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民说话的时候，还是避免和宁墨眼神对视，偶尔偷偷视线扫过宁墨，又会很快将眼神移开。

　　说到底，他和宁墨不过是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

　　因为这一面之缘，交警就将人叫了过来，在这样一个小辈面前，张铁民只觉得自己更加抬不起头来。

　　视线扫过宁墨双手的时候，张铁民的眼神楞了楞。

　　宁墨的绷带已经拆开了，只是伤口还在愈合中，手术之后留下的缝合痕迹很是明显，宁墨也一时半会没顾得上祛疤。

　　那双露在外面的手从手心到手背，全是弯弯曲曲的疤痕，光是看着就让人足以想象出当时该有多痛。

　　“你...手上的伤，好了？”

　　宁墨点点头，虽然没多说什么，张铁民却没有那么局促了，拍了拍身上的土。

　　“

　　钱...你给我个卡号，到时候我去转给你...这次只能先麻烦你了。出来的着急，啥也没带...”

　　宁墨轻轻一笑，将衣领下夹的尘土轻轻帮他拍掉，说道:

　　“您别有负担，我们平时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往小了说，咱们萍水相逢是缘分，在我心里，总能在您身上看到我爸的影子...”

　　“哎，哎...知道了。”

　　张铁民忙不迭应了声，点头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宁墨去和交警沟通，接着给轿车车主赔偿了现金，对方签了调解同意书，这事就算了了。

　　调解完之后，张铁民没再麻烦什么，拒绝了宁墨让他搭顺风车的提议，依旧开着自己的农用三轮车。

　　“丫头，今天麻烦你了！你快回去上班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铁民坐上三轮车之后，擦了擦三轮车的车窗，探出脑袋跟宁墨说了几句话，就继续开着三轮车离开了。

　　

　　三轮车驶过之后，柴油的味道合着黑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宁墨想起他硬挤出笑容的那张脸。

　　在等待的那段时间内，张铁民将路边身旁的草已经薅了个干净。

　　也许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满身的泥点，凌乱的头发，凹陷的眼窝，似乎都在说明着什么...

　　上次在医院里，他满身的颓唐。今天比起那天的状态，看起来不过是强打起精神。

　　857想起来自己调查到的为数不多关于张铁民的资料。

　　还是好不容易从医院的数据库中提取到的。

　　这个男人并不怎么上网，手机也还是智能机，因此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他手机里之前只存着两个电话，一个是儿子的，一个是老家的。

　　儿子就是之前住院的病人。

　　而老家的电话...

　　张铁民的户籍资料上显示，他和年近八十的寡母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