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391章 浪高风大(第2页)

    “啥?!”

    刘少宗一脸懵逼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套路嘛!

    “什么给我?”

    “问题啊~”

    李学武摊了摊手,道:“你特别理解我,那一定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了,更知道我该如何处理了,你就多辛苦吧!”

    “我……李副主任”

    刘少宗有些语塞,可还是强忍着心里的憋屈,道:“这是你的事啊!”

    “是啊~!”

    李学武微微挑眉,道:“这是我的事啊,所以你要管我的事吗?”

    “……”

    刘少宗一肚子话瘪在了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可李学武要做的事坚决不能让他做,一旦捅破天,塌下来最先砸的就是他们。

    现在的他们,真真的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有人威胁李学武,他们不帮忙,还要扯后腿儿。

    那李学武选择破罐子破摔了,把船凿个窟窿,大家一起玩完吧。

    周干城最担心的事出现了,如果李学武选择破釜沉舟,最先倒霉的一定是他。

    就像他在火车上所说的话,别影响到他的进步才好。

    可目前的情况是,李学武真把问题晾在明面上,组织第一个要查的就是他。

    是谁指使他来破坏轧钢厂经营活动的,又是谁指使他来针对李学武的。

    你就说,他该怎么说?

    抗拒从严?

    好,所有问题都会停留在他这个位置上,简单来说就是他扛下所有,承担一切后果。

    可是,他承担得起嘛!

    李学武可不是一般的副处级干部,身边的朋友,身后的背景,牵扯的利益关系。

    到时候就不是他不想说就不说的了,一边是自己的关系,一边是李学武这边的关系,他要不想说,就只能死。

    那,坦白从宽呢?

    没用的,那样只不过是会牵扯出更多的人跟着他一起完蛋,包括已经变了脸色的刘少宗和高雅琴。

    即便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可刘少宗说过一句直白的话,回京后自然有人来找他们算这笔账的。

    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撂倒将近三百人了,再从他这里开始,怕不是要刮沙尘暴,席卷一切。

    本就暗流涌动的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到时候他就算是不想死也得死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后脊背便开始冒冷汗,脑门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躺平,李学武是躺了,他们都得被平掉。

    三人现在均是如坐针毡,骑虎难下了,看着一脸无辜表情的李学武,后槽牙咬的稀碎啊。

    尤其是刘少宗和高雅琴,这会儿看向周干城的目光里都带着杀气了。

    我们是抱你家孩子跳井了,至于你这么坑我们嘛!

    这件事本来跟他们是没有关系的,就算有工作上的质疑,也可以慢慢处理嘛。

    现在好了,周干城隐晦地表达了一些东西,带着他们一起掉进坑里了。

    继刘少宗和高雅琴“反目”过后,两人又与周干城“分道扬镳”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一个挨打了,两个挨骂了,到最后都是他们的错。

    不!是互相的错!

    李学武没有错,可不能让他承认错了,否则要出大事!

    刘少宗给高雅琴使眼色,让她劝劝李学武,可高雅琴不接他的茬儿。

    要能劝早特么都劝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她不吃刘少宗的眼神,可她又把这眼神示意给了周干城。

    那意思是,谁惹的祸谁收拾。

    周干城也很无奈,明明知道这就是李学武摆出来的一个圈套,故意分化他们的。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他们也得硬着头皮处理了。

    “李副主任,开诚布公的说,我不想得罪你,更不想为难你,真的!”

    周干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有过短暂的接触,你也应该清楚”。

    “要坏别人的事我不愿意干,就是拿到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干”。

    “但是,这把刀不是架在我的脖子上,它是无形的,你懂吧?”

    周干城面色诚恳地看着李学武,道:“咱们既然遇着问题了,我也不逃避,一起想办法解决掉,你看行吗?”

    “真的,你说!”

    他示意了李学武,道:“你有什么意见,或者计划,都可以跟我们说说,对吧?”

    “对~对~”

    刘少宗见周干城问了过来,赶紧点头附和道:“毕竟咱们都是同志,有些问题是可以好好处理的嘛,没必要尖锐化的”。

    “只要不违反原则,我没有意见”

    高雅琴没有理会其他两人,而是看着李学武认真地说道:“工作是工作,原则是原则,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要是这么说的话~”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目光扫过三人,嘴角微微一翘,道:“我这还真有个计划想跟你们唠唠”。

    说完,回身对着站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两人招手道:“你俩别说了,去倒酒,每人一杯,边喝边聊”。

    “……”

    周干城:我刚说什么来着!

    刘少宗:咱们好像被骗了!

    高雅琴:现在后悔来得及?——

    “李副主任好!李副主任辛苦!”

