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久久 作品

第 61 章(第2页)

“到时候去听我爹的指挥就是了。”

宁宛致仰起脸,面上沐浴着金黄的斜阳。

“小宁,你不愿意成婚吗?”昭蘅道。

宁宛致摇头说不是:“我只想跟小四郎成婚。我十岁第一次见到小四郎就喜欢他,已经六年了。婶婶,我一直想嫁给他。不过他不喜欢我,这事又不能强求。”

“非他不可吗?”昭蘅问。

宁宛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说:“也许以后我就不喜欢他了,但现在还是喜欢的。我喜欢他的时候,就非他不可,要我将就委屈嫁给别人,我宁肯不嫁。”

昭蘅闻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一直以为宁宛致对小四的心思会渐渐冷下来,却没想到她对他的一腔情意,宁肯不嫁人,也不愿嫁给他人。

她向来看得很开,不喜欢沉湎在过度低迷的情绪中,她问昭蘅:“婶婶,你也觉得我离经叛道吗?”

昭蘅不自觉地摸着手腕间的那根藤镯:“不,小宁。人人口中都有道理,你不必去迎合别人的道理。成不成婚,是你自己的选择,或许你在梅州那番更广阔的天地,还能有另一番了不起的作为。你的人生不应该由他人来评说。”

宁宛致满眼诧异,她最近听说了别人说她离经叛道的话,更有甚者批判她阿爹不会教养女儿,才将她教得这般没有规矩。

原以为阿蘅婶婶这样温婉细致的人定然希望她尽早议亲,却不料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难怪。

宁宛致静默地盯着她,眼眶微微潮湿,隔了一会儿才道:“婶婶,认识你真好,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昭蘅侧过脸去,扯过缰绳,迎着草场上的风,鬓边的步摇流苏被吹得晃晃悠悠:“好。”

她用力将缰绳握在掌中,双腿紧紧夹着马腹,打马前行。

宁宛致脸色变了:“婶婶,你还没骑熟呢!”

“你不能永远给我牵马,我总要自己学会骑。不是你说的吗?多摔几次就会了。”马蹄扬起,从她身边歪歪扭扭地跑过。

从草场回宫的时候,她们顺道去街上买了八宝糕去公主府看三公主。

孩子月份还小,暂时还未对三公主造成任何影响,人还很精神,和她们在院子里说话。

小郑翰林今日休沐,也在府上。

得知昭蘅和宁宛致来访,命人奉上瓜果茶点便去书房了。

小郑翰林难得休沐,昭蘅不好久待,稍稍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三公主再三挽留不住,只好将她们送到府门前。

刚走到府门前,三公主隐约看见府前檐下负手而立的那道身影,她伸手指了指,贴在昭蘅耳畔揶揄她:“怪不得你坐不住,原来有人来接。”

昭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沉沉暮云下,梧桐被秋意催成金黄色,那道月白的身影在树下含着浅笑。

“我没让他来接。”昭蘅小声解释:“他从神机营回来,可能路过。”

神机营和公主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顺的哪门子路?三公主瞧着昭蘅提起裙摆向皇兄走去的背影,不由摇头轻笑。

魏湛阿兄死后,皇兄一直在自苦。

自从阿蘅入东宫,他脸上才时常挂着轻松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昭蘅还未靠近,李文简便朝她伸出了手。

昭蘅不由得回头望了望,三公主和宁宛致还站在台阶上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当着她们的面跟李文简牵手,于是假装没看见,低头踩着小杌子上马车。

李文简侧过脸看着她的背影,伸在空中的手讪讪地收回,却还是忍不住抬手往车门上护了护。

“你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吗?我还以为要很晚。”昭蘅坐上马车,端起凭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一口喝完。

李文简坐得笔直,说:“明天还要去,回来的路上听说你来珺宁府上了,顺路过来。”

昭蘅听到他的声音很平淡,感觉有几分古怪,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就着壁灯昏暗的灯光看着,薄唇微微抿成一线。那双修长匀称的指节握着书页,在壁灯暖黄的灯光照耀下,泛着莹润洁白的光泽。

昭蘅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脸颊就忍不住微微发烫。

“殿下。”她唤了他一声。

“嗯?”

他的视线甚至没有离开书页。

昭蘅挪到他身旁,伸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殿下。”昭蘅看着他的眼睛,又唤了他一声。

她的手是温热的,李文简和她对视着,看到她眼眸中自己小小的影子,唇角下意识微微扬起。

昭蘅捧着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在这样晦暗温暖的烛光里,他听到她说:“怎么这么小气?我亲一下赔你,好不好?”

她的脸颊有点红,靠近时鼻息带着些许草气,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啊颤。

“好不好嘛。”

昭蘅见他只是笑,却没有反应,捧着他的脸轻晃。

下一瞬,他的手便已经扣住她的后脑,颇有负气的意味,将她压在车壁上,忽的纠缠着她的唇齿。

“这样才行。”

李文简松开她,可气息还是这样近,轻笑一声,眉宇间笑意微澜。

昭蘅倒吸了口凉气,捂着手臂,却轻轻皱了皱眉。

“骑马伤着了?”李文简腾出手来,将她揽入怀里,摸了摸她捂着的胳膊。

昭蘅给他看掌心的被马缰勒出的伤痕:“摔了几跤,不大严重,养两天就好了。我今天已经可以会骑着小跑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学骑马? 李文简又挽起她的袖子,看她手臂上的伤痕。

昭蘅笑得眉眼弯着:“一直就想学,不过之前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一样一样慢慢来。

李文简看她摔得浑身是伤,既心疼,又无奈。

骑马被摔是必经之路,没人不受丁点伤就能学会骑马。这既是她所愿,他不会出手阻拦。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拨开瓶塞,用指腹沾了药粉抹在伤处。

药粉沾到伤处,稍微有些疼,她低头看着他乌黑发顶上的玉冠,心中微暖,又伸手抱着他的脑袋。

“阿蘅。 李文简忽然唤她的名字。

披风的狐狸毛被风吹得拂过脖颈,有些酥痒,她含笑迎向李文简的目光:“怎么了?殿下。

李文简的一双眼睛微眯起来,盯着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伤?

昭蘅闻言,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说的哪里,笑容霎时间僵在唇角,如临大敌地捂着裙子:“没、没有。

李文简轻轻颔首,伸手拿开她捂着裙子的手,认真地说:“阿蘅,你要习惯。我们是世上最亲密的人,无话不可说,无处……不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