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九龄 作品

第 65 章 ……怎么沈解元还...

 “沈老爷!”

 “沈老爷高中解元!”

 “……”

 报喜官路过之处,引来街肆上一片排山倒海的狂呼,震得他的马都在打颤。尽管看热闹的百姓未必清楚沈持是哪一个。

 由报喜官从省城一路敲着铜锣喊着捷报将喜讯送至家中,让十里八乡都知是谁家的读书人高中桂榜头魁,是解元的风光之一。

 然而桂榜之上,无论中的是解元还是占了末名次的孙山,以后都是镶金边的举人大老爷,能做一些边角料的官,在待遇和名次上没有分毫差别,因而也是要给足风头的。

 桂榜张贴出来之后,主考官李叔怀还要在秦州府知府等一众官吏的陪同下,登上贡院正殿的明远楼,为考中的举子唱名。

 咚!咚!咚!

 五更末,三声鼓鸣之后,墙垣高耸的明远楼上,挂着“明经取士”的匾额下面,穿绯色官袍的朝廷大员李叔怀肃然而立,他身后站了一群穿青袍绿袍的各品阶秦州府的官员。

 绯、青、绿,那是士子读书人的荣耀加身的颜色,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功名的具象。

 仰望着那片官袍,前来看榜的读书人瞬间安静下来。

 李叔怀环顾众人,他手中拿着桂榜名录,亲自唱名。

 此届秦州府乡试共录取举子二十一人,他从孙山之名次开始念起:“秦州府xx县xxx高中乙卯科第x名次,贺!”

 被唱名的士子听到后,浑身战栗,哽咽着朝明远楼深深一揖,久久直不起身来。直到同年们——一同考中的士子,前来恭贺,他才又哭又笑:“我中举了,我中了……”

 “……”

 “庆州府抱璞县黄彦霖高中乙卯科亚元第六名,贺!”

 当朝桂榜从第二名至第六名称为亚元,不过朝廷分给各省的新科举子没有定数,像京兆府录取举子人数多的,到第十名都为亚元。

 “……”

 “秦州府秦州县汪季行高中乙卯科亚元第一名,贺!”

 他念到这里时,底下听榜的士子刹那间变得落针可闻。方才报喜官骑马出贡院时太过于喧嚣,他们甚至没听清楚他们喊的是谁。

 或者说不是他们没听清楚,而是“沈持”这个名字,很多人听了不服气,不肯相信是他罢了。比如吴凤中和陶滔,前者这次中了桂榜第十六名,想起之前发的毒誓,乡试考不过沈持的名次他倒着走回去……又沮丧又后悔,嘴里文骂个不停,后者则落了第,精神恍惚。

 他们在心里下意识地抗拒:怎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肯定是我听错了。

 心存万一的侥幸,就等着唱名呢。

 李叔怀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长州府禄县沈持高中乙卯科头名解元,贺!”

 是沈持,解元郎是他。

 伴随着他字正腔圆的唱名声掷出,底下先是一阵死寂,某些人老实了,而后有人呼道:“恭喜沈解元!”

 “恭喜沈解元!”一声高过一声。

 却无人应答,也不见今科解元沈持对着唱名的李大人作揖

 致谢——他人呢?

 沈持人呢?

 汪季行这时候才想起来:“沈解元乡试一考完便回禄县去了,或许还在来看榜的路上。()?()”

 有士子听了发自内心叹道:“沈解元真是不被名缰利锁羁绊住啊。()?()”

 考完便回家去了,明明高中解元,却不见他人到场享受这等风光。

 “汪亚元,()?()”

 同是新科亚元的黄彦霖问汪季行:“沈解元乡试时住哪家客栈?咱们去等他吧,他总归要赴明日的鹿鸣宴吧。?()_[(.)]????????()?()”

 今日怎么也得来省城。

 乡试的时候沈持帮他提过考篮,这次二人又同榜高中,甚觉亲切。

 “他住采芹客栈。”汪季行说道:“也好,正好我无事,一道去那里等着他吧。”

 二人挤出人群往采芹客栈走去。

 ……

 他们刚一露面,有人笑道:“哟,黄亚元,你还不躲躲,这一会儿啊榜下捉婿的来了……”

 二十来岁的亚元也是货真价实的贤才,秦州府显贵们帮下捉婿的目标。

 音落,一辆捉婿车倏然飘到他们身边,车帘子上挂着金珠子,一看就是财主巨贾之家,然对于举子来说并非良缘,吓得汪季行忙挡住黄彦霖:“在下家中已有妻儿,多谢厚爱了。”

 捉婿车纠缠了一会儿,不见汪季行松口这才不甘心地驶走。

 到了采芹客栈,黄彦霖说道:“汪兄,桂榜一放满城都知道沈解元郎了,他又是那么年少俊逸,只怕来不到客栈就被捉婿捉走了吧?”

 汪季行哈哈笑道:“不知他被谁家的女郎捉去,莫非是魏家?”

 听闻秦州府好几家显贵出来捉婿,甚至魏家的女郎都亲自坐着捉婿车出来捉夫婿了。

 要是方才碰上魏家的捉婿车,他定然会把黄彦霖给推上去。

 黄彦霖:“那沈解元岂不是天降一份好姻缘?”

 汪季行哈哈一笑:“说不准你我待会儿要去魏家寻人了。”

 ……

 街肆上正喧闹着,忽然想起一阵战马的铁蹄声,有秦州府的兵士出来瞧着铜锣吆喝:“今日朝廷押运粮草的车队从咱们这里路过,乡亲们看见他们闪开避让,别堵路……”

 “往哪里运军粮?”有人一怔:“又要打仗了这是?”

 “还不是往西南那边的黔州府,”有人叹气道:“谁知道呢,反正那边天天兵戈不断,哎呀,秦州茶楼的说书先生是不是说武信侯家那小女将军,朝廷封的平西史将军最多活不过五年,这算着今年是她戍守西南的第四个年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