己复习了。”



    反正他也要看林知青给的书,还能把当年抄俄文的笔记翻出来。



    他又想起来跟林南音说的话, 问老太太:“奶, 林知青问, 你喜欢红糖水吗?”



    张佩月白他一眼。



    觉得这是个傻子问题。



    不过老太太心情不错, 就回答了:“怎么不喜欢,这玩意儿多喝点好,你们每天也喝点。”



    时千:?



    你们。



    这是把他也算进去了。



    时千有些不敢相信, 凑到老太太面前:“哞哞?”



    奶奶,还有我吗?



    张佩月摸摸小牛脑袋:“给你也尝尝。”



    陈牛没意见,都给小牛“上学”了,喝点糖水算什么。



    他都琢磨着, 老太太是不是把小牛当小孙子了,看这宠得。



    但他以前, 好像也有这个待遇。



    说好像, 是因为陈牛在经历了饥荒后忘却了很多东西,对童年只记得一些很少的画面。



    其中就有十几年前,那时他奶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许多, 会特意留了好吃的给他。



    他爸也会嘴馋,老太太就会偏心他这个真小孩。



    比起当时的妈妈,陈牛甚至更喜欢“偏心”的奶奶。



    可后来听信了陈二军的话,也在那些““谣传”中,当真以为老太太是造成父母死亡的罪魁祸首,后来一段时间里更是认为他承受的苦楚,都是老太太导致的。



    陈牛垂下眼,回想着以前干过的那些伤老太太心的傻事,真想回去给自己揍两顿狠的。



    他懂事后,又因为老太太的冷脸不敢问,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只能在暗中将那些瞎传的教训一二。



    也是打架后,陈牛才知道了偷粮的事。



    据说当时他家还有粮,只是他爸情况不好,家里一不注意,被人偷走了一部分的粮食。



    后面村里还查了,也没查到。



    陈牛想着这些事,饭少吃了一碗。



    吃过饭,陈牛爬楼梯,踩到楼板上,去翻从前的旧课本。



    时千看着那摇晃的木板,整头牛都有些不好了。



    这“二楼”,也太危险了。



    就是横梁架上木板,将一些东西都放在了上面。放东西便罢了,陈牛还踩上去。



    看到陈牛带着课本下来,时千才松口气。



    “哞哞。”



    真吓牛啊。



    陈牛以为小牛高兴,便道:“你倒是跟我一样,还喜欢读书,别的小娃娃贪玩的多。”



    时千叹气:“哞哞。”



    还不是为了你。



    时千想给自己发好牛卡,要不是想帮陈牛好好复习,他才不想重新学习初小的知识。



    不过反正他也要反刍,就当找个“听书”节目听听了。



    时千感兴趣地跟上陈牛,看他翻开旧课本。



    课本上面,不少内容时千都觉得很新奇,因为跟他学的不一样,很有时代感。



    明年的考试,也会带有这个年代独有的特色。



    还有几本手抄“课本”。



    陈牛拿着跟小牛说:“这就是你的俄文课本了,我要先自己学学,回头再教你。”



    时千:??



    俄文课本?



    时千:“哞哞。”



    咱不学外语成吗?



    别的课程,时千还能混过那可能会有的“考核”。可俄文,他拿什么混。



    这也意味着,他的帮学计划,要变成“自己学习”了。



    可恶。



    时千以前上学时,是个偏科选手,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外语。可能是语言天赋没点上。



    万万没想到,变成牛了还要学外语。



    时千的大眼睛眨巴两下,又想到——牛也是可以偏科的。



    到时候要是真学不会,他摆烂这一科不就好了。



    “哞哞。”



    小牛重新高兴起来,开始催促陈牛复习课本,以便小牛学堂早日开课。



    陈牛道:“好了好了,我这就开始先看一年级课本,和俄文笔记。”



    小学的知识简单,陈牛看了看目录,就开始给小牛讲语文书翻开后的第一页上的内容。



    “先读语|录。”



    “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



    “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还要学工、学农、学军……”



    陈牛一边轻声读着,一边觉得重新读书,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比起当时懵懂的他,现在更能读懂这些话的滋味。



    他低下头,正想要从小牛身上得到一些反馈,就发现时千满脸都写着惊叹和若有所思,似乎比他“悟”得更多。



    以很多年后的眼光来看,时千自然觉得这番话让他动容。



    后来的学生,学习的时间是长了,还一学十几二十年……



    但和这份堪称美好的初心,已然背道而驰,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或许是所有的最初设想,都如此美好吧。而现实总是更无奈、残酷些。



    时代的浪潮,自有它奔涌的方向。



    接下来是真正的授课,时千就当听故事,一边听,一边反刍。



    小牛摆出认真脸,弄得陈牛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太认真,决心明天得像老师们那样备备课。



    第二天一早,陈牛还真在烧火做饭时,抽空也看两页书,准备着备课的事,还在发愁怎么考试一头牛。



    时千看得很佩服。



    不错,这行动力,杠杠的啊。



    然后时千跟老太太出门看隔壁吵架去了。



    吃饭,上工,劳作,如今多了项学习,陈家的生活变得更为充实忙碌。



    尤其陈牛,他都没工夫想太多。



    同时,赵康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去边疆的农场改造,归期不定。很有可能,就不回来了。



    时千知道后,发现地点比当初陈牛去的更偏远。



    想来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而小牛课堂上,小学的算术、语文,因为比较简单,陈牛教得也比较顺心。



    至于俄文,陈牛就有些苦恼了。



    盯着小牛在沙盘上用蹄子写字,陈牛为难地看着俄文笔记本,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记错了。



    他记得有的词是另外一种读音,有的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模糊的记忆似是而非,让他格外痛苦。



    可想去找林南音吧,又怕太频繁,影响林知青的名声。



    多久才能够得上“攒”问题呢,至少得十天吧?陈牛给自己圈定了一个日期。



    倒是时千先发现他这边遇到难题,给他指了另外一条路。



    小黄牛站在田埂上,看向解国安的方向。



    “哞哞。”



    看到没,那边有个“老师”可以找。



    陈牛上去请教,顺带帮解国安教训了一些小崽子。孩子们的劳动课,也是解国安带的。



    但他好说话,又斯斯文文的,有的皮孩子就不太听话。



    但见着陈牛,一个个都挺乖。



    他们家里不老实的哥哥、小叔,不少都被陈牛揍过。在小屁孩眼里,陈牛是大哥里的大哥。



    不过皮孩子还是皮,趁着陈牛跟解国安问问题,有个小男孩就摸到了时千身边。



    “牵牛花?我给你草吃,你给我骑着玩玩吧。”



    “哞哞。”



    不行。



    大人其实早发现了动静,解国安看着陈牛:“不用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