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说午后 作品

第55章 第 55 章(第2页)


    他眸中神色甚厉,盯着辰安看了片刻,随后道:“但本王给她的,也远比给你们的多啊!毕竟她是王妃!”



    说罢,谢尧臣收回目光,他也知自己没理。毕竟从宋寻月嫁过来,一直是他叫她别痴心妄想。



    谢尧臣沉默片刻,起身就往卧室走,没好气的丢给辰安一句:“睡觉了。”



    辰安目送谢尧臣进了卧室,思量片刻,便知他们王爷此刻想要什么。



    于是辰安提笔回信,字里行间,暗示栀香提醒王妃,问问他们王爷,否则余下几日,他们这些跟着人,怕是没好日子过。



    而宋寻月,那日抬走三姐妹后,许是微醺的缘故,心情比往日更好。在院里慢悠悠的逛了几圈,将一身酒意散去,方才回嘉禾院。



    第二日,宋寻月在自己新买的宅子里呆了一日,她私心想着,过年许是事多,好些日子来不了,便趁这一日的功夫,将能交代的全交代了。



    回嘉禾院时,夜色初临。



    昨夜下了场雪,天地一片皆白,月初上,王府中散落院中的灯龛,也已点燃,暖黄的光,小片小片的落在雪地上,院中枯枝落雪,月挂疏影,景色甚美。



    见此美景,宋寻月步子缓了下来,唇边含笑,在一树落雪的枝丫下站定,抬头凝望片刻。许是新年将近的缘故,她莫名想起自己有记忆后,过的每一个年。



    幼时,外祖家离京前,孙氏待她还很不错。她与生母未曾相见,在她模糊的记忆中,也曾依偎在孙氏怀里撒过娇,也曾将她当做自己的母亲。



    自然,孙氏真实面目暴露出来后,她也曾真情实感的伤心过。后来的新年,除了除夕那天,因着父亲在,能吃到一顿年夜饭之外,再也没过过像样的年,没玩过烟花爆竹,也没有新衣穿。



    前世此时,她正在府中待嫁,宋瑶月已经同谢尧臣成亲,除夕自是不会回府。孙氏便哄了父亲去有温泉的庄子上过年,而她便和星儿,在屋里做了一顿腊肉饭,吃得香甜。



    再之后的年,便是顾希文发迹后,她那时已经病入膏肓,何等琢磨过年?



    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的一切,今年这个年,她无论如何,都得好好去去晦气!



    思及至此,宋寻月目光从院中灯龛上扫过,脑海中忽地闪现一个奇思妙想,她眸中一亮,转头对星儿寄春等人道:“我们做些小灯笼吧?做最小的!做好多好多,让府里所有人都来一起做,除夕夜,我们把小灯笼都挂在嘉禾院的树上,就像树上开满会发光的花,到时候星星点点的,夜里得多美?”



    此言一出,所有人眼睛里皆是一亮,可寄春脸上喜色却转瞬褪去,蹙眉道:“可是娘娘,除夕夜您得去金明池,参加金明夜宴啊。”



    “嘶……”宋寻月闻言眉心微蹙,随后问道:“金明夜宴何时结束?”总不至于一宿吧?



    寄春回道:“往年都是子时末,丑时初。”



    宋寻月闻言,想了想,随后有了主意,再次道:“不如这般,府里这么多人,今晚做灯,明天还有一个白天,便是一人只做一盏,也够装点嘉禾院了。后天是三十,咱们明晚就点上!好好欣赏一番,三十当天去参加夜宴,晚上回来后继续点上再看看,左右要守岁,晚点睡也无妨,可好?”



    一听宋寻月这般提议,众人点点头,连忙兴高采烈的回去准备。就连往日里较为严肃的栀香,心间都升出浓郁的期待。



    待寄春等人将宋寻月的吩咐传下去后,王府里所有人都感到新奇有趣,不免幻想那小灯笼挂满枯木落雪枝丫的场景。



    张立听闻后,不由挑眉反问:“最小的灯笼?”



    栀香笑着点头:“正是。”



    “哈……”张立失笑,摇摇头道:“咱们这位王妃,当真心思澄净。可惜这些日子王爷不在……”若王爷能亲眼看到多好?作为王爷的心腹,他很希望王爷身边真正能有个和他同甘共苦的人。



    念及谢尧臣,张立看向栀香,问道:“后日便是三十,王爷可有说何时回府?”



    栀香答道:“最迟三十早上,一定会到。之前陛下不是吩咐,今年让王爷同王妃先进宫,再陪他一道去金明池吗?王爷不会迟到的。”



    张立点点头:“那便好。”



    说罢,张立手一摆,笑道:“走,做灯笼去。”



    栀香抿唇一笑,随张立一同去了账房院中领购置回来的材料。



    整个王府忽然就热闹了起来,人们忽地不在各司其职,制衣所的绣娘不再制衣,厨房的厨子不再做饭,洒扫的婢女不再洒扫,全部来到账房院中,一时人满为患。



    许是往日大家伙千篇一律的活做惯了,今日突然听说要做小灯笼,倒像是换了个心情般,跃跃欲试。而且这也很有过年的氛围,大家都很乐意。会的给不会的教,学会的又给其他学不会的教,一时气氛融融。