    营城造船厂货物运输码头,徐斯年带着造船厂的干部早早便在这边迎接他们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轧钢厂的领导是坐船来的,尤其是这么好的船。

    等从舷梯上下来,李学武先是同徐斯年握了握手,随即侧过身子,给身后下来的安德鲁介绍道:“这是我们营城造船厂的负责人,你见过的,徐斯年同志”。

    在安德鲁同徐斯年握手的时候,他又给徐斯年介绍道:“意大利吉利星造船厂负责人,安德鲁先生”。

    “哈哈哈!安德鲁先生您好”

    徐斯年夸张地笑着,很是卖力气地与安德鲁握了握手。

    这幅模样给安德鲁弄的好尴尬,没想到这边的干部这么热情。

    随后跟下来的刘少宗等人一脸茫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慰问团,来送过年礼物的。

    不然造船厂的人为啥这么热情?

    热情也不是给他们的,徐斯年李学武还不了解的,这副德行是见着财神爷才会露出来的样子。

    在同安德鲁简单寒暄过后,李学武又将刘少宗三人介绍给了徐斯年。

    徐斯年很客气地与他们一一握手,就是看着前面的两人脸色不是很好。

    尤其是最后一个,怎么脑门上还缠着绷带啊?!

    这么敬业的嘛?!

    带儿子上岗的他见过,带媳妇儿上岗的他见过,就是没见过带着脑门子包上岗的。

    “上船时不小心撞的!”

    李学武见徐斯年这老东西跟周干城握手的时候,眼睛老往对方额头上瞟,便主动做了解释。

    徐斯年嘴角扯了扯,绷带缠绕的边缘处,红色碗口印记依稀可见。

    他看着李学武抬了抬眉毛,那意思是你可别蒙我,这特么是撞碗上了?

    李学武给他叽咕叽咕眼睛,告诉他别赛脸,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纠结这个干啥!

    “不像吗?”

    他故意强调道:“不像是撞的?”

    “像!像!特别像!”

    徐斯年干笑着点点头,看了周干城一眼,心想着这位可真是够倒霉的,落这孙子手里了。

    不用问了,这伤一定不是旁人打的,凶手就在眼前跟他叽咕眼睛呢。

    “像!你要不说我都觉得是撞伤的!”

    “……”

    周干城无语地看了看他们俩,挪着步子绕了过去,万念俱灰,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送了到港的一行人上车离开,落在最后的徐斯年拉住了李学武的胳膊,挑眉问道:“是你干的吧?”

    “什么玩意儿就是我干的!”

    李学武瞪着眼睛看着他,道:“合着在你眼里我就不是什么好人了是吧,有点啥事都是我干的?!”

    “那是我冤枉你了嘛?”

    徐斯年横了横脖子,示意了身后那条船,道:“就这么几个人,敢当着你的面动手打架?”

    “我冤枉你了嘛?!”

    “……”

    李学武嘴里动了动,看了看他,拉开车门子一边上车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没有~”

    “我就说的嘛!”

    徐斯年笑着从另一边上了车,撇嘴道:“包扎绷带那位也是个二把刀,那么的血印子不捂着,故意的吧?!”

    “不知道!”

    李学武嘴角扯了扯,目光看向了窗外,道:“造船厂的变化可真大啊!”

    “……你这么聊天的吗?!”

    徐斯年手指点了点车窗外面,给李学武说道:“你上个月刚从这做完调研走的,这个月我们都没有外部施工,你怎么看出来的变化?!”

    “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吧!”

    “我看着变化是挺大的~”

    李学武依旧望着窗外的造船厂,嘴里有意无意地说道:“要是在变,估计就得换一把手了”。

    “……”

    徐斯年无语地看着他,忿忿不平地说道:“我这又不是在看你的热闹,就是心里有个底嘛!”

    “你想想,我是那种你有事了,我站一旁看你热闹的人嘛!”

    “好像是!”

    李学武回头仔细打量了徐斯年的脸,撇嘴道:“现在仔细这么一看,更像是了!”

    “你伤着我了!”

    徐斯年满脸痛惜地看着李学武,抬手点了点头,悲愤地说道:“你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咦~呀~真恶心啊~”

    李学武抬手拍了拍副驾驶坐着的彭晓力,问道:“你觉得我跟徐主任有感情可言吗?”

    “领导”

    彭晓力转回身,笑着说道:“我怎么看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哎!晓力有长进!”

    徐斯年笑着手指一点彭晓力,对着李学武说道:“意思就是这样,我是落花有意,你是流水无情啊!”

    “滚犊子!你才流……”

    李学武撇嘴笑骂了他一句,随后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靠背,道:“向着你老领导说话是吧!”

    “好!”

    他顶了顶腰,坐直了身子,对着前面说道:“交给你个艰巨的任务,完不成你就留在营城伺候徐主任吧!”

    “啊?!”

