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一步步向前,步履不疾不徐,像背一个成年男性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负担。
我靠在容初弦的背上,先是有些不自在,但很快适应下来。反正既不冷,也不累——
我决定做些别的什么事。索性趴在了容初弦的耳边,低声和他聊天。
当然,这场突如其来的谈话,同样是有目的。
讲容家的辉煌、容初弦过去的荣誉、他如何被称为万万年不世出的天才,和他是弑剑宗这么一个特殊门派的大师兄,人人敬畏憧憬他。
这样光明大好、前程似锦的人生,实在很能吸引人……总比困在这样一处荒芜的雪原中,除去一处破败木屋外哪都去不了要好吧?
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容初弦为什么一开始会有“不想离开”的念头,他所背负、和拥有的,都要比我重得多,
他是那个更想要离开的人还合理一些。最后也只能解释为,
容初弦失忆后遗忘的太多,
忘记了自己从前的“神仙时光”,
才会甘愿拘泥于这样贫瘠困乏的天地当中。
我现在和他说的这些,
说不定能激起容初弦对过往的寻求来,总比我干巴巴的鼓动和“威胁”要有效的多。
必须要出自容初弦本心才行。
我对容初弦的了解,原应不多,毕竟今世也没怎么相处过。
能如此“言之有物”,勉强讲上这么多段,其实多亏了前世打探来的有关容初弦的消息。
……虽然本意是心术不正的。
我那会知晓了容家可能与舟微漪结成道侣,顿时便打探来有关容初弦此人的一应内幕。发现容初弦此人很名副其实,是真正的天才、且无任何值得诟病之处后,很是发了通脾气。
我妒忌舟微漪,又怎么能眼睁睁看他结下这么好的姻缘。
这还是其次,有了容家助力,舟微漪若要夺权,岂不是轻而易举?
父亲……本来就不喜欢我,偏爱他。
在母亲的鼓励下,我势必要搅散这桩姻缘。因此也探查了些容初弦的一些喜好,准备见势不妙,就亲自下手抢人。没想到这桩姻缘我破坏起来出乎预料的顺利,舟微漪几乎立即就退了婚,还被父亲责罚,两家往来不复以往。
我达成目的,自然也收了手,哪来的接下来的后续——不过实际上,我也就是想象起来的时候比较勇猛。真正面对容初弦这样冷漠又古板的正经人时,恐怕没那么舍得下面子。
……虽说“冷漠”、“古板”也是从前的印象了。
不过现在也是意外。
阴差阳错下如此。
我正出神想着,听容初弦轻声问:“过去的我是那样的吗?”
我回神,笃定应了一声。
我是局外人,通过旁人之口所得知的事或有几分失真,但大体而言的确如此,容初弦本身的经历只会更加辉煌。
容初弦又问:“你呢?”
嗯?怎么突然要讲我的“故事”了吗?
只可惜我前世的故事太过于不光彩,哪能讲给其他人听。今生又着实平淡,平平无奇,无非就是修炼、修炼……
“我的故事里,为什么没有你?”容初弦的语气当中,的确有几分困惑。
我:“……”
对不起,因为我编忘记了。
“我想听与你有关的。”容初弦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很平静地道:“第一次见面、表明心意、相恋,成亲……虽然我也想自己想起来,但是能听阿慈讲一遍的话,也很好。”
我:“……”你自己想起来的话那就出大事了。
我抽了抽唇角,为了不让容初弦真想起来,艰难地编造起来。
可惜我们接触的时机实在太少,要不然还能在这基础上借鉴一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的生辰宴上。我喝醉了,意外落水,是你将我救上来。”
我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抹消掉宋星苒的存在,“然后将我送回房中,喊了医师来。那一次我们互通了姓名。”
“第二次见面是在我成年宴那日,你送了生辰礼来,是一柄剑……唔,还有一束紫鸢,就是我们的定情之花。”
“你说你对我……”我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撒谎,“两见钟情。”
“就表明心意了。”
我实在怕多说多错,露出破绽来,索性移花接木,在真实发生的事上胡言乱语。
“恰好我也——”我咽下那让我羞耻之词,含糊道,“就同意了。”
“随后就是按部就班、谈婚论嫁。你来我府上提亲,父母之命下顺利成婚。”为了遮掩一些不熟悉的破绽,我强调道:“也是新婚不久。”
“不对。”容初弦淡声道。
我心中一紧——容初弦,发现了?
“是一见钟情。”
容初弦说,“虽然我忘了……但应当是,直觉不会错。”
我:“……”
我缓缓道:“当初我才十七岁。”
“你是变态吗,初弦哥哥?”
容初弦:“……”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哈小容,也不止你一个变态了
*
宋星苒:没人为我发声吗,这是洗糖,赤.裸裸的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