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倪 作品

第 78 章 病了【看作话】

 虞听发烧了。

 其实早上去离婚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头疼精神很差,大概是工作太忙睡眠不足抵抗力下降再加上大冬天洗了头发没吹熬了一通宵的缘故。

 今夜她依然睡不着。

 额头很烫,头痛欲裂,在沙发上躺到几乎破晓才堪堪入眠,但她依然睡得不沉,一直断断续续地醒来,大多数时候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很不安心,很不能安宁。

 刚又睡下去没一会儿,被门外的杂声吵醒,更准确来说是惊醒,此时窗外天已经全亮,是上午了。虞听心头发悸,起身要去开门查看,脚刚落地,眼前一片黑差点晕倒,她扶着墙缓了一会,开门跟正抱着冉伶画具下楼的搬家员工对上视线。

 “虞…虞总好。”大概是虞听浑身阴沉眼神发直的模样有些吓人,小伙子磕巴了一下,赶忙解释自己的来意,“我们昨天见过的,有跟您打过招呼,今天来搬冉小姐的画具。”

 虞听问:“冉伶也来了?”

 “是……冉小姐在画室里。”

 虞听没说什么,让他先走,转头望了眼画室方向,顿了顿,自己也下楼。

 低头打开手机,没剩多少电,她点开外卖软件,翻了翻,没什么想吃的,毫无食欲,干坐在沙发上。

 她这一坐,气压太低,搬家公司的人动作都变得不太利索,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住,小心翼翼地生怕烦到她。

 冉伶在画室里整理她的画,她不放心别人碰她的画,要亲自一点一点包装好再让人带下去。所幸家里的画也不算太多,半个多小时就包装得差不多了。

 她不太想回家,这些画暂时都先送到【等待花期】。

 “没了吗?那冉小姐可以先回去了,剩下的画具我们来就好,我们会很小心的。”

 楼梯间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隐约伴有轻盈的脚步声,虞听抬头望去,扛着纸箱的男人身后跟出来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

 身姿很纤瘦,脸色很苍白。长发随意挽着,脸侧落下几缕稀碎,显得有些凌乱。她垂着眼皮,一身棉质长裙外披着件羊绒大衣,扶着扶手缓慢地走下楼梯。

 虞听的眼睛不自控地跟随着她,她也在某个瞬间掀起了眸子和虞听对上视线。

 两人隔得很远,她的眼睛犹如一汪冬日凛冽的泉水,很淡又很清,带着股淡淡的疲态。仅是一秒,她便再次垂下眼皮望门外走。

 她加快了脚步,刚刚的那眼对视似乎只是她瞥了虞听一眼,整个人比刚才看上去要冷淡得多。

 虞听第一次觉得她这么陌生,不像曾经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冉伶,却又明明就是那个冉伶——不属于自己的冉伶。

 虞听的发悸的心又开始往下坠,她的侧影越出了虞听的视野,夹杂着搬家公司的杂声,虞听闭上了眼睛。

 她在空气里又嗅到了一丝茉莉花的香味。

 这好像是一缕慰藉。

 虞听仰头靠在沙发上,头脑昏沉。后来这个片段一直出现在她梦里,相对的,冉伶在这一次后彻底消失在了虞听的生活中。

 这一次她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她们没有任何财产纠纷,冉伶一如她所说什么也不要,只带走了她自己的东西,还有她的孩子,那两只猫。

 ——听听真的喜欢猫猫吗?

 ——我们一起养两只猫好不好?

 那天虞听在客厅呆到天黑,她睡在客厅,醒来已经天黑,客厅太冷了,没人管她。身体虚弱得更厉害,烧得更厉害。

 虞听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病了,她打开手机,只看得到源源不断的工作消息。她给金雅打了个电话,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她。金雅听得到虞听有气无力的低沉嗓音,什么也没多问。

 随后,她也不愿意呆在空荡荡的别墅,这里本来就不是她习惯的家,她不喜欢这么大这么空的房子,她喜欢一眼望到头只属于自己的房间。虞听也搬回了公寓,她试图回到以前的生活。

 没什么不对的,没什么不好的。冉伶说得对,她跟冉伶结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就是利用她,利用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不爱她,只是一直陪她演戏演上了瘾,忽然分开自己不习惯罢了。

 虞听觉得就是这样。

 可她病了。

 原先一两天就能好的病被无限拉长,一周、两周……反反复复地发烧,咳嗽、感冒。无法痊愈。

 从前只要不是它来了,虞听的睡眠质量算得上可以。奇怪的是现在就算她已经病

成这样居然也会夜夜失眠,躺在床上头疼到精神恍惚也没办法泯灭意识。思绪入杂草,一斩又生。

 父母、爷爷、虞皓、冉伶,她遇到过的很多人……所有的所有,这些东西在她脑子里乱窜,折磨她越晚越精神清醒,一直到天亮。

 她眼睁睁看着太阳升起,意识到自己一夜无眠,新一天的所有都变得毫无意义,只剩困倦、疲惫和痛苦。

 她知道,她回到了那段时光,那段昏暗无光的噩梦,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冉伶帮她抚平过一次,冉伶走了,它像是找到了空子,揪住了孤身一人都虞听,它想杀了她。

