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赵又把晚娘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把从文德身上搜集的黏糊糊的已成半流质的东西递到老胖鼻子底下让他闻。

　　老胖听完老赵的复述，再闻了闻半流质的粘液，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老赵和晚娘，声调都变了:“哎呀，赵哥，嫂子，这个东西真是从俺们身上取（qiu）地呀？

　　这这，俺们见过呀。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老胖向屋里的人讲起了他和老邢去黑水定理前线提拿逆贼大门艺，半夜枷锁被腐蚀掉逃跑。

　　又讲起了渤海军先胜后败的原因是因为战场上空的白骨巨龙和那个西域番僧。

　　而腐蚀掉囚车枷锁的也是半流质的粘液，味道和这个大差不差，只是这个要淡一些，那个更加浓烈。

　　文先生说那是龙涎，腐蚀性极强，可以熔金断铁。

　　“这世上真有龙吗？”十二娘不相信地看着众人。

　　现在这些人除了老李，老赵外都是从黑水定理前线死里逃生的，他们亲眼见识过，在黑水和大唐联军即将被击溃时，战场上空飞来的那个被番僧役使的白骨龙。

　　木骨都脸色惨白，指着后脑勺一处锃亮不长头发的小半个巴掌大小的疤痕:“嫂子，这就是那个龙留下的。

　　当时俺已经冲进倪属利稽虎卫营的中军，砍到了他那黑熊大纛旗。

　　可是那恶龙一口烈焰下来，俺就昏了过去，后脑勺这块就是当时留下的。”

　　老赵也说道:“白骨巨龙现身战场，助力黑水反败为胜，俺哥哥和德帅战死沙场，万余渤海健儿抛尸黑水。

　　这是我渤海最大一次惨败。

　　圣王激愤成疾，不久吐血病亡。

　　而当今圣王为彻底底定黑水逆贼，不惜远交大和，近睦新国，称臣于大唐，开辟出黑貂之路。

　　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德帅，我哥哥，文德的哥哥和那些抛洒热血的儿郎们报仇雪恨。”

　　晚娘这时插了句话:“嗯，俺曾听李灵素在吃醉酒的时候说过，他和一个西域番僧曾在神都的白马寺交往甚深，他教会李灵素许多的异域法术和幻术。

　　好多的法术和幻术在李灵素看来没啥稀奇的，道家的比他传授的高深。

　　不过，最诡异的就是御龙术和千里控人控物之术，这个他一直也破解不了。

　　他说，有功夫还得向那个西域番僧请教。”

　　老赵看着大家伙叹了口气:“唉，没想到这里的内幕如此之深，牵涉的人如此之广，内幕重重，看来我们这些人是无法解开的。

　　眼下文德又是昏迷不醒，不然他会指点我们迷津的。

　　唯今之计，还是请二位妹子尽快赶回天坑，将此间一切事体向文先生翔实地报告。

　　先生既是狄公嫡传弟子，又有大唐大理寺多年公案经验，必定会有对策。

　　我们在此加紧救治文德，那边就要拜托二位妹子和文先生了。”

　　金旺护送十二娘和晚娘回天坑。

　　老赵安慰众人说:“看来文德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上伤势较重，控制住身上的烧伤就好。”

　　三个年轻的女信留下清理文德的身子和打扫屋子，窈娘则挎着篮子进药园子采药。

　　药园距离寝宫有三里路，是教内的圣地，寻常人等无法进内一窥全貌。

　　窈娘作为第一圣女的贴身女侍，倒是可以经常进去采些洛玉指定的药材。

　　老赵安排妥当后，就和木骨都，安满率着十余名挑选出来，当中发誓效忠的武功高强的护法在山中展开搜索，誓要将洛玉这个妖女挖出来。

　　一个时辰左右，窈娘也挎着满篮子的名贵草药回到寝宫配制药物。

　　清凉的药浆敷到文德身上，很快他就安稳下来，睡了过去。

　　因为身上的伤势，文德无法穿衣，幸亏寝宫里有地龙，温暖如夏。

　　文德深刻体验了命悬一线的经历，如同游走了一趟阳间与冥界，一念生死，炽烈如火，彻骨似冰，寒暑交加苦不堪言。

　　好在药园子里的珍奇药物加上信众中有医术高手，文德很快就清醒过来，伤势也在逐渐愈合。

　　他不愿意再回忆当时的情景，但脑海中那刺鼻的气味却挥之不去，时时萦绕其间不愿散去。

　　那种味道文德很熟悉，自小他生长在部队大院里，熊孩子们经常把一种灰白色的石块放进水中，石块一进水就呲呲冒烟发出刺鼻的味道，水也随之沸腾起来。

　　文德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的人也懂的利用化学知识来装神弄鬼，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除了碱石的味道外，还有一股子浓烈的硫酸和腥臭的气味，那么洛玉抛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德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要等自己彻底好转起来再说吧。

　　时间过得很快，悠忽半个月过去了，文德也可以慢慢地在寝宫内行走了，只是还不敢往外走。

　　窈娘和那个医者也不让他出去吹风，害怕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会感染。

　　天坑的消息基本上是三天一次地向这边传递。

　　文先生已经彻底拿下大贤者，二人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夕阳之恋。

　　大贤者将日常的事务全部交给情郎去处理，自己反而落得轻松，天天坐着那艘斗舰下湖游玩。

　　文先生在信中仔细地讲述了大门艺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认为这个李灵素绝对不是一个帝师那么简单。

　　从洛玉的爆炸物当中，文先生发现了曾在黑水军中，大门艺当晚逃脱现场龙涎的成分，只是配比略有差异，碱石的成分多一些。

　　文先生提出自己的设想；结合晚娘透露的李灵素和西域番僧交往的情况来看，加上洛玉的爆炸物，可以肯定，李和那个番僧有紧密的关联，其中大门艺是中间的枢纽。

　　十余年的时间，大门艺始终躲在大唐东都避开了渤海多次的制裁。

　　最近马都山前线吃紧，估计是大门艺不耐寂寞要公开动手了。

　　那么李灵素和将军隐忍十年，秣兵厉马，引而不发，是否就是打算和大门艺联动。

　　他统领唐军和安胖子的部队越过马都山正面进攻渤海，而李灵素和将军联合黑水在后方进攻。大風小说网

　　对渤海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如此一来，渤海灭国近在须臾。

　　文德一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特喵的，可不是嘛，历史上渤海大唐的马都山之战可不就是大门艺担任统帅吗。

　　看来这真是一盘大棋，如果他成功，那下一任渤海王就是大门艺了。”

　　千针万线现在都指向了高王幼子，武王之弟，当今渤海圣王大钦茂之叔-前渤海中央禁军左熊卫军主，桂娄郡王-大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