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文 作品

第九十五章 以前的事(第2页)

 李承乾又道:“父皇觉得如何?”

 李世民闭着眼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樽道:“这么多孩子该怎么办?”

 李承乾轻描淡写道:“都随着父皇过去吧,给他们放个长假。”

 “既然事前事后你都打算好了,还问朕做什么吗?”

 “儿臣改天让工部准备,麻烦父皇过一眼。”

 “嗯。”李世民点着头沉声道:“科举之事依旧是今年的大事,你与房相不能懈怠。”

 “儿臣领命。”

 一大家子的用了饭,便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李泰用了午饭便早早离开了,从太液池一路走入玄武门,再走回宫中。

 穿过皇城,走在朱雀大街上,还在想着皇兄今日话语中的意思。

 “魏王殿下,是要回府吗?”

 听到身边侍从的话语,李泰点头道:“回府。”

 几个侍从陪在魏王身边,十五岁的李泰,神色多有几分困惑。

 直到走入府邸,这才见到了王珪。

 “青雀见过老师。”李泰躬身行礼。

 “魏王殿下今天来晚了。”王珪也是行礼道。

 “与父皇在太液池游湖,现在才回来。”李泰刚坐下来,脱下了束脚的靴子,往嘴里灌着凉水。

 王珪手捧着一卷书,站在一旁。

 水入口,便能感受到凉水入肠胃的感觉,李泰的目光还看着他,在太液池吃的饭食消化之后,打了一个痛快的饱嗝。

 “从来没有听老先生说过以前的事。”

 王珪抚须道:“老夫以前的事无甚可说的。”

 李泰赤脚盘腿坐着,道:“老先生说说也无妨,弟子心中好奇。”

 王珪颔首道:“老夫年少入仕,那时隋文帝还在位,跟随叔父王頍读史修经典,后来出了一些事……”

 言至此处,王珪看了看李泰,有些犹豫说接下来的事,停顿了片刻继续讲着,说到叔父被杀,而自己遁入终南山。

 李泰低声道:“所以当初老师与王頍跟随汉王杨谅起兵打算要取缔杨广,被人出卖了,老师遁于终南山后,便没有人想过帮助老师,为老师平反?”

 王珪多了几分不甘,低声道:“是当初老夫年轻气盛亲信他人,被汉王谅的谋士出卖,之后太原有人为自保,也将老夫出卖,他们……”

 说到激动处李泰又给这位老先生倒上茶水,劝道:“老先生莫要气恼,喝口茶水。”

 王珪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恩恩怨怨都跟着那些人早就入土了,陛下念老朽才名不弃,若有朝一日老朽也入土了,也该问问当年那些人,他们何故出卖老朽,就为了他太原世家的清名吗!”

 原来老先生年轻时也跟错过人,信错过人。

 而老师王珪年少时那位叔父便是王頍,是太原世家中人。

 看来老师现在与世家应该是个决裂的情况,李泰默不作声坐着,仔细思量着老师的话语,以及皇兄言语中的那些指点。

 眼神观察着老师的神情,每个人口中的故事都是不同的。

 从老先生口中说出来,是多么地不甘与懊悔。

 可王頍就一定是个多好的人?

 都是几十年前的,这些秘密与往事早就跟着大隋一起葬入了土中。

 李泰上前行礼道:“老师,往后青雀赡养您,直到您老去。”

 王珪抬眼看着这个少年人,不管他这番话是真是假,少年心性总归是至诚至善的。

 “魏王殿下,将来有朝一日,就送老朽去终南山,终老一生吧。”

 李泰再次行礼道:“弟子领命。”

 夜里,长安城终于从热闹中安静了下来。

 这些天,裴行俭一直住在一处小院中,并不知道这处小院的主人是谁,只是知道这里是当年父亲亲眷中的叔叔交代,他在长安有一处宅子。

 身为父亲留在世上唯一一个孩子,他们一直希望做个文人。

 好像对他们来说像父亲与兄长那样做个武将就只有死路一条。

 本心里,裴行俭是一个不信命的人,他早就不耐烦那些诗经与论语,以及一些前贤论述,逆来顺受至今还要来科举,入仕做个官吏,算是就此交代余生了?

 这个烦恼在心里已经折磨很久了,今晚会睡不着,也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

 辗转难眠,裴行俭从床榻上坐起来,披上一件外衣,走出房门。

 夜色笼罩下的长安城很安静,夜里还有些凉。

 裴行俭看了眼睡在偏屋的仆从,确认他已经睡着了,便打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也快要到宵禁的时辰了。

 裴行俭脚步加快,从一开始的快步走,干脆跑了起来,一路跑到了弘文馆门口,抚顺了呼吸之后,重重拍了拍门。

 “谁呀,这么晚?”

 馆内传来了不悦的话语声。

 裴行俭道:“弘文馆学士裴守约。”

 弘文馆的大门打开一条小缝,确认了来人,便打开一扇,道:“是守约啊,这么晚来做什么?”

 “落下东西了。”

 小厮连忙道:“进来吧。”

 裴行俭迈步走入弘文馆,行礼道:“多谢。”

 小厮将油灯递给他,叮嘱道:“小心点,不要烧了。”

 接过油灯,裴行俭提着灯走在一个个书架边,依先前看到那篇文章的位置,一直走到书架的最后方,这里的案牍多是积年累月保存下来的。

 好在之前放那篇文章的地方还记得。

 借着油灯便找到了一处灰尘被擦过的位置,拿起书卷放入怀中。

 “找到了,多谢。”

 “嗯。”小厮点着头,坐在一旁喝着酒水,吃着羊肉。

 裴行俭快步离开弘文馆,将这个让自己睡不着觉的“罪魁祸首”带回了家。

 想要看个究竟,这篇生产关系论到底是怎么让自己睡不着的。

 这文章与别的文章不同,应该说与自己从小到大看到过的所有文章都不同。

 他走入小院,关好门,先去确认了那随从依旧睡着。

 裴行俭走入自己的屋子,点亮油灯。

 就这么坐下来,仔细看着这片文章,这不像别的文章那样会摘用别的典籍中的论述,借此阐述自己的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