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晋江69

 盛夏末尾,依然热极,即使入了夜,仍若火炽。

 今日一整天,暴雨将下未下,空气凝滞沉重,连带着让人呼吸都闷得难受。

 虞楚黛又让太监们多搬了几盆冰进来,将窗户都敞开,这才感觉清凉透气些许。

 她散开长发,摊开晾在床铺上,整个人也大喇喇地躺成个大字,舒服惬意。

 冬天那会儿,天气冷,床帷床幔都采用厚实丝绸,皆为大红大紫的暖色。如今盛夏,这些东西全换成了浅绿色的薄纱,风吹过,薄纱轻晃,看着就觉清凉。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她瞥眼望去,一道赤红身影出现在门边。

 高龙启手拿帕子,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朝她房里走来。

 她目光被他吸引住,心中默默计算,距离上回看到他穿赤色牡丹金纹衣袍,怕是差不多有半年了。那会儿她生病,将他穿惯的黑袍全祸害了,他才临时穿穿这赤红色的,还说自己不喜欢这种来着。

 今夜难得看他穿上。

 ……她倒是挺喜欢看他穿此艳色。

 此时,太监们手拿团扇,在给高龙启扇干头发,他向来厌恶此等麻烦事,一脸不耐烦。

 可配上这等妖艳红衣,陛下看上去,就远不如平时那般骇人。

 高龙启皮相生得冷艳,性格比外表更冷,黑衣一穿,跟个地狱里跑出来的鬼差似的,这种赤红带金的颜色,明亮艳丽,能减弱其肃杀之气,放大其妖冶。

 两相对比,她当然更喜欢赤红衣袍。

 只是他这人性子别扭,惯爱跟人唱反调,虞楚黛才不会傻乎乎去夸他。

 她静默欣赏一会儿后,高龙启的长发也差不多干了。她便若无其事收回目光,继续玩自己手里的皮影。

 高龙启屏退房中的宫女太监们,走到她床边。

 虞楚黛自觉往里翻滚一圈,给他腾出空位来。

 甘泉宫的床不比乾华宫那张宽阔得能摆下小屏风和各种花瓶的大龙床,容不得她横七竖八霸占中间。

 高龙启倚靠着床头坐下,将躺在一旁的虞楚黛拉到自己怀中。

 虞楚黛嫌弃地推推他,道:“热。”

 高龙启命人又搬来几盆冰。

 房中越发清凉。

 虞楚黛便不再躲避,有舒舒服服的人肉靠垫,不靠白不靠。

 她调整下位置,倚靠得越发舒服。

 夏季天热,虞楚黛穿着上专图个清凉舒适,方才沐浴后,更是只披了件轻薄衣袍遮身,再随意拿根珠链系在腰间,用以固定,至于里头,她连肚兜都没穿。

 她这穿衣风格全从高龙启身上学来,起初她还总是腹诽堂堂一国之君不成体统,可自从试过一次后,她再也不骂他了,反而深受其害,成为拥趸。

 坏习惯之所以改不了,还很容易传染他人,自有其道理——穿衣越不成体统,越舒服清凉。

 王宫是她家,夜里睡觉也没外人,她穿那么多给谁看?

 刚开始她还有点害羞,顾忌高龙启,但后来发觉,不管她穿什么,高龙启看她都一个眼神,大概压根没在意过,她便对此越来越习以为常。

 虞楚黛叹口气,手里虽在把玩皮影,心里却在感慨高龙启的事。

 她因为穿衣清凉而在他面前害羞,恐怕纯属自作多情。

 毕竟陛下身患隐疾,哪怕她脱光站在他面前,他想在意也在意不起来吧。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

 高龙启见她忽然叹气,道:“贵妃又是为戏中人伤春悲秋?”

 他抬手,曲起两根手指,将她手中的书生弹开。

 书生落地,摔得七零八落。

 他道:“现在他没了,用不着叹气。”

 虞楚黛不满回头,正对上他的笑眼。

 笑得肆意,又有点儿不怀好意。

 虞楚黛道:“陛下总爱做这种事,幼稚。”

 他并未言语,只是看着她,依然带着点笑意,眸光越来越暗沉,仿佛意图将她吸进去一般。

 虞楚黛看得莫名忐忑,转过身去,倚靠在他怀中,两只手扒拉着小姐皮影,不再理他。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连带将小姐皮影握入掌中。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贵妃总是死不悔改,答应朕以后拿黄大将军唱,却不守信用。”

 虞楚黛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上回明明是你逼我……逼

我唱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不想提起那回的事。

 高龙启闷笑一声,凑在她耳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朕如何逼你的?”

