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油条热干面 作品

第195章 玛瑙大胜,饮马冰河



    “嗡——”

    陈三石连续数枪横扫,清理掉周围的敌人之后,拿起弓箭对准敌方主帅,那位体型魁梧宇文一族的王爷兼名将。

    弓弦响起。

    箭矢飞出。

    罡气滚滚,幻化作朱雀形,融化冰雪之后,撕裂帷幕,瞬息之间就从百步之外,来到黑马的前方。

    马背之上。

    宇文景温巍然不动,他的左手掌心上面,凝聚出一团真气形成的球体,而后直接将其捏碎,丝丝缕缕的真气融入到拳头表面缠绕的锁链之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箭矢,直到那只朱雀距离面庞不过数寸,罡气掀起的狂风已经吹得他头发、胡须向后倒飞时,左手才猛地向前一探,直接死死掐住朱雀,而后……将其捏得粉碎。

    他眯起眼睛,看着手里的碎屑:“鬼脉木,再加上特殊玄铁,打造出来能够储存罡气的箭矢,从而做到在数百步之外射杀敌将,你这弓,本王要了!”

    自言自语间。

    白袍在须臾之间就又接连射数支箭矢。

    白虎罡、青龙罡、玄武罡!

    “砰砰砰!”

    铁拳挥动之下,尽数化作齑粉。

    “四象天罡。”

    宇文景温啧啧称奇:“即便是易形玄体能够自动适应所修炼的功法,也未必会适应出来最顶级的体质,这说明你的悟性也是极佳,若是有朝一日让你突破到武圣之上,我天族只怕是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可惜啊可惜,你现在终究只是玄象而已。”

    他又伸手挡下数支箭矢后,便没有再试探实力,缓缓牵动手臂之上缠绕的铁链,末端的流星巨锤开始在头顶舞动,发出“嗡嗡嗡”的沉闷响声,真气激荡之下,以自身为中心在这场大雪之中制造出一场龙卷风暴,将一名又一名身穿铠甲的敌军卷入其中,使得雪花龙卷又变成黑色龙卷,直到蓄力至极致,才猛然抛出流星巨锤,好似一头畸变的黑龙,从高空之中骤然坠落。

    “轰隆隆——”

    顷刻之间,就有数十名洪泽营的将士化作齑粉,前方的道路变得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任何阻拦之物。

    宇文景温再次挥舞流星巨锤。

    这次,他的目标便是白马。

    只是白袍显然没有要跟他正面厮杀的准备,骑着白马转身就走,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你走不掉了。”

    宇文景温一夹马腹。

    他的胯下。

    赫然也是一匹异兽战马,名黑风!

    “嘶——”

    伴随着嘶鸣。

    黑风浑身虬结肌肉寸寸爆发,马蹄踏雪,真个化作一道黑风,直直追向远处的白影。

    “四叔!”

    宇文信一剑劈死一名将士后,见到叔叔追杀白袍而去,顿时也想跟去,走神间,便是有一道刀光在面前闪过,他慌忙抬剑格挡。

    徐斌手中的雁翎刀,好似一匹雪狼般不断落下:“宇文小儿,还记得你叔叔乎?!”

    “滚开!”

    宇文信自幼读书过目不忘,因此得到父汗宠爱,自然对于这张脸有印象,似乎是当初在鄱阳生擒他的时候,这个人就跟着陈三石,想不到如今已然快要通脉。

    “将军,帮我拦住他!”

    他数次想走,结果都遭到纠缠,只得喊来几名参将,这才得以脱身,领着一小队人马去寻找:“我要助我叔叔杀白袍!”

    ……

    大漠之中。

    一黑一白。

    一前一后。

    在荒原大漠,好似两道互相追逐的飓风。

    黑风短时间爆发出来的速度,比之邓丰的青骢马还要迅猛,即便是做不到追上白鹄马,也始终没有落下多少距离,就这样紧紧地咬在后面。

    “呼呼——”

    马背上。

    宇文景温再次挥动流星巨锤,直接跨过百步的距离,来到白马的头顶。

    奔走之中。

    陈三石能够感觉到仿佛天空忽地被什么东西遮蔽。

    那是……

    一座铁山!

