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盛夏。
天色亮得很早，街上的人忙忙碌碌着,交头接耳讨论最多的是今天即将开始的高考。
杨舟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端着早餐，正在急匆匆上楼：“不知道妈妈睡没睡醒呢。”
小奶娃看着爸爸，咿咿呀呀说着话，像是在回应。
“我们去看看。”杨舟推开昏暗的房门，里面还打着空调。
甄乔睡得正香甜。
杨舟把女儿放在床上，倾身去叫甄乔：“起床起床啦,不知道会不会堵车，我们得去早点！”
小奶娃看到盖着被子睡的甄乔,快速爬过来，伸手去扒拉她。
“嗯——”甄乔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啊——”小奶娃半压在甄乔身上,伸出小肉手接着扒开她脸上的头发,低头要去亲她。
还没亲到,晶莹的口水已经流出来了。
“宝宝。”甄乔笑了，伸手去抱奶香奶香的她。
“咯咯咯—”小奶娃清脆的笑声响起。
杨舟看了看时间，将女儿放在一边,另一只手将甄乔拉起来，将拖鞋拿过来放在她脚边,蹲下来把她的脚放进去：“赶紧起来了，不然一会急匆匆的。”
甄乔任他折腾。
小奶娃要爬过来捣乱,杨舟指了指她：“坐稳了。”
他一说，小奶娃就真在原地不动了,双手撑地，昂着小脑袋在看爸爸妈妈，黑白分明的大萌眼骨碌碌转,呆萌呆萌的。
杨舟给甄乔穿好鞋，拉着她往浴室走，余光一边偷瞄女儿，一边把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递给她。
甄乔开始洗漱，杨舟返回来，打开柜子，开始给女儿挑选衣服。
柜子里一排都是好看的公主裙。
这段时间，甄乔太忙了，都是杨舟带孩子，他恨不得每天去给孩子买衣服买玩具，只要出去一趟，就会拎着几个袋子回来，都成附近婴儿店的常客。
奶爸天天带孩子逛街买衣服，一听就稀有。
还是年轻帅气的奶爸，抱着粉雕玉琢的萌娃。
甄乔十分怀疑，他是抱着自己的女儿显摆去了。
杨舟一拉开衣柜，露出里面一排花花绿绿的小裙子，小奶娃眼睛一下瞪大变亮，随后笑开，身子往前倾了倾。
“今天给我们崽崽穿哪一件公主裙呢？”
甄乔洗漱出来后，杨舟还在挑选，一件件拿出来，他看着小奶娃反应，不厌其烦，嘴里一直叨叨叨。
今天的早餐是鸡蛋面条外加一杯牛奶。
以往杨舟都会去外面给她买点早餐回来换一下口味，最近有重大考试，他估计觉得在家吃比较保险。
甄乔吃着早餐，杨舟还在和小奶娃交流：“是这件？还是这件呢？”
“@#￥￥——”小奶娃拍着手，咿咿呀呀昂头和他交流，满脸兴奋。
杨舟：“这一件啊？”
“#@#@￥——”“好的。就这一件吧。”
甄乔听着两父女用婴语无障碍交流，不禁失笑。
她喝完牛奶，只吃了半碗面条就停下来，然后起身。
“好歹把里面的煎鸡蛋吃完啊。”杨舟端起来给她夹，等甄乔吃完剩下的小半个鸡蛋，他大口大口吃剩余的面条。
还喝了好几口汤。
“穿这一套。”杨舟已经帮甄乔选好衣服了。
一条和女儿同色系的裙子。
甄乔拿着衣服去洗手间换，等出来，两父女已经穿戴整齐，小奶娃头上还戴着一个可爱的发饰，一朵手织的浅绿色花瓣。
“我们崽崽真好看啊。”杨舟夸着她。
小奶娃伸出白嫩肉乎乎的手，捂着她的小嘴，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
甄乔被逗笑。
小小年纪，已经知道什么是好听的话了。
“出发了出发了，我们送妈妈去考试。”杨舟拿过甄乔的考试袋，“准考证带了吗？再检查一下。”
“带了。”
“走走走。”
.......
甄乔被分配到一中的考场，一家人上了车，直奔一中。
路上虽然有些堵，但时间预留充裕，不是问题。
停好车，杨舟抱着女儿，在门口目送甄乔进去。
“我和崽崽在外面等你，加油！”杨舟说着，还拉了拉女儿的手，“亲妈妈一下，快！”
他刚说完，怀中的小奶娃身子往前，一个香吻就落在甄乔脸上。
她还知道公平，亲了妈妈一口，扭头就伸手抓住杨舟的脸，亲爸爸一下。
杨舟瞬间乐成一朵花。
甄乔摸了摸女儿的小手，然后转身快速往前走，在进入考场前，她回头往刚刚那处看了看。
杨舟抱着女儿没走，见甄乔回头，笑着拉起女儿的手，冲她摇了摇，还说道：“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嗯。”
甄乔抿唇笑，走了进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杨舟才抱着女儿转身，低头道：“你可要多学学你妈妈，要有理想，有目标，吸收知识！”
“你爸爸都没参加过高考，但你妈参加了，虽然不知道结果，重在参与。至于你，你高低得考个研究生！”
“一代要比一代强！”
......
小奶娃在他怀里蹦了两下，杨舟直接默认女儿答应他了，还拉起对方的小手指：“和爸爸拉钩钩，我们以后最差得考上研究生！”
实际上，小奶娃是看到人多就兴奋。
因为杨舟经常带她逛菜市场。
人越多，她越兴奋。
*
两父女躲在车内，打着空调。
一直等甄乔出来。
小奶娃不哭不闹，就跟着爸爸，累了就趴在爸爸身上睡，看到妈妈出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高考这几天，都是杨舟带着女儿在外面等甄乔。
每一次交卷出来后，杨舟没问关于考试的任何一件事，只是笑道：“崽崽，我们和妈妈一起回家吃饭咯。”
小奶娃很聪明，知道爸爸在叫她，立刻咿咿呀呀回应。
一大一小，乐呵得很。
甄乔看着两人的笑脸，面色也不自觉变得柔和。
内心好似慢慢泛起一股暖流，那么柔又暖。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别有一番美好。
六月十号下午。
高考最后一科开考。
甄乔提前做完，仔细检查两遍之后，铃声响起。
试卷收走了，她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稍稍紧张的神经，倏然松弛下来。
甄乔收拾好东西，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外走。
一出门口，路边有无数站着等候孩子的家长，有些还抱着鲜花。
这幅场景，甄乔见过很多次。
不过，她每次是一个人。
李秋红可没空关心她，对方觉得给她口饭吃就已经很仁慈，看着都碍眼，更不认为她比赵梦会读书。
甄乔看了半圈，没发现杨舟和孩子。
还没来？
她正准备打电话，突然好像听到小奶娃的声音，她本能抬头朝后望过去，看不到杨舟的脸，只看到她女儿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