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第2页)


 闻京“嗐”了一声,不是很在意,“有区别吗?和方安虞做朋友,不就和我们四个也做了朋友?”


 其余四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说什么。


 他说得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但仔细思考下来,确实也是这样。


 屋子里暖气很足。


 电视机吵吵闹闹,但没有掩盖他们说话的声音。


 饭后进行的掰手腕大赛十分简短。


 原曦老爸先后掰倒闻京和梁径,留下一句“不行啊,小伙子,还得长长”后就和原曦妈妈下楼散步去了。剩下五只自行比赛。原曦不是很懂这有什么好玩的,在她看来,简直无聊又幼稚。但等闻京输给梁径三次,梁径转头说要和时舒掰掰试试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梁径看上去没有丝毫放水,但时舒也确实赢了梁径三次。


 闻京难以置信,他盯着自己的“好兄弟梁径”,大半晌,陡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呆呆坐在一边,一会瞧瞧乐得不行的原曦,一会看看笑得兴高采烈的方安虞,觉得这个氛围里,自己实在格格不入——这个友情是处不下去了!梁径他妈也太不是人了!说好的兄弟呢!说好的比赛精神呢!说好的友谊第一——闻京默默骂人。


 离开原曦家那会,他还是一副气鼓鼓的受伤模样。方安虞瞧着直乐,电梯里只剩他们四个的时候,笑着说:“你气什么啊?”闻京冷哼,阴阳后面手牵手的小情侣:“有人不懂游戏规则,放水放得跟开闸泄洪似的——这么会放水,怎么不去发电啊!”身后的小情侣:“......”


 积雪还是很厚的。


 每一脚下去都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


 寒冬雪夜冷得陡峭,气温不知道低到几度去了。


 刚出楼,时舒就觉得脑门一阵凉飕飕。不过他吃饱了,胃里有东西,身上就热乎乎的,走得久了,也不觉得特别冷。


 出了小区路口分开,闻京和方安虞一个道,他和梁径往南棠街另一头走。


 “梁径。”


 时舒仰头,月亮挂在光秃秃的树梢,亮得不可思议。


 “嗯。”梁径拎着书他俩的包转头。


 “要不要去哄哄闻京啊。”时舒回头看闻京背影,“气死他了。”


 梁径好笑:“为什么要去哄他?”


 时舒走上前:“你放水啊。”


 梁径伸手揽住他肩膀,推他往前走:“有吗?”


 时舒:“......”


 他感觉自己和梁径玩了两个游戏。


 梁径笑着说:“时舒,我没放水。你要有自信,我是心甘情愿认输的。”


 时舒翻了翻白眼,有点无语。


 两人走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忽前忽后的影子也坑坑洼洼的。


 时舒不说话,梁径就转头一直看着他。他觉得时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有时候很会“欺负”人,有时候心肠又很软。有时候这两方面又会同时出现。


 “我和他比赛,他输给了我。是实力问题。我和你比赛,我输给你。是我单纯想输给你。这中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我为什么要去哄他?”


 梁径从天而降的“逻辑”缜密得让时舒目瞪口呆。


 好一会,时舒都不知道说什么。


 天气实在冷。小狗都跑得飞快。街上行人寥寥,便利店却十分热闹。店铺里缤纷错落的灯光照射出来,落在雪地里,气氛一下变得安静许多。


 时舒瞧着颠颠跑过、甩着尾巴的小狗,说:“好想小乖哦。”


 梁径:“我也想。”


 时舒不疑有他:“是吧?小乖最乖了。”


 梁径点点头:“是的。回去就抱小乖。”


 时舒隐约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我先抱。”


 “都给你抱。”梁径无所谓。


 停顿几秒,时舒眯眼:“你想干嘛?”


 梁径脸上的笑容这才完全展现,他笑着目视前方:“抱小乖啊。”


 时舒:“我先抱了——你抱什么?”


 “回去就知道了。”梁径拉着时舒的手,走得不紧不慢。


 回到家,小乖还没上前喵一句,时舒就被梁径亲得手脚发软。电梯里就被咬嘴唇了。梁径盯着他的嘴唇,明亮的灯光下,他好像垂涎已久的野兽,控制不住地逼近,然后很克制地去亲他的嘴唇,吮他的唇尖。时舒被他不说话但欲望浓烈的眼神弄得脊背发毛,他这才完全明白,他要抱的小乖是什么意思。


 ——因为从始至终,梁径脑子都在想那件事。那件他在玻璃栈道和他说的事。


 只是之后的他伪装得很好,一丝一毫都没泄露。操场上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饭桌上细致温柔,掰手腕的时候也没底线地哄他。他在这方面永远步步为营,心思叵测。


 书包掉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声响。屋子里暖气很足,羽绒服很快被剥下来。小乖靠近几步,瞧清了,表情顿时变得无聊,想着两人又这样,便不再管,转过身优哉游哉回了窝。


 进门开始,时舒就没好好喘出一口气,脱衣服的间隙里,他急促地说:“我想洗澡。”在他天真地想法里,这是缓兵之计——梁径目光沉沉盯着他,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过了会,他一把将人托抱起来往里走。他不说话,只是这么做、这么呼吸,时舒就觉得今天晚上没完。


 时舒也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去亲梁径的嘴唇,贴唇小声:“你不要急好不好?”


 尽管梁径看上去一点都不急。


 梁径没回他。


 ......


 浴缸里,时舒红着眼睛两手掐梁径脖子,质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癖好。梁径用他温热的掌心敷着时舒红肿的双眼,没回他,只是不解时舒为什么会哭成这样,过了会,他一副很疼惜的样子,和时舒坦言:“你越哭我越控制不住。”时舒气得差点撅过去。


 到达江州的第二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


 周末他们在屋子里做作业。吃完饭带着小乖下楼玩雪。时舒担心小乖进了雪堆找不见,时时刻刻抱在怀里。梁径就不大高兴,插兜跟在后面和作威作福的猫面无表情对视。


 两周后,复试结束,时间一下空闲不少。签证下来,梁径开始联系英国那边的公寓。期间舒茗回来了一趟,说过年还是去温哥华舅舅那过。


 “你爸太忙了。可能不会过去。”舒茗说。


 时舒点点头,其实有点想说,要不这回去澳洲吧。但这话说出来有点别扭。他和时其峰好像也没“好”到这份上......


 梁径照例回安溪过年。


 在年后一起出国前,他们还得分开半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