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怎么了?
仰头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神色忽然又变得冷淡的虞听,冉伶好莫名其妙。
听听是又记起来自己还在生气了么?都这样了还生气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让她火气这么大这么持久,她都这么努力了,还没能哄好。
冉伶抿了抿唇,听她的话,在她的注视下独自练习起来。
但并不顺利,没有虞听在旁边扶着,冉伶很没有安全感,比之前紧张得多,好几次憋气都失败,一连呛了好几次的水。
有点儿受不了,冉伶扶着台面咳得厉害,显得格外狼狈。
她这副在泳池中孤立无援的样子,虞听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上岸。
冉伶抱着她喘气,虞听帮她拍了拍背,低声说:“好了,今天先练到这里,下次再继续。”
冉伶靠在她肩头闭上眼睛。
嗯.
天色已经不早,这里离家不算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练习游泳消耗了不少体力,不想再折腾,两人打算再这住一晚。
休息了一会儿,冲好热水澡出来,时间刚过十点。
洗好澡的冉伶状态有些差,一副困倦的模样,浑身没气力。虞听问她怎么了,她抱着虞听告诉她自己想睡觉。
昨天晚上两个人都没睡好,今天又玩了一整天,虞听自己都有些疲惫,更别说羸弱的她。
以为她是体力消耗太大,便没有放在心上,虞听依着她,没再做别的事情,关灯睡觉。
冉伶认床,这里虽然不是在家,但好在床单被罩也都是虞听睡过的,有虞听的味道。她抱着虞听,很快就睡着。
相拥而眠,前半夜睡得很安稳,到了后半夜,渐渐的,虞听感觉自己怀里越来越热,热得她有些喘不上气,醒来撑起身子,她发现——冉伶发烧了。
……
烧得浑身滚烫,一量有三十九度多,怎么唤都是意识模糊,虞听不敢耽搁,马上把人送去医院。
开往医院的路永远是煎熬的。
虞听把人抱在怀里,低头一刻不离地观察她。
冉伶体温越来越高,意识也越来越混沌,但又不是完全晕死的状态,时不时便从喉咙里哼出虚弱的泣音,很难受的样子。
看她难受,虞听心里也紧绷着着急,下颚抵着她的额角,和她亲密地贴在一起,柔声细语安慰她,“别怕,我们去医院,很快就没事了,去医院就不难受了……”
冉伶揪着她的衣领,缩着身子沉吟——太过依赖,太过相信,太乖了。
虞听心里忽然很难受。
心情复杂又紧绷,实在担心冉伶会出什么事,只希望车速能快一点,希望冉伶的痛苦能快点得到缓解……她好像忘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到医院先要做检查,需要患者描述自己的感受,需要告知有没有药物过敏、病史之类的东西。而这些重要的东西,虞听是那个将她送来的人,却一概不知。
此时,冉伶大脑混沌,感官失灵,难受得几乎没意识了,只能迷迷糊糊地
强撑做手语回答。
医生看不懂手语,下意识问虞听:“她是什么意思?()?()”
虞听一怔,做不出反应。医生也愣了。
“你……不是她的妻子吗?()?()”
*
“吸入性肺炎,幸好您没有拖马上就把她带来医院,救治及时了应该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住院几天是免不了的,还是得遭点罪。最好让家人多给她准备有营养的,好好补补身子。?()?[(.)]▃?*?*??()?()”
“平时也要多注意啊,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再发生了,冉小姐她抵抗力太差,搞不好会给肺部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好,谢谢医生。”
医生嘱咐完,拿着病历离开。
住院部vip楼层的走廊静悄悄的,虞听倚靠在门框上,心情沉重又复杂。想要抽烟的欲望涌上来,这是她无比烦闷的表现,被她压了下去。
侧头看向病房里边,病床上的女人穿着病号服戴着呼吸机,手背上插着针,安安静静地躺在笨重又冰冷的仪器旁。
羸弱又苍白,像只奄奄一息的折翅蝴蝶,让人心生不忍。
虞听第一次认识到人居然可以脆弱成这样,只是游泳呛水而已,换作旁人可能只是咳嗽两声就过去了的事情,对于她,却是一次要命的打击。
她是怎么长大的?虞听想。
她为治病而出国,一呆就是那么多年,她说她从前很多时候都呆在医院,几乎占据了她生命的三分之二的时间……所以她很多时候都像现在这样,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却哪儿也去不了吗?
这天晚上一直到早晨,冉伶反反复复地发着高烧,她很认床,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睡得格外不安稳,总是惊醒却又找不回意识。就像溺了水,沉在水中悬浮着,望着水面浅浅透进来的光,无法呼吸,也无法突破。
虞听一直没有合眼,坐在床边,一次又一次地哄她入睡。
……
第二天中午,宋姨带着营养粥再次来到医院。
冉伶还没有醒,虞听站在床边,用湿毛巾帮她擦脖子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