 虞听觉得它想杀了自己,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过往……

 她要试着逃走,她要逃出去……

 她还记得自己从前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走出去,这就是她开酒馆的原因【它就像是一间深夜无法入梦之人的招待所】——这是虞听自己给自己开设的招待所。

 推开hear的门,里面坐着一些熟面孔,一些生面孔,有人冲虞听打招呼,“欸?虞姐,真的是欸,你再不来我都要以为hear换老板了,得亏没改名字。都几个月没见你了,事情忙完了吗?”

 虞听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忙完了。”

 朋友上下打量她,“今晚是来玩儿的?还是来看店的呀?”

 虞听瞥她一眼,“你说呢?”

 她病还没好,但早就不吃药了,可以喝酒。憔悴的脸色用浓妆掩盖,她打扮得那么光鲜亮丽,昏暗的灯光也照不清她疲惫。

 “心情不好啊……”但不耐烦的语气无法骗人,朋友很有眼力见儿,“怎么啦?跟我说说,我或许不能帮你出谋划策,做个听众给你发泄发泄也好啊。”说着,对方给她倒了杯酒,“诺。请用。”

 虞听握起酒杯抿了一口,望了周围一圈,不满意地说:“再多叫点人。”

 “嗯?”

 虞听说:“你就在群里跟她们说,我来了。”

 “啊,今晚是要庆祝些什么吗?通不通宵?”

 虞听说:“通宵。”

 四点之前,hear变身咖啡厅之前她们都可以狂欢。

 朋友很赞同:“正好明天周末。”

 【虞姐心情不好,找人陪玩,速来速来!】

 这条消息一发出,群里头纷纷响应,她们开了个包厢,用不了多久就围满了人,见过的没见过的,是朋友或者陌生人,这些都不重要。

 新面孔或许会带来新鲜感,旧面孔也可能会因为酒精上头忽然看对眼。

 喝酒、游戏、音乐、谈笑,周围吵吵闹闹的,虞听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簇拥上来的人。这样就好,就要这样,这样就能赶走它,只要不安静,只要不孤独,它就无法侵扰虞听。

 虞听这样的状态,没有人会蠢到这个时候还去问关于冉伶的问题。状况显而易见,易爱慕或别有所图者,蠢蠢欲动,越玩越嗨。

 “阿听,我觉得你今天喝太多了,要不还是别喝了,而且我发现你脸色其实不太好,是不舒服吗?你先靠着玩玩游戏,输了的我替你挡。”

 有人替虞听拿掉酒杯,虞听昏昏沉沉地看向她,看到她眉宇间浓浓的担忧神色。她的声音在嘈杂又放肆的环境显得格外特别,很轻很温柔。

 虞听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不记得了,忘了她是谁。但虞听依着她,没再去拿那杯酒,靠在椅背上休息。

 女人就坐在她身侧,见她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私自把位置挪得更近。两人的腿侧几乎贴到了一起。

 “你真的喝太多了……”没过多久,女人又对她重复了这一话术。

 她叫陈许,虞听朋友的朋友,很早之前就和虞听一起喝过酒。她确实对虞听有兴趣,毕竟脸蛋和气质摆在那儿,很难不心动想要玩一玩。

 此时此刻的虞听皱着眉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眼,一副厌烦又难受的样子配上她精致的五官有种说不出性感迷人。

 陈许是觉得时机到了,凑过去,“你看着真的好不舒服,我送你回家?”

 虞听确实很难受,但不是因为酒精,是它在作祟。

 此时此刻虞听需要人陪她,她想找人陪她,谁都可以,只要能赶走它。

 阴郁又躁动不安,一个人就是能充斥着这样尖锐而致命的矛盾。

 所以她纵容着陈许的靠近,希望痛苦可以缓解。

 “你是不是发烧了?”

 可当女人抬

起手,用手抚摸她额头的那一刻虞听嗅到了她腕间陌生的香水味,无比刺鼻。她猛地惊醒,别开脸将触碰躲开。

 陈许愣了,手僵在半空。虞听也愣了,她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她为什么会忽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气味让她猛地意识到面前的女人不是冉伶。

 她直勾勾地瞪着她,忽然难受得踉跄站起身去找厕所干呕,胃里、大脑、精神似乎都在报复性地抗拒,她不是冉伶。

 原来虞听从踏入hear的一开始就一直沉浸在冉伶会像上次生日那样来找她的幻境里。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她也在hear的群里,故意让朋友发出消息让她看到,听上一次那么难受的时候有她在,幻想这一次她也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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