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

顾栖池之前从来没想到, 单单“学长”这样一个简单的词,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他承认,虽然他刚才是有意喊薄彧“学长”, 想要逗逗薄彧, 但属实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

 简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明明很久之前,他变着法子钓薄彧的时候,对方还能努力保持住理智, 甚至装模作样的,像个正人君子。

 但现在, 简直像是个不管不顾的野兽,只想着如何将猎物拆股入腹。

 薄彧是晚上六点钟左右回来的,恰好是下班时间的晚高峰。

 但冬天时, 东城的天总是黑得格外快。

 明明方才乌金西坠,夕阳的光还刺目的耀眼,可一眨眼之间, 天色暗淡,已经难以窥见任何一丝天光了。

 顾栖池仰起头,神智混沌, 乌发被汗浸得湿润。

 身上最脆弱的喉结被人一口衔住,含在嘴里肆意□□, 又在颈侧啃咬,细密的痛穿透皮肤,渗入大脑皮层。

 顾栖池沉默着,五指不受控制地紧扣在书桌的边沿上, 发出一声闷哼。

 又沉又哑。

 “薄彧, 你轻点。”

 以往他说这话时, 薄彧都会心疼他, 给他足够的适应的时间。

 可这次不同。

 屋外狂风大作,难以听得见喧哗的人声,只能听得见哗哗作响的凛冽的风声。

 圆月高悬,恰好落到窗外的一棵树上,像是树上结的果子,浑圆而偌大的一颗。

 云层之中的星斗闪烁,光线有些暗淡,好在月朗风清,不失为是一个好日子。

 顾栖池余光间瞥到了阿瓷正偷偷窝藏在一个角落里,猛地向上一跳,略微重的身子有点难以支撑她的起跳,笨重地砸在地上,发出闷得一声响。

 但银渐层不甘心,她气势汹汹地“瞄”了一声,瞄准一个位置,蓄势待发,猫眼睁圆,想要跳上去。

 这一次倒是跳上去了,只是结果不太理想,她推到了书架上的几本书,又在上边乱窜了几下,书架被她的动作弄得摇晃起来,摇摇欲坠。

 她选的书架并是个相对矮小的,上边摆放的书也少,竟真在这摇摇欲坠的重力之下,轰然倒地,砸出动静极大的一声。

 “喵”!

 银渐层炸了毛,顺着坍倒的弧度跳了下来,好在没让自己受伤。

 原本以为薄彧会骂他,银渐层往男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对方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自顾自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专心致志得,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分给她。

 银渐层磨了磨猫爪子,再三确定薄彧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无声息地张开自己厚实的粉红猫爪肉垫,选中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叼着它往角落里走去。

 这本书看着挺好撕的,她好久没玩这种游戏了。

 趁着薄彧和顾栖池不管她,得快点玩。

 顾栖池和薄彧的确没什么时间去管自己的猫干了些什么,两人正在整理书桌上的杂物。

 一直等到深夜,顾栖池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这才被薄彧抱下了楼。

 顺着旋转的扶梯往下,虽然家里有暖气,但薄彧还是怕他着凉,便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顾栖池身上。

 如果有人在别墅里从下往上看的话,能看得见青年在灯下白到发光的腿,只是膝盖处不知道为什么被摩(错别字)得通红,莫名让人起了些…………。

 被薄彧抱到浴室之前,顾栖池费力掀开眼皮,依稀看见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大概走到了快要十点钟的位置。

 他累到不想说话,脑海之中思绪混杂,漫无目的地想,还好时间还早,能够多睡一会儿。

 浴室的光远比三楼书房的光亮堂得多,顾栖池被薄彧放到了浴缸里,放水的间隙,不同于以往替他洗澡,这一次,薄彧也踏入了浴缸。

 顾栖池心头猛地一跳,直觉不好。

 他强撑着睁开眼,左手搭上了浴缸的边沿,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人按了回去。

 薄彧的头发被流下来的水溅湿了一点,水珠沿着发丝流淌,绵延至高挺的鼻梁。顾栖池有些恍惚,撞入薄彧眼底,他的眸光幽沉,眉骨与眼窝之间的高低错落更显得眉眼深邃,但也有些沉郁。

 像一口深不见底井,轻易便能叫人深陷。

 不知是不是顾栖池的错觉,他感觉今天的薄彧太过贪婪了。

 薄彧把人拉下来,搂在自己的怀里,上挑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像是某种危险的大型猛兽在追捕自己的猎物一般,冷淡而随意。

 水放好了,薄彧随手一探,关停了水。流淌的水波在身前荡起细长波动的纹路,顾栖池扣在浴缸边沿的手被人强势地掰了回去,薄彧嗓音低哑,喉间溢出一声很轻地笑:

 “宝贝,你想去哪儿?”

