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沐然 作品

第38章 恶龙咆哮


  老李一番话震惊了十二娘和琉璃。

  “李大爷,你的家人是咋回事呀?难道也是被那些畜生给害了吗?”

  起风了,凉爽的微风吹拂着渔港小镇,馄饨摊一闪一闪的忽哒着红中带蓝的炉火,映照在三人或惊奇不解或悲愤难抑的脸上。

  十二娘和老李是老朋友了,初到渔港之际,是老李伸出相携之手,助她度过最初的艰难。

  多年来,老李一直坚守这小小的馄饨摊。

  十二娘曾多次诚挚邀请老李来鳗鱼客栈帮助自己,但都被老李拒绝。

  每次拒绝的理由都是:“老朽了,还是做自己熟悉的事吧,这地方的人吃惯了老夫的馄饨,一旦没有了,大家会不习惯的。”

  十二娘看着这个与之前懦弱,老实,“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截然相反的老李。

  不禁暗赞:“这哪里是从前那个老李呀?老李大哥可真威风”。

  “老李大哥,你守着这个小馄饨摊不放,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呐?或许也是在等一个机会?妹子这么猜测对不?”

  远处的江面上传来渤海水军的悠长号角声,这是告诉大家,水兵们准备夜巡了。

  两座山丘顶上也随之呼应着绵长低沉的号角和连续三个轮次的金鼓声,七座塔楼的瞭望哨点燃了照明的烽火。

  老李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塔楼和远处江面上十几艘渤海战舰,那长长的位州之铁锤炼的撞锤“砰砰”拍打着水面。

  “看到这些”,老李转身指着塔楼,山顶的官署和水军战舰,“是大家伙感到最安全的时候,因为俺们知道,有大军在保护着咱,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用关门也能睡得安稳。”

  “可是闺女,你知道吗?在你来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在每个月圆时分,都会从山里出来一条恶龙。

  跟着这条恶龙一起来的是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狼人’和一群四腿的白狼。

  这些畜生手里拿着长矛和大刀,胯下是红眼吃人肉的战马。

  到了镇子,那条恶龙就喷火烧屋子,畜生们和白狼就在外面堵截逃出来的人,他们杀掉老弱,抢走妇孺和年轻力壮的男子。

  俺那老妻就是在一次月圆之夜被这帮畜生杀死,俺那一双年仅8岁的儿女被他们抢走。

  姑娘你刚来的时候,问老夫,‘为啥咱这里不在地面上盖房子,而是都住在地窨子里’。

  老夫告诉你吧,就是因为这条恶龙和畜生们作恶,俺们地上的房子都被毁了。

  至少住地窨子比住房子要安全一些。

  当时老夫跟着船队在江上捕鱼,回来后,家就没了。

  自此老夫就不在上船了,而是在家门口支个馄饨摊,等着我那孩子们,俺怕孩们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十二娘是第一次听到老李的悲惨遭遇,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夜晚安谧,白天热闹繁华的渔港小镇竟然有如此不堪的过往。

  “那李大爷,他们是何时不再来骚扰的?是不是,自从官府把咱这里辟为榷场,驻军开始的?”

  “可不是嘛,姑娘,就是榷场开了,衙门和大军来之后的第二个月,他们又从山里出来了一次,但那次他们吃了大亏,从此后再也不敢明火执仗地来抢劫祸害人了。”

  “大爷,咋回事呀,咋打的呀?和俺们说说呗?”,琉璃急切地摇着老李的胳膊说。

  老李笑着,挣脱了琉璃,心想:“这姑娘也是个急性子”。

  “好,那大爷就和两位姑娘说说这事,来来,都坐下,咱们慢慢说”。

  琉璃,十二娘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像是小学生听课一样,盯着老李。

  老李清清嗓子,从锅中舀出三碗热汤,递给琉璃和十二娘,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砸吧着嘴说:“那好,咱就开始吧。

  老夫记得那是个月圆之夜,郎将大燕琳将军接到线报,说是山里的‘狼人’们要在次日的月圆之夜出动前来抢掠。

  接到消息后,将军就早早派人告知咱们地方上的首领。

  让那些老弱妇孺早早关门闭户,躲藏在家里。

  青壮男子们加入团结兵队,为将士们提供后勤和战场救济。

  次日月圆夜,到了子时7刻,原本还是星光璀璨的夜空,突然黑了下来。

  天上一股浓重的黑雾翻滚着向前涌动,地上一条长长的火龙,贴着树梢飞快地奔跑。

  瞭望的塔楼上,灯笼划了三圈,这是告诉大家他们来了,大概有三百骑。

  大燕琳将军下令全军静默,勿要暴露目标。

  虞侯们传达将军令:

