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第2页)


 进入六月,气温没有一点初夏的氛围。这会还带着几丝凉意。


 梁径很快带着他的校服回来,还有两个扫帚。


 时舒想起来了,这周他值日,负责操场前小花坛的地。


 现在距离早读还有二十多分钟,他要在早读之前把小花坛扫一遍。


 “老王没问你?”时舒低头拉拉链。


 忽隐忽现的日光从玻璃栈道投射进来,在他白皙的下颌和露出的锁骨映出一片温润荡漾的水光。


 梁径看着他头顶翘起来的几根毛,伸手拂了拂:“没。我进去的时候,他还在走廊里训游赫。”


 时舒有种大难不死的得意劲,嘿嘿乐了几声。


 两个人拿着扫帚去扫地。


 时舒:“又不是你值日,你回去好了。”


 这个时候倒装起大方,明明刚才还支使人拿校服又拿书包的。


 梁径无语:“赶紧的。我怕你把自己扫了不行?”


 时舒又呵呵呵乐。


 小花坛前已经有值日的学生。


 闻京杵着扫帚走神,大高个,格外醒目。


 时舒上前朝着他后脑就是一巴掌,闻京被打得有点懵,下秒回神,举起扫帚就追:“时舒——!”


 梁径服了,不想管了,低头默默扫理科一班的属地。


 两个人绕着花坛打架。


 路过的同学见怪不怪,这样的男高中生戏码,一周里上演几回。


 “——让你欺负原曦!”时舒朝他捅扫帚。


 闻京回捅:“我欺负她?!你睁开眼看看好吧!从小到大,我哪回不被她捏得死死的?!”


 “昨天怎么样了?你把她送回去了?”时舒一边战术性后退一边用扫帚敲他的扫帚。


 闻京伸手去捉他的扫帚:“不然呢。她妈还让我进去坐坐,说好久没来玩了......我哪敢进去,原大小姐鸟都不鸟我,甩个辫子就走了!”


 时舒“切”了声:“活该!”说着不解气,举起扫帚:“我要替原曦教训你——”


 闻京后退几步,无语:“你省省力气吧!——靠!你再打?!”他以为就是闹着玩,谁知道时舒真的用扫帚打他。


 而实际情况是,时舒没控制好扫帚挥出去的角度,闻京又不当回事,人和扫帚就接触了下。


 事情变质,闻京开始反击。


 某个时刻,战况看上去挺激烈的。


 闻京捅了两下时舒。


 时舒挥着扫帚格挡。


 但是下秒闻京转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叫梁径。他不敢真打时舒,怕把人打坏了。毕竟他们五个人里,最容易出毛病的就是眼前这个胡来的人。


 梁径诚心扫地,当没听见。


 他有些庆幸自己跟着来了。不然这个地还不知道怎么扫。


 可有些事,一旦他不插手,注定会失控。


 闻京被追上,挨了两下,气得不行,低头就把脚跟前他们班堆好的垃圾往理科一的地界划拉:“让你打我!让你打我!扫你的地去吧!”


 时舒惊了,觉得闻京无耻至极:“闻京!你再弄过来?!”


 “让你打我?!”


 “你不该打?!”


 梁径:“......”


 梁径看着面前越来越乱的地,真的很想把他们两个拎过来。


 他直起身,闭了闭眼,打算默背一遍《诫子书》。


 态势不断扩大。


 时舒开始疯狂扫地,落叶和瓶盖哗啦哗啦往文科三扫:“闻京!你完了!我跟你说——你!完!了!”


 他力气没闻京大,闻京扫帚挥得跟双节棍似的,时舒扫过去的那点垃圾,很快被他双倍奉还。


 “我看你才是完了!”闻京继续气他,文科三的垃圾很快全到了理科一的地界。


 虽说昨晚一场雨,但灰尘还是有的。何况两人闹了那么久,犄角旮旯的尘土都飞出来了。


 闻京一个大力,尘土漫天。


 时舒呛得咳起来。


 他皮起来就是很招烦,梁径刚要去拉他,时舒推开他,一边咳一边放狠话:“你给我扫回去!听到没有?!闻京!不然以后没人陪你打球!咳咳咳......”


 闻京呵呵冷笑,扫得越来越起劲:“怕你啊!怕你啊!不知道是谁,上周几天没来打......你看我缺人?!”


 时舒气得就要冲上去,被梁径生生拦在臂弯里。


 梁径头疼不已:“闻京!”


 他皱着眉看了眼闻京,闻京卡住,对上梁径严肃视线,举手不动了。


 梁径转过身摁住挥着扫帚随时准备反击的时舒,压低声音恶狠狠:“再闹就亲你了!”


 时舒也瞬时卡住。他抬眼瞅了瞅不像在说假话的梁径,闭紧了嘴巴。


 梁径站他们中间,看了眼时间,还有六分钟就打铃了,他拧眉毫不客气说:“给你们三分钟,三分钟后不扫干净,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他在花坛边坐下。手上的扫帚搁在一边。很有一点不怒自威的架势。


 时舒闻京互相看了眼,停顿几秒,默默上前划拉地上乱七八糟的垃圾。


 中途为了几个瓶盖的属地权,两个人又差点打起来。


 梁径简直服了:“就几个瓶盖,不行给我?”


 时舒余光瞅他,接触到梁径视线,很乖地认领了回来:“......知道了嘛。”


 闻京不服气:“本来就是你们的......我记得很清楚——”


 梁径:“还有五十秒。”


 闻京闭嘴了。


 好歹在打铃前扫干净。


 一身校服没眼看,梁径给他抖上面的灰尘,时舒还跑得远远的。


 梁径又气又好笑,他抖完衣服指了指隔了老远的时舒,阴着脸把人招过来。


 时舒挪着步子靠近,直觉梁径要收拾他,讨好地笑:“干嘛......”


 困意早就飞了。闹得太厉害,出了身汗,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清澈,这样笑起来就很人畜无害的样子,明明刚才闹得人心烦。


 梁径盯着他水润弯翘的嘴唇:“回去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