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长白 作品

第163章


 她被李瑛从江南抱来,才过瞭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今后自有坦荡大道可走,不该为瞭他日月惶惶不安地盼著一封又一封不知何时能抵达的傢书。

 李奉渊蹲下来,看著李姝菀的眼睛,他放柔瞭声音,哄道:“菀菀,都过去瞭。”

 他不哄也罢,这一哄,李姝菀眼眶立马泛瞭红,她倔强又委屈地看著他:“说得轻松。”

 她似怨非怨:“种种事都瞒著我,什麽事都不和我说,还想我安心,我如何能安心?”

 雪七说过的话浮现在脑海,她看著他颈侧狰狞的疤,眼中满是怜惜与后怕。

 发颤的指尖落在颈侧,李奉渊握著她的手,动著脖子,将伤疤在她掌心轻蹭瞭蹭。

 李姝菀抿紧瞭唇。她想问他在西北历经的一切,想知道他在西北吃过的每一粒沙子。

 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语言难诉,她倾身靠近,将唇轻轻压在瞭他的唇瓣上,低低呢喃:“我恨你。”

 一滴泪从她眼中滚落,顺著脸庞流下来,苦涩的湿意润入二人相贴的唇缝间,李奉渊掌著她的后颈,安抚地回应著她颤抖的吻。

 “我知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受伤

 西北大漠的春寒与望京的冷冬没有分别,一样冻人。

 盛齐四十三年的初春,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上,覆著几处将化未化的薄雪。

 枯木野草埋根稀松沙雪之下,大漠上风声凄惨悠长,犹如弱鬼长吟。

 寡淡残阳睡躺在天与地的交界处,昏沉晚光照在冷寂的大漠上,犹如一片死地。

 寒风拂过一处人迹罕至的高耸沙丘,湿润的细沙从丘顶滚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沙丘下,一匹瘦骨嶙峋的饿狼睁著灰绿的眼,小心谨慎地朝前方被沙雪掩埋住半身的男人走去。

 男人闭著眼昏倒在沙漠裡,若非胸口有著细微的起伏,他看著如同一具尸体。

 他身形高大,身著黑色盔甲,盔甲上覆著一层半干的血迹,不知道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还是别人的血。

 他手边躺著一把长剑,剑身半离鞘,露出染血的、锋利的剑身。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著面前的野狼,它鼻尖嗅动,嘴裡淌出恶臭的口水,俨然已经饿极。

 锋利的爪子踩在沙地中,就在它即将靠近男人时,昏迷中的男人仿佛察觉到瞭危险,他的手忽然动瞭动。

 细沙滚落,长剑随之微动,出鞘的剑身反射出一缕暗淡的银光,倏然闪过饿狼的眼底。

 它警惕后退,龇牙咧嘴地盯著男人,喉咙裡发出瞭一声威胁的低吼。

 吼声在空荡的沙漠上响起,男人从昏迷中惊醒,猛然睁开瞭双眼。

 野狼见此,忽然压低身躯,露出利齿,先发制人,用尽力气朝男人扑去。

 黑影袭来,男人来不及起身,反手抽出手边长剑,隻见银光一闪,鲜血喷射而出,面容狰狞的狼首便落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