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晋江正版阅读(第2页)

时书立刻回想起这件事:“韩王,他怎么即位的?”

谢无炽看窗外的光景,玻璃似的眼珠仿如蒙着冰灰,转开目光:“太康帝,被毒死了。”

时书怔了一下,心中安静,听他说话。

谢无炽:“大盛府功成之后,我回东都献捷,游说陛下。大盛府地理位置有政治意义,这一仗又迅速打胜,

拨得头筹,转守为攻。朝廷的主战派开始露头。不过陛下优柔寡断,不堪一用,总是时不时徘徊。”

时书:“然后……你们就?”

“韩王曾是世子时便对权力有渴望,谁不想成为千古一帝?封狼居胥。大景受的窝囊气够多了,韩王于是买通陛下身旁的宫女太监,给他下毒,虽然被太监尝了出来,免于一死,但陛下却变得忧心忡忡、杯弓蛇影、举止仓皇。”

谢无炽的语气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在权力方面,他冷血得令人心惊。

“接着便让群臣上奏,奏请立韩王为皇太弟,免得皇帝驾崩后朝廷陷入混乱,国本不存。不过立后不过三个月,太康帝就真的被毒死了。”

时书后背发凉:“这也是你一手操办的?”

谢无炽:“只要目的正义,就可以不择手段。我的目的是统一景、旻,当上皇帝。而韩王之流,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魔念,一经煽动便会放大成滔天野火。韩王也是有欲念,才会采纳这种计谋,我只是顺势而为。”

分别至此后,这是时书第一次和谢无炽坐在一起。听着谢无炽这些话,脑海中回想着另一句话。——有一天,你意识到跟你朝夕相处的好友居然是你事业上最大的对手,并肩作战过的友情就会开始扭曲和变质,直到任何感情荡然无存,只有对权力的追逐。

时书这几天,一直在反复地回忆这句话。

“到了,大人。”侍卫道。

时书如梦初醒,跳下马车,眼前便是营寨和都统制的军帐。这一年半谢无炽一步登天,步入宦海,少不了开牙建府、起居八座,早已有专门的心腹奴役伺候他,也有护卫队、甚至军队为他安全保驾护航。

时书一走到都统制的军帐前,便立刻有闻风的仆从喜气洋洋站在帐外:“二公子!”

还有人抹眼泪:“二公子,终于找到二公子了!”

“快快快,二公子请!”

所有人,都把时书当成谢无炽的亲弟弟。

兄终弟及,谢无炽的权威和荣耀,都投射到这个亲弟弟身上。

——倘若谢无炽自立后身死,一纸遗诏,他的一切权力便转移给时书,这是兄弟之间的血缘继承。

“天下共主……”

时书站在营帐门口,望着飞龙大旗上明晰的“谢”字,往前一走,竟然磕到了门槛。

“二公子,无妨吧二公子!”有人匆匆扶他。

时书跨进门内:“我没事。”

谢无炽,就凭你的手段,走到这个位置,是不是只是时间问题?

时书的心里一团乱,他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谢无炽实现他的目标,当上皇帝,依靠他对自己的感情,杀了他,接下来赢的就是自己了。

“………………”

时书站在营帐门口,意外自己这个念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魔念,这是自己的魔念吗,回家的魔念?

时书进了营帐,正有侍从迅速把汤药端到谢无

炽的案前。

时书坐下,侍从上来问:“大人,可要用膳?”

谢无炽抿唇,并不表态,时书道:“端进来吧。”

谢无炽喜欢自己,哪怕再没心没肺都能感受到。

……很奇怪,被一个男的喜欢。电视剧里看过利用感情,那都是男女之间,时书明白利用两个词,却没想到过去利用一个男人的感情。

饭菜还没端上来,时书看到桌上的汤药,道:“谢无炽,先喝药。你胃不是一直不好吗?这几天——”

话说到一半,时书停下,他是为了自己。

谢无炽坐着没动,时书犹豫后端起药碗,道:“喝一口。”

谢无炽:“免了。”

但时书的一汤匙褐色药汤放在眼前,谢无炽按住了手底下的纸和笔,启开唇,停了一秒才含住汤匙,视线第一次毫不躲避地和时书对视。

奇怪。

谢无炽的眉眼生的很贵气冷淡,漆眉长眼,睫下散着阴影时便有几分晦暗,整个人似乎阴沉难测,所以一开始时书总觉得他看人像看狗。

现在,谢无炽看他,时书并无想法。

手臂开始发软,很难忽略谢无炽是个男人并且对自己有感情的事实,很别扭,时书别开目光,再舀了一勺药给他。

浑然如玉的白瓷勺,褐色药汤,还有他启开的唇。时书心里的不自在达到了顶峰,低着头一心一意喂药。

不过喝了三五勺,门外的林盐端着饭菜上来,放在桌案,时书将碗递给谢无炽:“你快喝,喝光了吃饭。”

谢无炽接过药碗,喝到碗底沉着的药渣。

时书转过视线坐到餐桌旁,一边吃,一边也在漫无目的思考。谢无炽性|瘾这个毛病还在吧?这一年多怎么过的?如果留在他身旁,最后以他的宠爱夺去权力,是不是还要满足谢无炽的生理需要?

