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晋江正版阅读(第2页)

时书手松了下来:“找他?……不能。”

“怎么了?”

时书:“我和他干干净净,两不相欠。先带我去监狱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时书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城营大牢外铁甲森然,燕州军政兵立,边防的缘故军权大于政权,有专门的城中军营和军方的署衙指挥使司。军营不比衙门,军人更是磨牙吮血的怪物,只见这军牢中百姓来往哭声震天。

时书往那一站,对方只说几句话。

“钱带了吗?”

“没带滚!”

“没功夫跟你扯淡!”

从大盛府离开时时书对古代军人的印象便是冷硬如铁,且残暴难以控制,犹如长着尖牙利齿的猛虎,时时刻刻有失控的危险。这城营大牢内更是一片家破人亡的凄惨之景。

阿坎说:“早知道不来城里了,阿雷要是出了事,一个村子里的,却带不回去人,后半辈子咱们爹都别想抬起头了……”时书揉了下头发:“我是代你爹来的里正,我要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回村里去,我想想办法。”

在城营外站了半天,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时书终于说:“我去问问他,信固府长平府都是他说了算,我也想知道,这是他如今所治的军吗。”

该把那袋鸡蛋拎上。

时书垂下眼,睫毛的阴影落到白皙的颊上:“……找谢无炽,他早已不把我当朋友,一定不会再帮我……如果他还对我念念不忘,因为他喜欢,我去找他,这不是纯纯利用?”

时书沿途询问,指挥使司前立着雕刻军纪的石碑,一旁则是都统制的行辕大府,门前有一株极其名贵的松树,此时虽然已是傍晚,但门口迎来送往、络绎不绝,奔走的都是为功名利禄的人,无人的脸上不显出高兴和疾驰之状。

门僮则眼高于顶审视众人,拿鼻孔看人。

“季州府君?什么职位?不见,我们老爷正用膳呢。”

“县丞?不见。”

“太康三年进士,想入我家大人的幕府?不见不见不见!”

“我们大人日理万机,实在没有闲工夫与诸位大人接见,都请回吧都请回吧!”

门口停着许多轿子和车马,由此可见,来往的无不是位高权重、荣华富贵之人。

时书心里啧啧两声,站门口还没说完,就被哄散:“谢大人今日不见客了,回去!”

时书抬起头,露出俊秀无双的脸:“请你通报,他弟弟找他。”

门僮一顿,脸色变化:“弟弟?是听说大人有

个失散的弟弟,你等等,我先去问问。()”

?晎乏??し?葶?罧?灥??????炍?沏?炍虎絙獼??げ內葶??屐?虎?敫??豔??灥????聟?N敫?水酎?魛艙?炍??????煓榖豔?湸驛??

???????敧?“???恏??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时书又啧了声:“谢无炽,你是真发达了。现在想见你一面,还需要层层通报……”

跟在门僮背后进了行辕大府,餐风宿露了大半年,时书左右张望,这府内花鸟怪石、廊腰缦回、朱门绣户,朱漆崭新,亭台楼阁,气势磅礴,行走的也是服饰华贵的军方或金枝玉叶,背后仆僮服侍,连奴役和丫鬟都穿戴得整洁崭新。

时书走到一间屋子里,先出来一个人,时书仔细一看,轻纱后一身翩翩玉润青衫,仔细一看居然是许珩风。

隔着门帘,许珩风问:“你说你是谢大人的弟弟,敢问你们沿途经历,在舒康和韶兴时都做了些什么?”

时书看他语气寡淡,遗忘了自己的面目,道:“他治理舒康府瘟疫后,我们来长阳县时,恰好是红线节,遇到你父亲许寿纯钓鱼,还送了一尾鱼给他吃。对了,当时有个艺伎叫小栾仙,对他有好感。”

门帘后传来许珩风的笑声:“还真是你啊,谢二公子,快进去吧,你哥正在用膳,正好赶上与你说话!”

时书不再和他说话,越过了门槛,越往这雕饰精美的楼阁中走,越觉得脚步沉重。

没想到走到了谢无炽用膳的地方,却又被近身的护卫拦住。辛滨单手抱着剑,看时书一眼,抬手拦住:“大人正和周将军密谈,先坐着,等招呼你了再进去。”

“是!”门僮对他很尊敬。

看来,这是一年多不见,谢无炽新认识的心腹了?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和谢无炽认识也就一年,反倒分别了一年半,实在难以相信情份能继续留存。

听说超越七年才能建立终身友情。

时书坐在候客的暖阁里,喝了杯茶水。抬头左右看看,四壁都挂着有品味的古画,应该非常名贵吧?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谢无炽在大景这腐朽的官场,怎么不能算是如鱼得水?

