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幕 作品

第 94 章 和离

 想不明白,就不琢磨了,又在山上待了两天,国公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要回去了。

 宋胭也有些想家里,早就盼着回去了,临走当天早上,魏芙却开始发烧,显然是染上了时疫。

 孩童或是老人染上时疫教人担心,青壮倒不算什么,休息两天也就好了,宋胭留了好几个人在山上照顾魏芙,自己先随众人一起下山了。

 下山途中,行至那如玉石一般的水潭旁,看见一行人在那里赏玩赋诗,那诗宋胭听着觉得很一般,便从步辇上抬眼一看,却看到了聂文远。

 聂文远见山上下来一行人,随意回头看了眼,一眼就见到坐在步辇上的国公爷,犹豫片刻,上前道:“见过太岳父,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

 国公爷并不想魏芙和离,也不想在聂家面前丢了威严,便只是点点头,回道:“最近闲暇无事?”

 也许国公爷只是随口一问,但聂文远心虚,想起宋胭说自己不上进的话,连忙道:“就这两日无事,所以随同僚来转转,明日就回去了。”

 国公爷没说什么,让人继续抬着步辇下山去了,聂文远倒还算有礼,一直站在路边朝后边的人行礼,到宋胭的步辇经过,低声道:“大嫂。”

 宋胭是女眷,步辇上还垂着轻纱,反正可以不说话,她也就没说话,就那么过去了。

 颠簸一天,回到国公府,已是傍晚。

 晚上宋胭依偎在魏祁怀中,落寞道:“山上好看,就是想你。”

 魏祁搂着她笑:“若端午有空,就再带你们去一趟。”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有空。”宋胭抱着他,摸了摸他的下巴:“是不是好几天没剃须了,长这么长。”

 魏祁也摸了摸:“忘了。”

 “好像也瘦了一点,你在家干嘛呢?”

 魏祁看她:“是吗?我见你胖了,嘴上说想我,饭倒是一点没少吃。”

 “哎呀,谁胖了,谁胖了!胡说!”宋胭说着抬起头来:“你看我现在胖吗,刚刚是躺着。”

 魏祁唯恐她不依不饶,认真看了一眼,回道:“不胖,刚才看错了。”

 “哼。”宋胭趴在他肩头,朝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抚着她的脸笑。

 她能看出他眼里的疲态,便躺了下来,不再闹他,安静睡去。

 等到第二日去婆婆那里请安,宋胭才知魏祁昨夜是什么心情。

 原来早在他们上山前两日,秦太傅就染上时疫病倒了,持续高热不退,药石无效,三天前因一口痰卡在喉咙间喘不上气,就那么去了。

 秦太傅是三朝元老,扶幼主登基的辅政大臣,国公府自然要去吊唁,大太太便让宋胭与二太太、二老爷一同过去。

 天气渐热,灵柩不能久停,正好明日就出殡。

 宋胭却想到,秦太傅虽不算坚定的改革党,但他是支持先帝的,辅政以来赵相反对改革措施,他则仍然坚持,如今他病逝,那赵相就成了辅政大臣之首,齐王似乎是个中间派,所以魏祁的处境更难了。

 他却什么都不说,她和他说山上的事,他可能都没有心思听吧。()?()

 因为这事,翌日宋胭去秦府吊唁,倒真有几分伤心,看着那满眼的白色丧幡、四处挂的白布,一排一排站着的麻衣子孙,不禁湿了眼眶,感叹人之一生,看着好似漫长,可几十年过去,犹如白驹过隙,微小而短暂,如同蜉蝣。()?()

 从秦府回去,宋胭还红着眼圈,索性她自己坐着一驾牛车,没人看见她拿手绢拭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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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正行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疑惑地微微撩起车帘往外看,只见一人一骑策马从远处急奔而来,那人佩刀,穿着驿差衣裳,腰间挂着个竹制邮筒,一边往前,一边喊道:“让开,让开,朝廷急报,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便是日行六百里,是极重要的驿报,多半就是军报,就算是国公府的车马,也赶紧到路旁避让,让驿差先行。

 直到两天后宋胭才知,这封军报是常州兵变的急报。

 自兵部改革以来,常州因是魏祁曾做过县令的地方,所以成为最初的试行州县之一,实施军政考核,去年便是第一次考核,撤下了一大批考核不合格的军官,又选拔了许多成

绩好的,结果现在出事了。

 有个参将便是考核选上来的成绩优异者,却在四月底举兵哗变,杀了另一位守备,与当地黄天教教徒会合,一同占据了常州镜内黑虎山头。

 朝廷自然是马上出兵平叛,但辅政大臣赵钦却提出此事须追责到兵部,军政考核是魏祁制定的,人选也是魏祁最终盖章同意,理所当然,平叛之事魏祁再不能插手,军政考核制度也证明有诸多弊病,还须从长计议。

 秦太傅才安葬,还未过头七,皇室齐王个性温厚,在改革一事上也并不坚定,幼主惶惑,在赵相的强势威压下,朝廷同意了赵相的提议,将魏祁暂停了职务。

 于是从十六岁入仕,到三十二岁,从无片刻闲暇的魏祁就这么闲了下来。

 宋胭劝他,好不容易清闲,就当沐休,趁天还没有大热,去白雾山别院或是去别的地方散散心也好,魏祁笑着说是,到第二天一早,却兀自起身要穿上官服,等下了床才又想起来自己不必去上朝了,又有些失落无措地躺了回来,却再也睡不着,只是睁眼看着头顶。

 宋胭在一旁看着,心疼却又无奈。

 在她的记忆里,魏祁一向就是朝中肱骨之臣,总是忙碌于他的繁重公事中,突然成为一个闲人,她都无法想象,更何谈他自己。

 那是他忙了半生的仕途,突然就这样与他无关了。

 赵相说是平叛结束、查明原因再作决断,可谁都知道,这支小军队哗变事小,赵相想借题发挥,趁机推翻新政是真,所以若无意外,他会将此事无限放大,再将责任归咎于魏祁身上,最后将魏祁削官贬职,彻底恢复旧政。

 魏祁是那种隐忍内敛的人,他也不愿将内心的愁苦和人说,宋胭就算想安慰也有没有开口的机会。没一会儿他就起身了,也没用早饭,说先去景和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