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瀑飞白 作品

第 113 章 后日谈(七)


 第113章后日谈(七)

 把已经埋进地里的尸体再挖出来,还要做成任人操控的异能体,这办法听上去实在有点损。

 但谈起挖坟这事,叶伊赫属于是梅开二度,毫无心理负担。

 教堂墓园的坟他都挖过,还怕区区一个老头的坟?

 听完叶伊赫讲述的来龙去脉,兰波点头答应,没有任何犹豫,“好。”

 他在当法国谍报员的那数年间,驱使过的尸体早就数不清有多少具,其中不乏实力强大的异能者。

 这正是【彩画集】的异能效果——他不仅可以操控亚空间立方体,还能吸收被包裹在亚空间内的尸体,将其异能化,成为受他操控的异能生命体。

 甚至,兰波还能将尸体生前的人格与记忆化作[式],编入他驱使的异能生命体内,让它与生前的活人几乎没有区别。

 唯一的限制是一次最多只能操控一位异能生命体,如果想要吸收新的异能生命体,就必须舍弃上一个。

 自从当年尝试读取中也失败,进而引发擂钵街爆炸事件后,兰波就一直没有吸收过新的异能生命体。

 眼下,这个空出来的名额正好用来操纵那位早已死去的组织首领。

 眼见兰波与叶伊赫都一副相谈愉快的模样,魏尔伦在旁边倚靠着墙旁听,表情数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保罗?”

 察觉到这点的兰波声音柔和,“你有话想说吗?”

 吸取了上次的争吵经验,现在的兰波都很注意魏尔伦的想法,甚至会刻意加以适当的引导——这对在任务中需要使用各种手段套取情报的谍报员而言,也算是一门基础的必修课。

 只是那时还在执行任务中的他对魏尔伦的心理状态稍有疏忽,又没想到荒霸吐的身份如此敏感,最终成为二人冲突爆发的导火索。

 “我只是在想,”魏尔伦抿起了点嘴,还是出声道,“如果在另一个世界里,真的是由那位已经死去的首领抚养他长大,那么,首领在他心中的地位应该非常重要,你们这样会不会反而……”

 适得其反?

 “你说的有点道理,”叶伊赫幽幽叹口气,“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和他的组织本来就是我带人一锅端掉的。”

 杀掉那种恶人,叶伊赫是半点不后悔的。

 而且以那位青年版太宰的身体状况来判断,他在组织里的生活作息已经到达了极其不健康的程度。

 尤其是织田作在给他换衣服时,发现这具身体不仅是瘦削苍白,利刃与子弹造成的疤痕更是多得令人心惊。

 只需要看一眼连高烧下的昏睡都是眉心紧蹙、满脸疲惫的青年太宰,就算那老头对他很重要,叶伊赫也是要忍不住骂上两句的——会不会养小孩?不会养别养!

 “所以我准备用那个老头,先让那位太宰对我们放松警惕,”

 叶伊赫给魏尔伦解释他的规划,“然后根据对话的内容,分别上演【温情重逢版】、【严父认错版】、【费佳出手版】

 ……”

 “………”魏尔伦难以理解的重复一遍,

 “【费佳出手版】?”

 “他似乎对费佳有敌意,

 又把费佳认成了我。”

 叶伊赫摊手,

 “所以,

 要是他对那个暴虐老头其实是十分憎恨的那种感情,我就打算自己出手,把那老头暴揍一顿,再当着他的面干掉,给他解气。”

 “我不会让那位首领还手伤到伊赫的。”兰波补充。

 叶伊赫点头,“这样一来,我就能顺利在那位太宰面前挽回部分好感,为后续的相处打下基础……”

 魏尔伦:“…………”

 有点…无法反驳。

 而且,莫名感觉最后一项才是对方最想干的那项。

 顺利拉来兰波帮忙,叶伊赫雷厉风行,打电话问种田长官要到他们当时收殓首领的坟墓位置后,扛着铁锹就和兰波出发了。

 至于【死屋之鼠】那边,特工剧情只能暂时拜托魏尔伦单人顶一下。

 那个【港口mafia】的首领老头早已死去数年,尸体更是仅剩下一把粘连着破烂布料的白骨。

 幸好兰波的【彩画集】只需要读取尸体上的情报,通过[式]来生成与真人无异的异能生命体,而不是真的操纵尸体。

 在兰波构筑出的偌大亚空间之内,那具由异能生成的躯体正在逐渐成型。

 “我已经赋予了他生前的记忆与人格,”

 兰波对叶伊赫强调道,“但说到底,他依旧只是[情报]的集合体,是信息的整合、调用与检索,并非真正的首领。有些反应可能会与你预料中的不同。”

 “放心,”叶伊赫点头。

 “这只能算是……怎么说呢,废物利用一下。”

 …………

 太宰治望着眼前的天花板,大脑仍带着间歇性的眩晕感,以及更为鲜明的阵痛。

 但随之而来的,是经过漫长且充足的睡眠后,精神上油然而生的一种餍足感,一种可以无所事事躺着晒太阳的…惬意。

 被时间紧追着的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情绪了。

 虽说,是被那个织田作…之助,打晕过去的。

 想起昏迷前遭遇了什么,太宰治的鸢眸浮现出一点淡淡的绝望。

 连缠在身上的绷带都被扒光了,一点不剩。

 此刻,这道有着红铜发色的身影就在沙发前面,背对他坐在地毯上,似乎正进行枪支保养,零件在茶几上摆了一堆。

 距离这么近,是在监督他吗……?

 借着毛毯的遮挡,太宰治用指尖慢慢摩挲过身下的沙发。

 亚麻布料,内里的填充物似乎是羽绒,使他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一个格外柔软的陷阱里——就像之前被对方抱起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