    一座布满尖刺,携带着毁天灭地的真气的铁山!

    刹那间。

    在陈三石的眼中,世界仿佛变慢,他在冰雪之中施展呼吸法,将天地之间万千玄气吸入体内,而后精准无误地将所有有用之气归为己用,呼出无用的驳杂之气,奇经八脉在气的加持下,源源不断地催生出阵阵的罡气,而后反哺到肉身,再传递到那一杆沥泉枪之上,最终在狂风中幻化成形,那是一头浑身铠甲似山岳,兽首似龙又似蟒的威武神兽。

    玄武,镇!

    “轰隆隆——”

    一头玄武冲天而去,和铁山撞在一起,伴随着滚雷般的巨响和滔天的风暴,玄武终是在铁山之下溃散,但铁山自身也倒飞出去,不等落地,就被末端衔接的铁链收拢而归,回到黑风宝马的身前。

    堪堪接住这一击。

    陈三石的沥泉枪嗡鸣不断,金刚之体更是嗡嗡震动,只觉得手臂有些发麻,连带着胯下的千寻都一个趔趄,陷入到更深的雪地之中。

    这是……

    仙凡之别!

    只有武圣之后,才算是真正脱离凡俗武道,向着更高的境界进发,武道第一境的名称,就是“蜕凡”,何为蜕凡?

    蜕去肉体凡胎!

    武圣和玄象,看似只是一境之差。

    但其中犹如天堑!

    就连诸位师兄师姐,也都困在玄象大成多年,不曾有办法突破瓶颈。

    “千寻,走吧!”

    陈三石翻身下马。

    在面对更高境界的武者时,他需要全神贯注,顾不上坐骑的安危,而对面那匹黑风马,似乎主要特性是速度,但是承受不住主人的真气跟巨力,不得不脱离主人后,它十分躁动不安,好像遭到挑衅,很快就控制不住情绪,追杀白鹄马而去,很快消失不见。

    “不错。”

    宇文景温走起路来铁链“哗哗”作响,扎成鞭子的胡须也在风中飘荡:“玄象境界,竟然能接得住我的流星锤,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你废话,可真多!”

    陈三石脚下一踩,手中沥泉长枪赫然化作一条青龙。

    宇文景温只看到寒芒一闪,再看见对方身影的时候,枪芒就已经来到七步之内,他再次舞动铁链末端的流星巨锤。

    这条铁链,长达数十丈。

    流星锤本身,更是有千斤之重。

    本该是十分笨重的兵器。

    但在这名宇文一族的王爷手里,灵活的就像是一柄匕首,眨眼之间就追上鬼魅般疏忽而至的长枪,紧接着便是一记猛击。

    “铛!”

    金属撞击下,在大雪中激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只见得一袭白袍倒飞出去,又以诡异的姿势落在雪地之中,后退数步后稳住身形。

    交手带来的气浪。

    掀起一场冰雪大雾。

    将两人的视野同时遮蔽住。

    但是宇文景温凭借听觉,判断白袍还在原地没有挪动。

    正当他困惑时,感知到雪雾之后,有奇怪的杀意波动。

    那是……

    一柄紫色的光剑!

    须臾而至!

    宇文景温眉头一皱,真气包裹的流星锤如臂指使,精准无误地撞击在紫色光剑上,他竟然是感觉到一股远超玄象境界该有的力量,脚下加重力气来稳固下盘。

    法术!

    他切身感受到,光剑击碎之后就彻底消散。

    这是仙师们修炼的法术!

    这个姓陈的,莫非还是一名修士?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

    从法术的强度来看,不过尔尔!

    “嗡嗡嗡嗡——”

    又有四道剑气接踵而至。

    “来得好!”