  第一击是先弩后弓;

  再骑兵角弓,长矛;

  最后轻步兵扫尾;

  伏远弩,绞车弩专一对付恶龙;

  火龙越来越近,大家看清了,火龙是三百名骑士的马队,个个手持火把,列队一字长蛇阵,胯下骏马嘴里喷着白雾,全军如同在雾中行进的火龙。

  队伍在镇外停下,出来两骑,马上骑士高大威猛,身披狼皮,头顶大狼头。

  二人在周围不断逡巡,观察镇内和高处的情形。

  大燕琳将军严令各军不得有丝毫响动,不得有丝毫的火光。

  镇外三百敌军原地不动,而那天上的黑雾在慢慢地接近我军。

  时间在飞快地流逝,敌军动了,先头部队是如流星一闪而过伏地奔跑的四脚畜生。

  紧跟着就是三百呼啸的骑兵。

  镇子的大门被撞开了,前方就是坦荡的主道,大街两侧是鳞次栉比,黑洞洞的房屋。

  那里面有咱们要的珠宝和人口,他们都乖乖滴等在家里让咱们去取,去抓。

  历次打劫的爽历历在目,看来这次又将是满载而归的满满收获。

  这些畜生们流着口水,嘴里呼喝着,挥舞着长矛大刀,无所顾忌地向前冲去。

  快了,快了,就要到镇子中央了,畜生们好像看到了珍珠宝贝,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小媳妇,精壮能干的小伙子,咩咩叫着的小羊们。

  就在眼前了,加把劲过去,包围这个镇子,把他们全部抢光,杀光,烧光。

  哎呀,不好,怎么这么大,这么深的大坑,‘啊,噗呲’,大路中央突然塌陷出一个截断路面的深达三丈的大坑。

  畜生们在马上来不及躲避,惊叫着跌入陷坑,被倒立的尖头木桩串成肉串。

  “不好,有埋伏,快撤”,首领紧拉马缰,马儿嘶鸣前腿腾立,首领被重重摔下马去。

  畜生们掉头就要往镇外撤。

  一阵凄厉的喇叭声响起,传来瘆人的划破空气的”呜呜“声。

  抬头看,密密麻麻劈头盖脸的弩箭从山上呼啸着,向人群中落了下来。

  江面上停泊的水军舰船也向岸上抛射碗口大的炮石。

  两面夹攻,弓弩,抛石机齐射,天空愈发黑暗,“嗡嗡嗡”的箭啸,“呜呜呜”从天而降的石块。

  山里的‘狼人’畜生如被收割的稻谷纷纷坠马。

  窄翼破甲箭钻进去就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三棱箭钻进去就是一个手指粗的洞,鲜血“滋滋”飙飞,内外透风,瞬间透心凉。

  大石块‘咔嚓’下去,人头飞出数十米,或被砸进脖腔里,原本高大的汉子一下成了侏儒。

  战马拖拉着主人的残肢断臂,茫无目的的奔跑。

  尸体上的头颅离开身体独自流浪,身上的肉被乌鸦啄食成一幅惨白的骨架,来年就会在葬身的泥土之中成为滋养大地的肥料。

  那些白毛的四腿畜生被第二轮,第三轮接踵而至的臂张弩,单兵弩射杀。

  蹬着四条腿,抻着脖子嘴里吐出黑血,‘呕呕挣扎着,一会就伸腿瞪眼不动了。

  战场上的‘狼人’畜生在几轮箭雨和舰船抛石机的打杀下已不足二百人。

  两名头领骑在马上,将残兵败将再次聚集起来,准备杀出重围。

  该收尾了。

  山顶上的大燕琳将军举手,金鼓齐鸣,弓驽兵后退,渤海骑兵,胯下率宾大马,手持四米长矛全队出击。

  “轰隆隆,轰隆隆”大地在颤动,江水起了微澜,波浪轻拍堤坝。

  敌人嚎叫着,手中的长矛大刀挥舞着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