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配合装修风格，屋顶一排垂坠下来的罩灯散着不大明亮的暖光，将周遭一切映出复古怀旧的味道。

　　男人长眸含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整以暇等她的回应，神态中不免透出些顽劣，像是想看她手足无措害羞的样子。

　　冯芜垂眼，手指点着菜单：“要吃这个。”

　　“......”傅司九气笑了，“我问你要吃什么了吗？”

　　冯芜密长的眼睫微抬，傅司九欠教训的神经倏地绷紧了，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吃，点，那么凶，人家好怕的呀。”

　　“......”

　　两人旁若无人，对面几个男人说得兴起，暂时顾不上打趣他们，也怕说多了，某个臭脾气的男人跟他们急眼，得不偿失。

　　卢行添没什么耐心：“瑶瑶，哪家店啊，一个店员都这么牛逼？”

　　张瑶重重咳了下：“不讲这个了，说点别的吧。”

　　“那不行，”卢行添挥掌，“你好不容易来这边，咱们还能让你被欺负了。”

　　单州附和：“对啊，你这不是好意吗，还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哥哥们让这店关门，怎么样。”

　　服务员敲门上菜。

　　冯芜抱着青柠水喝了口，随意问：“什么啊？”

　　“妹妹你来得晚，没听到，”卢行添嘿嘿道，“瑶瑶说，她去买东西，被人家骂了...”

　　“卢行添！”张瑶忽地提高音量，明显着急，“不讲这个了。”

　　“这有什么，”卢行添大大咧咧，语速极快，“人家骂她用十块钱想买一百块的服务，还骂她好为人师，我寻思珠城还有这么牛逼的店，兄弟几个想帮她找场子呢。”

　　张以辞同意：“好心提意见，倒听不得了。”

　　单州：“哪家店啊，你傅哥哥一句话的事，让这店在珠城消失。”

　　张瑶眼神闪躲，抿紧唇，不再吭声。

　　空气不知何故，悄悄静止住。

　　冯芜咽下口中的青柠水，平静道：“我的店。”

　　“......”

　　若说有什么东西会具象化，怕就是此刻急遽收缩的氛围，房间里氧气仿佛稀薄了，所有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屏住。

　　傅司九后脊僵了一秒，用荒唐的语调问：“怎么回事？”

　　“对不起，”张瑶连声说，“我不知道那是嫂子的店，我不是故意的。”

　　“你提的问题都是存在的，”冯芜水润润的瞳孔极黑，“小桃脾气急躁，也是为了护我，她听不了你说的那句‘市场货’，但她态度确实有失，我替她向你道歉。”

　　张瑶扶桌起身，胆怯的：“嫂子...”

　　“张瑶，”傅司九靠着椅背，下巴微抬看她，嗓音不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一句话，除了冯芜，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了张瑶身上。

　　张瑶脸涨红，摇头：“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了，还能找嫂子麻烦吗？”

　　“所以，”傅司九平淡道，“你知道你的行为叫‘找麻烦’。”

　　他这样斩钉截铁下了结论，张瑶猝然反应过来，否认：“我没有，我真不知道...”

　　“张瑶，”傅司九嗓音越发低了，“别跟我耍心眼儿，你别忘了，我从什么样的家庭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