    宇文景温流星巨锤连续挥出,每次落下都会击碎一道剑气,直到将四道剑气尽数击碎之后,那一抹寒芒再次袭面而来。

    又是一声撞钟之音。

    流星锤和白虎杀罡厮杀在一起。

    但这回。

    流星锤不再是单纯的势大力沉,而是化作一条龙蟒,击退白虎之后又层层缠绕上去,直到将其彻底绞杀至死亡为止。

    陈三石手中的沥泉枪发出哀鸣,枪尖、枪杆都遭到铁链的缠绕,一时间难以挣脱,更有可怕的力量想要把他拉扯向前,于是双脚发力,直接把自己半条腿插入到土地当中,气血滚滚奔涌,金刚之体层层激发,整个人好似铁桩般牢牢钉死在原地。

    宇文景温见到无法夺走长枪,干脆主动近身,魁梧如山岳般的身躯在大雪中一跃来到十数丈的半空当中,右臂仍旧扯着流星锤,左拳之上真气汇聚凝聚层层风暴,恍惚间,他好似拥有龙蟒的身体,魔牛之首,真气滚滚化作撞山牛角,轰然撞向地面上,那一袭渺小无比的白袍,只需要牛蟒触碰之时,就是白袍变成肉泥之刻!

    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宇文景温亲眼看到。

    雪层之下。

    大地瓦解!

    承受月余冰雪,早就坚硬如铁的泥土,竟然是层层剥离地面之后,在白袍的身前凝聚成一面土墙,表面之上灵光流转,熠熠生辉。

    牛蟒不可改变地撞击在土墙之上。

    “轰隆隆——”

    霎时间。

    风雪倒灌!

    他们脚下的土地层层崩裂!

    “又是法术?!”

    宇文景温注意到面前的土墙有龟裂破碎的趋势,便源源不断的往拳头之上增加真气,想要速战速决,强行打破法术后直接取走白袍性命。

    这堵法术凝结而成的土墙,每次濒临溃散的时候就会自行修复,拥有着极强的韧性,但好在,并非是坚不可摧!

    他连同护体真气一起调动,全部凝聚在左拳之上,魔神牛蟒变得更加殷实,力量陡然倍增,隐约之间,仿佛能够听到牛蟒的咆哮。

    终于。

    厚土决破碎。

    牛蟒再也没有阻拦地一往无前。

    与此同时。

    漫天冰霜尘土之中,忽地闪起一道金光。

    那是一柄散发着熠熠灵光的刀刃。

    法器!

    魔神牛蟒,只得调转方向,和金光飞刃撞在一起。

    为摧毁厚土决。

    牛蟒本就消耗大半真气,又和法器撞在一起,顿时哀嚎着消散如烟。

    即便如此。

    宇文景温也没有躲闪,暴喝一声,气血进入暴走状态,肌肉连续膨胀,本就魁梧的身材再次陡然拔高,瞬间撑爆身貂皮外袄,露出古铜色的狰狞肌肉,以及上面绑着的蟒蛇般的锁链。

    他的真气再度凝聚,拳头绷紧锁链,就要直接轰开金光飞刃。

    他能够感知到。

    这金光飞刃的强度,没有比之前的剑气术强到哪里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

    宇文景温充斥着真气的铁拳,轻而易举地挡住金光飞刃。

    “铛!”

    清脆的声音响起。

    金属相撞,激发出璀璨的火星。

    就在宇文景温稍微放松对法器的警惕时,在火星的激发之下,金刀的表面,又陡然升起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在白茫茫的天地中,显得格外刺眼,更是在瞬息之间就融化掉大片冰雪,绽放出烈日般的灼烧。

    “这火?!”

    他瞳孔中流露出惊愕,几乎是在赤红色火焰燃烧起来的同时就收手躲闪。

    但即便如此,拳头也被点燃。

    妖异可怖的烈焰,好似能够吞噬一切,在接触到皮肤之后就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在拳头上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不论是血肉还是骨骼,全部都尽数化作灰烬,而后迅速朝着小臂扩散,再之后就是大臂、臂膀,乃至整具身体。

    最多一个呼吸!

    一个呼吸。

    他就会丧生在这火焰之下!

    “咔嚓——”

    电光火石之间。

    宇文景温拉扯收缩锁链,直接在肘关节的位置,把整条手臂硬生生绞断,在赤红色火焰继续往上吞噬的前一刻与之分离。

    “啪嗒——”

    手臂掉落在雪地中,很快就在烈焰中化作灰烬,方圆数尺的冰雪更是连带着,融化为一滩水洼,宇文景温的断臂处,更是不停地往下滴血,把水洼染成红色。

    “大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旁边的斜坡上一道蛰伏已久的身影浮现,便是披着大氅的曹芝,他双手结印,灵光流转,法力涌动。

    在宇文景温的脚下。

    刚刚才融化的冰雪,再次凝结成冰,而后化作一条条冰霜蟒蛇缠绕住他的双腿,限制住其行动。

    不远处。

    那一袭白袍不知何时脱离控制,出现在两百步之外,身边是一根点燃的火把,手中是一张铁胎大弓,一只只真正的朱雀在赤红色的火焰下形成,犹如一颗颗太阳暴射而来。

    又是那诡异的火焰!