片刻,有人躬着身从门内退出,辛滨走进去说了话,这才转出身来:“进去,你是谢大人今天最后一个客人,有话快说,大人很快就要休息了。”

这辛滨大约二十多岁,处事成熟老练,也忠心耿耿,时书看他一眼,抬腿走进门里去。

一间窗几明净的书房,悬琴置剑,房中一口香炉正染着幽静的檀香,书桌上摆满了书卷,书架高耸,地上则铺着图案沉稳高贵的查布尔地毯,整间屋子的陈设高雅清冷。而在书桌一旁则放置着一张食桌,桌上摆着五六个菜,正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一道清淡的身影坐在椅子里,穿一件日常的素白曲裾,宽袍大袖,单手撑在桌上,身上自有一股淡淡的高雅月华之气。

谢无炽。

时书脚迈进

() 门槛,站在门口。

谢无炽放下玉箸:“你坐。”

时书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坐哪儿,说:“呃,我站着吧,马上要走。”

谢无炽:“怎么了?”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铺直叙,嗓音似乎很安静,与其说是没有温度,不如说是十分的平淡。

时书挠着头:“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谢无炽:“什么忙?”

他安坐椅中并无动作,姿态跟日常高高在上待人接物一样,时书一时心安,没有特别慌张:“我们村有个人,今天在酒楼跟人吵架被抓到那个什么城营大牢里,要花二百两银子赎他。但我们暂时没钱,他爹只有他一个小孩,就是他很重要,他不能死,你知道吧?”

“我明白了。”

谢无炽不再说话,似乎在等什么,但时书也一直安安静静,他便开口,“辛滨。”

门外,辛滨走了进来:“大人,怎么了?”

“取二百两银子给他。”

“是。”

时书和谢无炽等银两时,还是没想到该寒暄什么,谢无炽看了他一眼,便把视线移到桌案上,一言不发。

非常安静,谢无炽没再继续吃饭。时书察觉到室内有种尴尬的气氛,喉咙发紧,准备说两句话,但辛滨已经回来,将沉甸甸的银两放在桌案上。

“大人,二百两拿过来了。”

“你去一趟城营大牢,帮他把人带出来。”

辛滨:“现在?”

时书点头:“哦,现在就去,谢谢你啊谢无炽,我回去了。”

谢无炽没再说话,伸手重新拿起玉箸,看着桌面几个碗里的菜。

时书转身出了去,浑身紧绷的肌肉蓦地松缓下来,心脏在急促的跳动中。

时书一路和辛滨走到城营大牢,营司里的牢头一见辛滨,说话直结巴:“辛,辛将军!您您您您怎么来了?什么大事有劳您的大大大大大驾啊……”

时书摇了摇头,懒得说话。

辛滨说:“银子给你放这儿了,那个叫阿雷的年轻人呢?放他回去。”

牢头:“既既既既是辛将军亲亲亲自来提,小人哪哪哪哪敢要银子啊,请请——”

时书没再管官场的事,走近一看见阿雷,伸手拼命按住他脑袋揉头发:“你知道错了没?你知道错了没?还敢不敢?还敢不敢?以后还敢在大城市乱吹牛?”

阿雷:“呜呜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时书:“估计你也吓坏了,不想说你。走吧,回去了,你爹还在等你。接下来还喝酒吗?”

“不喝了不喝了。”

阿雷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只是胆子被吓破了,抓着时书的袖子不敢吭声,唯唯诺诺。时书跟辛滨道了谢,带着人走出了城营大牢。

天色已晚,城上升起了半轮弦月,散发着月白色莹润的光。恰好也照在时书俊净的眉眼,显出少年的脸庞来。

时书走了几步,回头望了望行辕大府,忍不住用手指勾着抓头发。

阿雷:“小书哥,你那二百两银子从哪儿找来的?我真以为自己要刺配前线,跟北旻那群蛮子打仗去了,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时书懒洋洋看他:“回去吧你,以后别这样了,这钱就当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对不起哥哥。”

时书搭上他肩膀:“你是第一次进城,为了自己的安全,以后都要小心。走吧,别胡思乱想了,既然已经逃出来,就开心点儿。”

这二百两,被城营大牢的人吞了,不知道最后是不是还孝敬到谢无炽头上。他的手段果然也一如既往。月光下的银白小路,时书踩着弯弯曲曲的石板,说服自己轻松一些,回到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