 顾栖池四肢酸软,喉结滚了下,嗓子哑得不成样子:“薄彧,够了。”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顾栖池的眼睫早就被泪水打湿,在眼尾处纠缠成一团。热汽在空气中氤氲开,遇到浴室里冷冰的镜面,凝成白雾,看不清镜中倒映出的两人。

 薄彧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皮,声音散漫道:“不够

,老婆,”

 “才十点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顾栖池彻底累晕了过去。

 薄彧这才慢悠悠起身,把他抱回了床上,起身去收拾三楼书房的一地狼藉。

 不止是那张用来办公的实木桌,薄彧瞥了眼瘫倒的两个架子,又凝眸看向了在地上撕书玩的阿瓷,抬步走过去,拽着她的后颈把她拎起来。

 “喵!”

 夜晚猫咪的瞳孔都要偏圆,银渐层猛地被人拎起来,有些猝不及防,笨重而略微肥胖的身子在空中张牙舞爪,非但没有恐吓到对面的人类,自己的猫毛反而漫天飞舞。

 与银灰色猫毛共同在空中飞舞的还有她嘴里被撕碎的纸屑。

 薄彧略微颔首,扫了眼地上皱皱巴巴的书之后,与阿瓷的视线平行:“今天先放过你,但你以后,别想来三楼了。”

 “喵!”

 该说不说,这只猫祖宗最近有些太无法无天了,薄彧敛眉,又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阿瓷和地上的猫毛,语调有些欠揍:“最近倒是没以前掉的毛多了,看来这段时间伙食不错,但你该减肥了。”

 “我都要拎不动你了,更何况顾栖池。”

 像是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阿瓷在他手里挣扎的越发厉害,愤怒地嘶吼:

 “喵!喵!喵!”

 薄彧满不在乎地带着她出了书房,又上了锁,以防银渐层再进来撕书玩。

 被猫扑倒的书架被重新扶正,散落一地的书籍又被分门别类重新摆放整齐。

 等到一切都收拾干净,薄彧这才起身。

 又捞起了不久前顾栖池攥在手里的书,也被银渐层给啃咬得破破烂烂。

 载着他名字的那一页已经没法看了,要是薄彧的爷爷还在,一定会痛骂一句暴殄天物。

 薄彧将这页纸重新铺开,眸光落到上边,突然想到方才顾栖池问他的问题——

 “你从前有没有告诉过我你名字的由来啊?”

 薄彧当时正在兴头上,只随口回了句没有。

 但其实,虽然没告诉过顾栖池他名字的由来,却是在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的。

 薄彧敛眸,从书桌里翻找出了自己尘封已久毕业照,看着高中毕业照上面容青涩的自己,垂下了眼睫。

 书房里灯光昏暗,他大半张脸都笼在阴影里,五官轮廓冷淡而锋利,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那次是他和顾栖池初见。

 却没想到,他和顾栖池在更早之前就产生了交集。

 两人或许在他没有探寻过的地方,不经意之间擦身而过过,但也有可能从未见过。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和顾栖池一起回到东城一中看看。

 毕竟未知的,永远才是最让人期待的。

 …………

 …………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栖池第一反应是觉得胸腔有些闷。

 胸腹之间像压了块巨石,有点呼吸不上气来,他茫然睁开眼,这才发现,阿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床,哪儿也没去,趴在他的胸口上,睡得正香。

 等他把阿瓷推搡醒,胸口没了重物的压力,新鲜的空气纳入肺腑,这才活过来一样。

 遮光窗帘的质量极好,连一丝缝隙都没有露出来,更遑论晨间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