    宇文景温真气爆发,顺利挣脱掉限制他行动的冰霜法术,流星巨锤疏忽而至,砸在锦衣皇子的身上。

    “咔!”

    曹芝的身前,也召唤出一面屏障。

    但与厚土决相比,脆弱的就好像纸糊一样,一触即溃,他当场就在巨锤的轰击之下倒飞出去,一直砸到数百丈之外的雪地中后失去身影,不知是死是活。

    宇文景温眼看着赤红色的朱雀袭来,本打算躲闪,结果惊愕地发现,此人射出的箭矢竟然有一种跟着自己移动的感觉,压根没办法躲开。

    他心中凶性彻底爆发,发出牛蟒般的咆哮,舞动着流星巨锤,不退反进,携带着滔天的杀意奔向远处拉弓的白袍,过程中,所有的箭矢都被直接击落。

    这火焰甚是恐怖。

    流星巨锤每次与之接触,都会熔化出一个凹陷。

    但也仅此而已了,终究是没办法把金属当做薪柴燃烧。

    兔起鹘落之间。

    宇文景温就来到攻击包含的范围之内,流星锤幻化牛蟒,在茫茫雪地之中曲折蜿蜒,而后又陡然现身,从高空坠落。

    他最后只看到陈三石高高举起铁胎弓格挡,而后,其身影就在交手产生的雪雾之中彻底吞没,唯有一张断弦的大弓飞出,插入远处的雪地。

    待到雪雾散去。

    就看见那一袭白袍以长枪作为支撑,单膝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俨然是一副受伤的模样。

    “好诡异的火焰。”

    宇文景温心有余悸地看着地面上的大弓,沉声开口道:“这,就是你的底牌?!本王怎么说,你一个玄象,就敢跑来攻打玛瑙河,原来,是仗着这异火!”

    他脑中记得。

    许久之前,蛮族曾经在鄱阳县丢失过仙宝,姓陈的就出自鄱阳,难不成,异火就是丢失的仙宝?

    “罢了!”

    宇文景温嘴上在说话,但动作从来没有慢下来过,并不打算给白袍喘息的机会,已然拖着铁链追击过来,再次操控铁山砸下。

    “既然你的底牌用光,就不用再挣扎,乖乖受死吧——”

    “底牌?”

    苍茫大地之上。

    只见那一袭白袍缓缓起身,从冰雪当中拔出长枪,他声音当中没有情绪,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你说错了,法术不是我的底牌,异火更不是……”

    他顿了下,“我的底牌,从来,都是我自己!”

    “铿——”

    镇岳出鞘!

    沥泉亮芒!

    一枪一剑,一龙一虎。

    就在这暴雪之中,和武圣厮杀在一起。

    “镇岳剑?还回来吧!”

    宇文景温,仿佛丝毫没有因为断臂受到影响,流星巨锤仍旧保持着势大力沉,每一击砸下,都会使得方圆百丈的大地震颤。

    陈三石的一枪一剑,交替迎接着流星锤。

    每一次。

    他都会后退。

    每一次。

    他体内的伤势都会略微加重。

    但每一次。

    他都,撑住了!

    这,就够了!

    “铛铛铛!”

    兵器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在玛瑙河畔,宛若有着一个大型的锻造坊。

    数百步之外。

    曹芝艰难地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眼耳口鼻之上全都是鲜血,他胸前的外甲早就破烂,露出里面的金色软甲,再加上防御法术,才算是在武圣的一击之下保住性命。

    他这趟跟着洪泽营,而不是跟着玄武营,本就是在赌博。

    曹芝在赌。

    姓陈的能赢。

    如此以来。

    不仅仅也是他的军功。

    同生共死之后,也能拉近些和白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