 虞楚黛头越埋越低,被他握住的手微微沁出汗来。

 她下巴一热,被他以两指钳住,逼迫着仰脸转头看他。

 高龙启没再说话。

 他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虞楚黛没有躲开,任凭他亲吻。

 他经常时不时忽然亲她,她早已习惯,也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只是,他平日里的亲吻往往霸道恣意,今晚却格外缠绵。

 他一一吮过她的唇瓣,轻轻撬开她的牙关,一寸一寸,逐渐登堂入室,鸠占鹊巢。

 让她想起他用膳时的模样,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这样的缓慢,与暴烈入侵时带来的感受,截然不同。

 不上不下的,竟令她感到难熬,心口仿佛被他的每一步细小动作牵扯住,随着其变动而微微发麻。

 极其陌生,忐忑,却又依依不舍。

 他握住她肩膀,缓缓将她压在身下。

 纠缠间,虞楚黛衣裳滑落凌乱,两人手中的小姐皮影,也早已在手指交握摩挲中不知去向。

 呼吸交缠,逐渐浓重。

 在他膝盖顶在她双膝之间时,她忽觉危险,本能瑟缩一下。

 他停下动作,同她短暂分开,静默地看着她。

 虞楚黛亦是凝望着他,今夜的陛下,分外温柔。

 她看过太多男子对她的想入非非,早在初进宫,她还是虞美人之时,教养嬷嬷也专门教过她侍奉之道。

 接下来他想做什么,她自然猜得到。

 她眉眼中生出柔情来,轻轻啄了下他的唇,道:“陛下……其实,妾身不在意……”

 高龙启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问道:“不在意?你不在意什么?”

 这种时候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着实奇怪。

 虞楚黛咬咬唇,不好意思道:“反正……不在意就是不在意。和陛下亲近至此,妾身觉得已经足够了。至于鱼水之欢,倒也不必强求。”

 高龙启:“……”为什么会是强求?谁在强求?

 虞楚黛说完这话,给了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甚至……眼神里透出浓浓的怜爱来。

 高龙启眼中的疑惑越发浓重。

 她为什么一副很善解人意的表情?

 还有怜爱……他到底哪里需要她怜爱?

 虞楚黛见高龙启沉默不语,神情迷茫,只觉他还在装模作样,企图以装傻来维护自己身为男子的尊严。

 其实,他真的不必如此。

 大家都这么熟了,差点一起亡过国的过命交情,在此等小事上,就该大大方方,开诚布公。

 他总是这样扭捏回避,总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缺陷,时间久了,很容易变态的。

 本来现在就已经挺变态了。

 任其发展,只会越来越糟糕,因此,万万不可讳疾忌医。

 虞楚黛担心等会儿酿成更大的尴尬局面,引得高龙启发疯,决定先行劝解劝解,没必要强行寻欢。

 她笑得越发温柔,搂住高龙启的脖颈,扬起脸,亲亲他的唇角和眼眸,安慰道:“陛下,男女欢愉,只是微末,妾身当真不在意这事,更不会因此等微末而对陛下另眼相待。夜深了,陛下早些安寝吧。”

 高龙启一滞,总算听懂了虞楚黛的意思。

 他望向身下今夜分外柔情似水的贵妃,拿出最温柔的声音来,道:“贵妃以为……朕有隐疾?”

 他极力隐藏住目光中的寒意,生怕惊扰到她,从而勾不出实话来。

 虞楚黛见他温柔得不像话,越发觉得是自己的体贴感动到了他,让他开始面对自己的缺陷。

 她便也不再藏着掖着,笑道:“人吃五谷杂粮,有点病,很正常。这事儿就跟陛下尝不出食物味道来一样,都只是细微的缺陷而已,只要乐观向上,看开点儿,也没什么的。”

 高龙启的温柔笑意逐渐变成咬牙切齿,他强忍道:“贵妃啊,朕有病这事,谁告诉你的?”

 他一定要将此人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虞楚黛露出个智慧的眼神,道:“这种事哪里有人敢说,当然是妾身心细如尘,自己推断出来的啊。”

 高龙启

忽然笑出声来,只是笑声里毫无高兴,全是冷意和怒火。

 听得虞楚黛瘆得慌。遇到个知己,倒也不必这么感动吧。

 他凑到虞楚黛耳畔,低声道:“黛黛,你这么聪慧,那有没有想过,万一推断错了,会是什么下场?”

 虞楚黛眨眨眼,不可能错。

 就像他没有味觉的事,也全靠她推断,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高龙启看出她的自信,越发生气。他这一生的隐忍与克制,全用在了她的身上,到头来,居然引来这样的误会。

 她以为,他不行。

 高龙启再是无心多言,冷笑一声,直接抬膝顶开她的双腿。

 与其废话连篇,不如身体力行向她证明,何为正确的推断。

 虞楚黛毫无防备,在他彻底钳制住她的那刻,才意识到他的泼天怒意,可惜她已无任何逃脱机会。

 他欺身而上,没打算再放过她,即使她看上去楚楚可怜。

 虞楚黛忽感疼痛,惊呼出声。

 在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她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太陌生了,一切都太陌生。

 冰盆带来的凉意,抵挡不住他与她交缠时带来的体温。

 灼热,黏腻。

 作者有话要说

 黛黛作死功力不在阿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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