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皇朝司天监观星阁
司天监赵监正仰天看着天空中的繁星面色肃穆。
此时他不由想起数天前范文素在离开皇都之前与他说的话。
但是范文素正准备回乡请示家族长辈以及师父有关于自己成婚之事。
当时作为司天监监正的他曾开玩笑说范文素与刘国舅家的小娘子乃是天作之合。
他们的八字也是天作之合，他们日后成亲必然是瓜瓞绵绵情投意合。
对此范文素却很是淡然地说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此生之伴侣就是刘家小姐。
对此赵监正非常的奇怪。
而范文素则是直接从自己的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了赵监正。
赵监正用丝帕接过后发现这玉佩上刻着一些小字。
赵监正仔细辨认后才发现这玉佩上的一行小字既然和那刘若水的八字乃是一模一样。
范文素随后告诉他这便是他接受刘若水的原因。
至于这块玉佩即便是范文素不说赵监正也立刻就明白出自何人之手了。
随即赵监正不由对范文素那个神秘的师父打心底里佩服。
于是他便问出了一个让他后悔不已的问题。
“既然你家师父道行如此之深，已然能够做到卜算未来的地步那不知他可能卜算过大虞皇朝的国运？”
当时赵监正也是随口一问，但是却正是这随口一问便把他数十年的道心彻底给打破了。
“我家师父说了王朝兴替乃是定数，以两百年为一小劫，四百年为一大劫如今大虞皇朝已然大劫将至纵使再如何挽回也是回天乏术了！”
赵监正原本以为范文素会推说他的师父不曾卜算过大虞的国运。
但是他却没想到范文素竟然跟他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虽然说赵监正乃是道门子弟，但是他大多时候都还是以大虞司天监监正自居。
因此当他听范文素说大虞皇朝气数已尽心中难免不快。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心中就升起了争胜之心。
在他想来范文素的师父虽然有些神异的手段但是于国运兴衰之事他未必能够看得准。
而且他自己也曾暗自窥探过大虞的国运，虽然按照他的卜算大虞国运衰弱但是却依然还有一条龙脉作为依托。
而因为此次草原蛮子们南下很有可能会动摇大虞皇朝之国本
为防止自己的卜算失误他又给草原蛮子们卜算了一次。
但是从他卜算的结果来看草原一族根本没有入驻中原之可能。
而且他们此次劫掠大虞皇朝的行动虽然不至于全军覆没那也是危机重重。
因而赵监正始终认为范文素的师父对于大虞之国运的卜算根本就不准确。
可是现在看着天空中的星象赵监正的道心一下子就碎了。
“记！戊辰年十月十五日巳时三刻紫薇南移出紫微垣，左右中枢萤弱，两宰中迁，两弼两辅外迁，两卫两丞为两宰所隐……”
赵监正一字一句地地说道。
而他身旁的一名身穿道袍的道童则是奋笔疾书。
并且他还在一边记载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
或许别人听到赵监正说出的这一段话会感觉晦涩难懂。
但是他作为道童却是非常清楚这些话中的含义。
且不说这段话中后面的那一堆，就单单是紫薇南移出紫薇垣这几个字就足够吓人的了。
因为只要是稍微有些道门常识的人都知道紫薇星代表着什么。
“师父……”
那小道童在记下这一段话后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唤了一声。
“记完了？”
赵监正随即转头看向这个小道童。
“是的师父！”
“去将你记载的纸条送进宫去吧！”
赵监正缓了片刻才终于叹了一口气然后在观星阁边的栏杆处盘坐了下来。
“师父，这个消息是不是要抄送一份送回师门啊？”
这个小道童刚刚迈步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转头询问道。
“不必了，师门中的那些人岂会看不到这天象？他们此时恐怕不少人都在弹冠相庆呢！”
赵监正一脸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他感觉刚才他仰头观看天象的这片刻功夫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下子都抽离出身体了。
因此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身心是极度的疲惫。
外人或许都以为道门之人都是心向朝廷的，毕竟大虞的国教就是道家。
而且道家也有不少人入朝为官。
这些人在朝中已然形成了一股势力，甚至不少人都已经做到了位高权重。
就比如他依然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了。
可实际上道家却是派系众多每个派系的追求都不相同。
甚至同属一个门派也会有不同的观点。
而他们天一派之中关于道门之人是否该入世就有诸多分歧。
甚至门中有些人认为唯有改朝换代才能光大他们道家门楣。
对于这种唯恐天下不乱之辈门中虽然严厉打击，但是依旧有不少人不以为意。
甚至有些行事偏激之人直接叛出天一派自立山头。
“师父此等天象难道真的预示着天下大乱了吗？”
那个小道童看着盘坐在观星阁露台边缘的赵监正小心翼翼地问道。
“礼部的范文素范大人曾与为师讨论过人定胜天这四个字是否真的可以实现，你猜猜我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如何？”
赵监正随即笑着问小道童。
而这小道童略一沉吟然后坚定地回答道。
“人定胜天乃是妄言，天地非人力可改人唯有顺应天地才能成事。”
作为道家子弟这名小道童对于天地有着普通人不曾有的敬畏之心。
“是啊，当时我的观点也是这样的，但是范文素范大人却告诉我人定胜天是可以实现的。”
赵监正笑着说道。
“这不可能！”
小道童闻言立刻反驳道。
他此时感觉那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范大人在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无知狂妄之辈。
“为何不可能？”
赵监正轻声问道。
“且不说这人能不能改变这天地，就单单是一条生老病死就不是人能够抗衡的。”
小道童想了片刻后说出了自己想法。
“是吗？那如果有一天人真的做到了不老不死永恒存在呢？”
赵监正反问道。
“师父您是不是被范大人给洗脑了，这人怎么可能不老不死永恒存在呢？”
小道童感觉自己的师父的这番言论就像是在说胡话。
“关于这问题范大人曾经说过一个理论，他说这人之所以为人便是人有自我认知存在也就圣人们所说的我思故我在。”
打开了话匣子的赵监正为了排解心中的郁气于是索性就给自己的这位弟子上一堂他以前从未讲过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