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两觉 作品

第三十五章 宗灭(上)

    咱前文书讲过,“诸葛盗”蓝朔离的武功,在那“四盗”之中乃是鸡立鹤群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人,能常年和另外三个武功不差的大盗混在一块儿,却没有被他们给黑吃黑,仰仗的无疑就是他所钻研的那些“机巧”了。



    蓝朔离的那些发明,专注于杀伤力的也不是没有,但更多的都是一些注重隐蔽性和功能性的道具。



    比如黄东来此刻拿出的这件,外观看着宛如一个扁平的蜗牛壳,尺寸比盘子大点儿有限,往那儿一放,谁也不知道干嘛使的……要我瞧见了,或许会怀疑这是伊藤润二某部漫画的小周边呢。



    然,这个物件,只要你往里面注入一些符合其使用规格的毒粉,十分钟内,就能让周围十米范围内人都在不知不觉间中毒。



    黄东来刚才下台,就是装药去的,对他这黄门少主来说,从身上找一种适合在此场景使用的毒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他就把一种名为“二街倒”的毒粉装填了进去。



    为什么叫“二街倒”呢?



    这就得稍微聊聊在不少武侠小说、评书、或影视作品中时不时登场的、一种被唤作“门前倒”的酒了。



    所谓的“门前倒”,既不是一个酒的品种,也不是一项酿造技术,甚至指的不是同一种酒。



    这个称呼,多半是一些酿造技术不精、又进不到什么好酒的乡下酒肆,给自家酿造的杂牌村酒起的花名,其性质就跟地痞流氓界的“丧彪”差不多。



    然而,短短数秒后,永亘心中的那份恐惧便迅速膨胀起来,那股后劲儿一点儿也不比仁亘感受到的小,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好像是他成为埆形宗干部以来第一次受到生命威胁。



    当然了,这样做,多少会损失一些威力和准头。



    就孙亦谐先前唱的那几首跑调的现代流行歌曲,在咱们听来可能是在搞笑,但对埆形宗这帮僧人来讲,这就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超前艺术形式啊,即便孙哥唱得不好,人家也没听过原曲,只要没有对比,他怎么都能蒙混过关。



    这会儿他俩一看,前方的同门一片片倒下,且左护法那七具尸偶也在不久后瘫倒在地,没过几秒他们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二人赶紧跳起身来以衣袖掩住口鼻,并操控着尸偶朝着木台上杀去。



    可孙黄作为先出手阴人的一方,自是早有防备,看到尸偶冲来,孙亦谐立马就把兵器一亮迎了上去;黄东来则是抄起了他刚才“随手”摆在脚边的几样东西,当作暗器开始往远处扔,而他瞄准的人呢,无疑就是身穿埆形宗干部特有的白色僧袍、一眼就能和旁人区分开的永亘和仁亘了。



    此刻黄东来选用这种“延迟发作”但延迟又不长的毒,自是经过一定考虑的;这当中的缓冲时间,既便于毒药的扩散,又增加了行动的容错率……这样过会儿他可以稳稳地把解药给到孙亦谐,万一远处的重藏和小梅不慎也中毒了,他也能及时挽救。



    因为对咱们现代人来说,可选择的廉价娱乐方式实在是太多了,这种水平的演出根本没什么竞争力。



    搁在今天,让您去街边看这种草台班子表演,表演的人还是这种水平,您肯定早就扭头走了,不走也低头刷手机去了,或者就是用手机把这表演拍下来,发到社交媒体上吐槽几句,这都比看表演本身有意思。



    就这样,双谐又在台上耍宝了有五六分钟。



    他身边的仁亘更惨,就剩一具尸偶来保命了。



    最初的两人倒下后,其他僧人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好像也有点不适,但显然为时已晚……



    于是孙哥赶紧停止了表演,开口对黄东来道:“差不多了。”



    做好了准备,黄东来就重新上台了。



    所幸黄东来这次扔的东西不是正经暗器,加上这俩货也的确比一般的杂鱼武功要强,故被他们堪堪躲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点头……晕……”



    那么眼下黄东来使的这“二街倒”呢?



    一个,就是此前和玄亘一起袭击了阿枝等人的阿闍坊永亘;另一个,名叫阿闍坊仁亘。



    最终直接中毒的人数在六十个上下,其中就包括了这埆形宗的左护法;这人的名字呢,我想了想,还是不编了,因为他这一登场就已中毒身亡,编了也没意义。



    另有十来个坐得稍远的僧人,中毒就没有那么深,仍能站起来活动,不过他们多少也有点四肢无力,头晕眼花的症状。



    这二人,都是可以操作五具尸偶的高手,而他们的尸偶呢,从“演出”开始时,就和左护法那七具尸偶一起站到石窟的一角挂机待命去了……毕竟尸偶是不需要看表演的。



    这时,孙亦谐便隐隐觉得有些头晕和四肢发麻了……



    本来那二忍的武艺就比这些杂鱼高得多,加上往外逃的这二十来名僧人有一多半儿都是轻微中毒的状态,这一幕也是理所当然。



    半径十米的范围,说大不大,且僧人们都是聚集在木台同一侧坐着,所以这波没有让所有僧人全部中毒。



    但在那个信息传播困难、娱乐活动匮乏的时代,只要孙黄打着“从大朙来的艺人”这个旗号,那别说是在这埆形宗总坛里了,哪怕是在京都的大街上、甚至天皇的面前,他们的演出都是有市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