这下满足他的生理需要应该不再是以前好兄弟擦边,亲吻,拥抱,得被他上了吧?像相南寺那两个和尚,或是三千里风雪驿时的侍卫和太监,一方压着另一方,摇动腰和摇屁|股。

“……”

被他上几年,然后把他杀了,自己回家……

“……”

时书抓着头:唉。

但是能回家,不用呆在这里了。

时书和谢无炽没说话,只有筷子碰到碗沿的铿锵金玉之声。两个人安静吃自己的饭,直到吃完,时书道:“我要回去了,谢无炽,谢谢你招待。”

谢无炽的玉箸一下停住,时书喉头一滚,我说得过分了吗?谢无炽唇色发白,看了他片刻,倒是一句话也没说,但谢无炽开始咳嗽,用手帕掩住唇。

板桥旁刚见面那天谢无炽狩猎归来,谢无炽身体悍然,而就三日之间,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听到这句话,脸上更是血色俱失,只有一双眼睛逐渐充斥着血丝的红。

谢无炽转头走到一旁,喉咙里似乎被血沫呛住。

时书刷地站起身,道:“谢无炽!

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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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待在原地,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走进睡卧,谢无炽脸色灰暗,坐梨花木的椅子里喝水,浑身像是沉入海底。

时书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为自己这样,室友失恋嗷嗷哭几天就接着打游戏了,谢无炽身体健康劲悍,但他现在居然几日之间撕裂成这样。

谢无炽俊朗的脸发白,眼睫虚虚地垂下,眼中无神。看到时书,慢慢从柜子里取出一袋银两:“拿着走。”

时书:“啊?不用给我钱,我不要。”

“我希望你能多活几天。”

时书:“我不要,我住的地方,不需要这么多钱。你身体……”

谢无炽:“我没事。”

“总之,钱我不想要,细说的话,那二百两银子我还没还给你。”

谢无炽寂了半晌,才哑声道:“时书……”

时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想说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门外恰好有人来禀报:“大人,陶将军求见,有要事相商。”

“先下去,等着。”谢无炽明明没什么力气了,从椅子里坐起身,“我先出去了。”

时书看见他脚步缓慢,踏出了屏风之后。时书跟着出来,谢无炽正伏在案前,阳光蒙在他身上,不知道在休息,还是在看文书。

谢无炽……时书出门,求见的陶将军精悍短小身材,进门去,时书回过视线,门外还站着一个宋思南,一身银白色战袍,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谢时书!我听说你来军营,赶紧来看你了。”

时书勉强笑了笑:“那你来的不凑巧,我准备走了。”

宋思南笑道:“正好,我送送你。”

时书走出行营,想到这十万火急的陶将军,问:“他是谁啊?”

“冯重山的旧部,这些人,眼看着跟冯重山讨不了好了,纷纷私下联络谢大人,也不知道在秘密筹划什么。”

时书:“现在是主战将领的天下,冯重山日薄西山了?”

“那是,眼看着谢大人吃香喝辣,一步登天。冯重山的旧部怎么可能服气?都想打仗,底层将领都想打仗,赚军功,大不了打输了东山再起呗。只有主和将领不敢打,输了要担责任,这冯重山现在还给大人使绊子呢。”

时书心想:原来如此,谢无炽能迅速融入军区,麾下将领越来越多,大概就是这么原因吧。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魔念。玩弄人心,精神控制,操纵局面,这就是谢无炽一直以来的手段。

宋思南眨眼,好心好意问:“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你们兄弟到底吵什么了?”

时书打岔道:“哎,这个一言难尽啊!你非要知道理由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有个不好的习惯,我会梦游,你知道吗?就是我一游起来可能拿刀砍人,小时候就把我哥养了半年的猪砍死了。为了我哥的安全,我这才离开的。我也是用心良苦懂不懂?”

() 宋思南:“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爱信不信咯。”

“……”

两个人说着话,时书也走到了城门外,秦村押送粮草的营寨就在岔路口不远处的深林里,时书刚走近,没想到营寨中围着许多人,县丞也在,一看见时书便行礼:“原来是二公子,下官失敬,失敬!……”

别说县丞,更往下一级的乡长也无不恭敬地对时书行礼:“小的,小的冒犯……”

时书笑意停在眉梢:“什么二公子?”

连村里的人红光满面地问:“小书,你居然是这都统制大人的亲弟弟!”

时书在人群中寻觅,两件白衣翩然而至,是许珩风和许珩门,都拿着扇子故作风雅,笑着道:“二公子,听说二公子早和谢大人团聚,许某先来替你拿行李了。”

时书脑子里发闷,许珩风道:“二公子去年原来失散在滨县的秦村啊,感谢乡亲父老的照顾!秦村是个什么地方?咱们游览山河,竟然从没去过。”

时书心情复杂,阿坎小心翼翼:“小书……二公子,你……”

“……”时书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下成闰土和老爷了。

阿雷爹一脸小心,似乎对时书无所适从,干巴巴地笑了笑。

时书叹了声气,心中的念头越发清晰起来。桃源虽好,不是久居之处。不可逃避。

时书露出阳光的笑容,俊脸白净:“没错,我找到我哥了!谢谢你们在秦村的照顾啊,回家去吧,以后有空再来找你们玩儿。”

时书转头看向宋思南:“我不走了。”

宋思南:“啊?”

时书:“我决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