    彭晓力茫然地回过头,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徐斯年,好像选择困难似的。

    徐斯年却是笑着轻轻地给了他一巴掌,道:“看我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你的位置!”

    说完还仔细打量了彭晓力,点头道:“现在看还像是个人儿了,跟对了好领导啊!”

    “谢谢主任”

    彭晓力以前就是在他手底下做事,更是他要到厂办的,自然就是李学武话里所说的老领导。

    李学武斜倚着靠背,看着车窗外面说道:“等到了办公楼,你给我盯紧了刘少宗,小心他坏事!”

    “你又要算计谁?”

    徐斯年有些无语地看着李学武,道:“合着你这次来营城是别有目的的?”

    “我特么能有什么目的!”

    李学武点了点车前面的几台车,道:“他们才是别有目的的,是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人在算计我!”

    “刘处长不是自己人嘛?”

    这会儿徐斯年不说话了,彭晓力试探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学武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窗外,道:“屁的自己人,自己人干的事才够缺德呢”。

    徐斯年瞅了一眼还不够长进的彭晓力,心道是在李学武的心里,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当得起自己人这个称呼。

    不过就彭晓力问的这个问题,他也知道这小子跟李学武的时间还不够长,学问没到家。

    这会儿看着李学武问道:“你办的那个案子出了反复?”

    “不知道,我最近没关注”

    李学武有些烦躁地挠了挠眉毛,低声说道:“是向允年在办”。

    “你信任他?”

    徐斯年挑着眉毛看了一眼李学武,嘴角扯了扯说道:“那你还不如信我呢”。

    “呵~”

    李学武冷笑着瞥了他一眼,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我怎么知道的?”

    徐斯年没好气地点了点自己,道:“我是来营城上班的,不是特么把家搬营城了!”

    “那么大的案子,刮进去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么说着,他上下打量了李学武一眼,道:“你出名了知道嘛!”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李学武有些无奈地说道:“什么特么乱七八糟的都找上来了,这特么又不是我办的案子,我又没什么错!”

    “哎!你错了!”

    徐斯年点了点李学武说道:“你错就错在不够果决,不够心狠,想要拿它钓更大的鱼!”

    “现在好了,大鱼咬钩了,拖拽着你一起下水呢!”

    “其实你挺聪明的~”

    徐斯年贬低了一句李学武,这会儿又夸上了,只是味道有些不对:“你还知道隔山打牛,架着向允年钓大鱼”。

    “可你有没有想过,向允年这条船上,还有其他人在操舵?”

    “嗯,考虑不周啊~”

    李学武躺靠在了座椅上,心里想着事情,嘴里却说道:“我是有点贪心了哈?”

    “你以为呢!”

    徐斯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想吧,这件事都刮我耳朵里来了,得有多少人在惦记你吧!”

    “所以我不是坐意大利人的船来了嘛~”

    李学武扭头瞅了徐斯年一眼,笑着道:“要是别人的船,给我胆子也不敢坐啊”。

    “得!算我白说!”

    徐斯年眼看着要到办公区了,撇撇嘴对着李学武说道:“我是不知道你有啥核算,不用给我说!”

    “不过只要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说句话,鼎力相助不敢说,全力以赴没问题”。

    “少跟我画大饼了~!”

    李学武笑了笑,扶着他的胳膊坐直了身子,玩味地看着最前面停在办公楼下的那台车,嘴里感慨地说道:“我真的是变了,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说着话转回头,目光看着徐斯年问道:“如果是以前的我,今天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徐斯年无奈地笑了笑,等车停稳后回道:“总不能是只一个人脑门受伤得了”。

    “船舶行驶至某海域,突发乘客观海不慎跌落水中,虽第一时间展开积极救援,但浪高风大,该乘客最终失踪……”

    “哈哈哈哈!”

    李学武大声笑着推开车门子下了车,在彭晓力呆呆的目光中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徐斯年紧随其后,路过彭晓力的时候微微皱眉,拍了他肩膀一下,提醒道:“多学多看,机会难得!”

    “哦哦~”

    彭晓力这才反应过来,拎着李学武的包,小跑着追了上去。

    而前面,身穿呢子大衣,头戴黑色塔帽,身姿挺括,气度非常的李学武已经笑着同安德鲁一行人走在了一处。

    他这会儿正站在办公楼前面的台阶上,手指点着工区方向在同安德鲁笑着说着什么。

    看他的表情和态度,丝毫没有被船上的波折所影响,更没有被周干城的背后伎俩所吓倒。

    但有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年轻伟岸姿态。

    看得周小白等几个姑娘心驰神往,目眩神迷。

    看得刘少宗等几个随行干部炫目刺眼,心胆俱颤。

    看得造船厂干部职工高山仰止,惊叹无余。

    真可谓:剑在眉梢权在手,一呼百应震山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