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 128 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八)

 小世子自幼身体病弱,哪怕名贵药材精养呵护,他的身形依然纤细清瘦。

 与肩膀宽阔、身量极高的小侯爷一对比,他们体型相差极大。

 故而,虞藻坐在凌北手背上、俏生生侧首瞪人时,二人距离很近。

 近得好似主动投怀送抱,要窝进凌北的怀里。

 被这水光潋滟的眸子瞪了一眼,凌北心尖一动,泛起密密麻麻的酥麻感。

 手背上的软肉绵绵细腻,似一团入口即化的奶酪,如近在咫尺的脸蛋一样,嫩生生的。

 春日空气清新微凉,讲台内是淡淡的书卷墨水味,而凌北周身的甜香稠密,宛若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罩下,当即让他热出一身热汗。

 他喉结滚了滚,思维却禁不住地发散。

 小世子生得如此纤瘦,身上不知哪来那么多绵软软的肉,全长在屁股与腿根。

 春日衣衫轻薄,小世子身着的绫罗锦缎又是最上等的料子,以轻盈透气为主。

 也正是因为过于薄透,温热细腻的肌肤触感,好似没有阻碍、直白地坐在凌北的手背,挤得他脊背酥麻,神魂都要颠倒。

 近距离瞧,这张脸愈发叫人惊艳。

 脸这么小,怎、怎这里的肉多的,好似一手抓不住……

 漂亮水润的唇瓣分分合合,凌北不知道小世子说了什么,他只觉绵绵软香飘来,令他喉间干渴。

 手臂控制不住往上抬,抵得小世子小身板歪斜一瞬,又重重落下。

 手心朝上,大力抓了一把。

 虞藻睁大眼睛:“??”

 “你、你干什么!”小世子头一回遇到如此荒唐的事。

 这里是讲堂,汲取知识的教室,凌北竟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动手抓他!

 虞藻愈发恼火,莹白颊肉被气的抖了抖,他凶神恶煞地龇着一张粉艳的脸,存在故意成分,坐着用力扭了扭。

 好似要用自己的小身板将凌北的大掌压坏,好达成欺负同窗的目的。

 骄纵是真,跋扈是真,目中无人也是真。

 这张靡丽无双的脸,更是如假包换,真得不能再真。

 凌北被瞪得心虚,他自知方才行为不妥,然而手还被坐着,他收不回来,只能保持原状,让小世子碾着他的手心出气。

 他心绪飘飘然,态度不由自主弱了下来,带着几分示弱与低微:“小殿下,我们去外头用膳吧?”

 “膳堂里的菜色乏善可陈,京城中有一家南山酒楼,厨子手艺极佳。又听说南山酒楼近日来了个新厨子,自北凉来,擅做北凉菜。”

 虞藻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同你一起用午膳?”

 凌北耳廓泛红,故作平静道:“你那张纸团不是……”

 一旁传来冷嗤。

 林观遇抱臂旁观,目光幽幽落在被坐得严实的手上:“小侯爷,你怎么连我的字都认不出来了?”

 凌北怔了一怔。

 他才明白,他闹了个乌龙。

 凌北自然认得同窗好友的字,不过当时过于欣喜,他高

 兴都?%?%??()?(),

 哪儿有这个闲工夫辨认?

 未曾散学()?(),

 便满心思索等会儿该带金枝玉叶的小殿下去吃什么。

 全然没有发现纸团上的字()?(),

 与他的同窗好友一模一样。

 虞藻不可能和凌北吃饭()?(),

 他还生凌北的气呢。

 他偏头瞄了眼燕清远,燕清远低头默默整理东西,没有参与话题的打算。

 燕清远居然还在?

 什么东西需要收拾这么久。

 虞藻没有多问,而是侧过身问:“你要去膳堂吗?”

 “嗯。”燕清远手指微顿。

 虞藻想了想,道:“那我们一同前往?”

 燕清远低声说:“世子殿下,我怕您吃不惯。”

 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怎么“您”起来了?