    宋寻月自是也自己动手,专心在屋里做起了小灯笼。



    栀香和寄春、星儿、锦蓉三人,围在在宋寻月身边,坐在小马扎上,一起忙活。



    栀香摆弄着手里的竹篾,念及辰安在信上的叮嘱,组织了下语言,对宋寻月道:“王妃娘娘,王爷走了快半个月了。”



    宋寻月注意力全在手里的小灯笼上,点点头道:“嗯,我知道。”



    栀香接着暗示道:“前些日子风寒,后又大雪,也不知王爷出门在外,会不会冻着?您说是不是,王妃娘娘?”说罢,栀香目光黏在宋寻月面上,等她后话。



    宋寻月满脑子都在想做完灯笼后要描的花样,对栀香的话完全没过脑子,再加上之前谢尧臣锲而不舍的训诫,她现在已学会下意识的避嫌。



    只道:“王爷尊贵,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而且王爷素爱出去玩,想来经验丰足,不会冻着。”



    栀香:“……”



    话至此,她只好闭了嘴。看来今晚的回信,怕是到不了王爷的心坎上。



    而谢尧臣,今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夜宿途中自己名下的酒楼。



    皇后和太子弄出来那批放印子钱的人,已经顺利和端顺王的人碰头,端顺王很快就派人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谢尧臣暂时放了心,接下来的日子,他能安生好一阵子,端顺王可比他难缠。他送二哥这么一份大礼,二哥可不得好好利用,皇后和太子怕是会自顾不暇,届时哪儿还有空搭理他。



    归心似箭,这次返程他选择骑马。今日骑了一天马,出了一身汗,在酒楼落脚后,谢尧臣便命人烧热水,去净室里好好泡了个热水澡。



    亥时三刻,待水温下来,谢尧臣从水里出来,取了一条中裤穿上,抽下架上棉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从净室走了出来。他身上尚未晾干的水珠,顺着他肌肉线条滑落,落至紧窄的腰间,在中裤边缘渗开一片水渍。



    谢尧臣刚出来,辰安便呈上竹筒,道:“王爷,栀香的信。”



    “嗯。”谢尧臣眼睛盯着那竹筒看了眼,加快了擦拭头发的速度。



    他走过去在地笼边坐下,将手上的水擦净,棉巾扔给辰安,伸手要竹筒。



    辰安一把接住棉巾,随后将竹筒递到了谢尧臣手中。



    谢尧臣抬起一只脚,踩上地笼边缘,将竹筒打开,阅读信件。



    炭火暖黄色的光,照印在他脸上,衬得他高挺而窄的鼻梁,愈发如刀削般凌厉。



    未擦干的水顺着他长发顺流而下,在发尖凝结成珠,滴落在地面上。



    昨晚自己发了一通脾气,以他和辰安的默契程度,辰安昨晚肯定帮他回信,提示栀香询问。



    即便她自己没想起来关怀他,但是栀香都暗示了!她怎么着也该问几句了吧?就算不是真心的,但好歹是有了关怀他这个意识。有了这个意识,以后就算不提,自己也会主动问问。



    念及此,谢尧臣怀着笃定,将信打开。



    可随着信往下看去,谢尧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见上面白字黑纸:“娘娘说,王爷惯常出门,想来经验丰足,无需担忧。”



    一股怒意直冲谢尧臣脑门,他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信已被他团成一团,紧紧攥在手里,额角青筋直跳。



    辰安见此,不由抽了抽嘴角,完了,王妃没搭理他家王爷。



    谢尧臣生了半天闷气,转头看向辰安,一双剑眉倒竖,质问道:“你昨晚怎么写的回信?”



    辰安:“……”王爷自己做的孽关他什么事?



    类似昨晚回信这种心照不宣的事,他们王爷从不会问出来,但今晚直接问了出来,足可见,是真的有点儿气。



    辰安想了想,护着谢尧臣的脸面,行礼道:“便是叫栀香提醒王妃娘娘饮水思源。”



    这话也没问题啊。谢尧臣复又将手里团皱的信展开,盯着那句话又看了几遍。



    辰安回信没问题,栀香问话也没问题,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他的王妃,打心眼里没把他当回事!



    他娘的……谢尧臣气得两手扶胯,在屋里瞎转悠。



    他堂堂琰郡王,天家之子,家财万贯,样貌也算看得过去,便是名声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依旧有人削尖脑袋算计他的婚事。但万万没想到,宋寻月居然视他为无物?



    好歹嫁了他!好歹是他的王妃!做做样子不会?而且,他身为王爷,宋寻月竟是一点儿不怕他,连做做样子都不肯?



    他这个身为王爷的夫君做的,也太窝囊了些!



    这如何能忍?



    不成!他得让宋寻月眼里有他!哪怕是敬着,怕着,眼里也得有他!



    谢尧臣将那信直接丢了炭盆里,思量片刻后,看向辰安问道:“明日是不是经过万礼县?”



    辰安行礼道:“是经过,但不顺路,若要去,得绕一点道。”



    谢尧臣伸出食指,冲他凌空重重一点:“明日绕道万礼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