 虞藻眉尖微蹙,而且他怎么会吃不惯呢?兄长说过,太学膳堂菜色极佳,皆由宫廷御厨制成。

 口味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0926说:【你忘了?太学分多个膳堂,右手边的膳堂为世家子弟提供,菜色更加丰盛,价格也十分高昂,比外头下馆子还贵。燕清远家境贫寒,去的是专为寒门提供的膳堂,价格很便宜,菜色相对而言也比较朴素。】

 虞藻的眼睛微微睁圆。

 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虞藻本想说,他也可以请燕清远吃饭呀,毕竟他想拉拢燕清远,让燕清远以后辅佐他嘛。

 但转念一想,燕清远自尊心重,还是算了吧。

 他前段时间读了点兵书,虽然是兄长在旁边念给他听的,但他多多少少也记住一些,颇有感悟。

 套近乎什么的,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好吧。”虞藻点点脑袋,拍拍袖子起身,“那等我什么时候想换换口味,你再带我去。”

 没有同情与怜悯,更没有露出嫌弃或鄙夷的神色。

 燕清远看向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片刻后,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讲堂内的同袍们,唯有燕清远身份较为尴尬。

 自然也有一部分自视颇高的人,瞧不起他这样的落魄户:“世子殿下好意邀约,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雪白耳尖抖抖,虞藻像敏锐的猫儿,瞬间捕捉到风吹草动。

 他当即板着脸蛋,恶声恶气道:“不准欺负我同桌!”

 好凶一只。

 见众人被他的威猛气场吓到,虞藻得意地翘起下巴尖,又像小孔雀一般,舒展开华丽美丽的尾羽,昂首看向燕清远:“你放心,有我在,以后无人敢欺负你。”

 ……

 散学时分,太学门口马车聚集。

 一阵有力的马蹄声伴随嘶鸣声,马车缓缓停在一边。

 两匹俊美而健壮的上等踏雪乌骓在前,后方马车由金丝楠乌木制成,四面丝绸锦缎,窗牖铺金镶玉、雕刻精美,可见奢华。

 众人正惊叹何人家竟如此大手笔,望见车辕上的家族纹样,他们登时明了。

 原来是北凉王府的马车。

 来接那位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

 一黑一白男子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二者各自站立一边,如长松般的身躯玉立。

 像等待孩童放学的家长一般,目光始终落在那扇门上。

 打铃声响起,一众学子如群蚁纷涌而出。

 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伴随嘈杂的谈笑声与打闹声。

 裴雪重与裴忌各自站在两个方向,观察前方人影,目光克制却有频繁地在人群中寻找,捕捉那抹纤细的身影。

 “你瞧见了吗?北凉小世子怎么、怎么……”

 裴雪重温和的面容略微沉冷,淡淡地看向言者方向。

 裴忌依然是那张冷面,不过手指若有若无蹭了蹭随身佩的剑鞘。

 “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啊!”

 裴雪重似冬雪初融,神色一派温和。

 裴忌收回目光,那表情似是在说——还算你有点眼光。

 “我从未见过样貌如此出众之人,果然如陛下所言,是京城第一美人!”

 “今日我在膳堂瞧见小世子,他的脸就这么点大!”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手掌心,比了个大小,“吃饭也斯斯文文、小口小口,好似猫儿进食……”

 “他那一顿,还不够我塞牙缝呢!真能吃饱吗?”

 两位兄长不约而同皱眉。

 吃得不多吗?莫非是膳堂的菜色不合口味?

 这可不行。

 幼弟年纪尚轻,还是在长身体的少年郎。

 等到人群散去一波,裴雪重与裴忌还是没有等到幼弟的身影。

 神色不显,内心却略有焦灼,莫不是在讲堂里遇到了意外?

 被同袍欺负?又或是被学官留堂?

 正思索着,微风吹过,枝叶交错海棠树的海棠树随风摇摆,红粉色的海棠花之间,一个清丽明艳的少年郎穿梭花雨,满面笑意地奔向门口。

 身后的书童抱着一堆东西,急急忙忙在身后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