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文 作品

第一百章 东宫争吵

 终于,李义府一拳打在那个学子的下巴处,又是一脚踢在对方腹部,他大声道:“尔等今日讥讽,李某人记下来,这辈子都记下了。”

 他尽管遍体鳞伤,可站得笔直,像是一个胜利者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爬不起来的对手。

 “给我打死他!”

 也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又有几个世家子弟朝着李义府围了过去。

 裴行俭停下脚步。

 一旁的仆从见状,他连忙道:“小公子,不要多管闲事。”

 裴行俭神色一横,道:“今天他们欺凌别人,将来也会欺凌我等。”

 言罢,裴行俭大步上前,一脚踢开一个冲向李义府的人,怒声道:“尔等休要在朱雀门前放肆!”

 “你什么人!”

 对方喝问道。

 裴行俭抱拳道:“河东裴行俭!”

 眼看有人护着李义府,众人这才讪讪离开。

 李义府扶着墙吐出一口血沫子,道:“多谢。”

 裴行俭看着那几人离开,道:“寻个大夫治伤吧。”

 “不用了。”李义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挥袖道:“没什么的。”

 看着这人离开,裴行俭沉默不语。

 仆从小声道:“小公子,此人李义府,听说已有了李大亮将军的举荐,本可入仕为官,可他依旧想通过科举入仕。”

 见对方拒绝好意,独自走着,裴行俭叹息一声。

 仆从又道:“小公子,此人因出身微末,却非要来科举争锋,在科举之时已与这些世家子弟结了仇怨。”

 裴行俭低声道:“现在他们会以家世看待李义府,也会这般看待我的。”

 “就算如此,小公子也不该与李义府走得太近,老翁识人多年,此人绝非善类。”

 裴行俭叹道:“罢了,等着科举揭榜,落第便回乡种田,及第了大不了做个文吏了却此生。”

 “小公子能这么想,老翁替大将军高兴。”

 裴行俭又是叹息一声,走回了弘文馆。

 当关中四月结束,五月伊始终于让嗮了半月有余的长安,迎来了一场雨。

 东宫储君依旧被禁足着,半月之期未到,陛下也没有要提前解除禁足的意思。

 李承乾将一些墨水倒入一个中空的细竹管中,竹管的底部有一个木塞。

 等木塞被墨水浸透,便能够书写了。

 可墨水越浸越多,很快整个木塞就开始滴墨水了。

 李承乾抚着太阳穴看着自己的失败品,感觉气馁,木质材料根本不行,不是不能出墨,或是渗透性太好。

 想要找到一个适中的区间,又没有参考与对照。

 但思路是没错的,最重要的便是笔尖的渗透性。

 难不成真要用煤石来制硬笔吗?

 这种人人一看就会的产物,还怎么赚钱?

 技术攻关是痛苦的。

 “老子现在连个钢笔都造不出来!……”

 当宁儿与李丽质路过寝殿时,听到太子殿下又在骂圣人了。

 李丽质揣着手叹道:“皇兄这么骂一骂也好,憋在心里会很难受。”

 宁儿低声道:“公主殿下放心,奴婢已上上下下吩咐好了,太子殿下骂圣人的事,不会传出去的。”

 “宁姐姐费心。”

 “应该的。”

 东宫太子正在发着脾气,也许是父子默契,同样发着脾气的还有当今陛下。

 甘露殿内,一份奏章被丢了出来,李世民怒道:“怎么回事!河西走廊的钱饷怎么还没发出去!”

 褚遂良作揖道:“臣在给陛下的太液池别苑筹措银钱。”

 “钱呢!”

 “臣……”褚遂良支支吾吾,接着道:“先给吏部了。”

 “互市的赋税呢!”

 “回陛下,还没送到长安,多半要六月才能到长安……”

 “六月?”李世民捋着呼吸的节奏,又道:“六月都入夏了!”

 褚遂良又慌忙道:“臣已在安排了,还请陛下再等半月。”

 李世民拍案道:“再等半月?朕可以等,河西走廊将士们不能等!”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太监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垂手而立,当初陛下还很贴心地说要给褚遂良时间。

 当初安慰褚遂良的是陛下,现在痛骂褚遂良的还是陛下。

 褚遂良连忙道:“陛下!还请陛下解除太子殿下的禁足。”

 “太子,太子!”李世民来回走了两步,指着他又道:“除了太子,你还会说什么?”

 “臣实在不善此道。”

 李世民气得额头青筋隐约暴起,两步走到褚遂良面前,就要再骂,又摇头走了回去,背对着他,道:“朕给了你半月!”

 褚遂良委屈得有些哽咽,道:“若太子殿下能够早日解除禁足,臣不至于……”

 “伱的意思是朕的错了!”

 褚遂良慌忙低头行礼,道:“臣绝无此意。”

 房玄龄劝道:“陛下,不如先将河西走廊的钱饷送出去,臣愿意筹措。”

 李世民颔首道:“今天要是河西走廊的钱饷送不出去,朕就把你褚遂良送去河西走廊,让那些将士们将你军法处置!”

 “臣……臣领命!”

 房玄龄带着褚遂良灰溜溜离开了甘露殿。

 李世民气得重重一拍桌案,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又落下。

 甘露殿内,陛下的呼吸声很重。

 长孙无忌道:“陛下。”

 李世民差点忘了还有人在甘露殿,便坐下来,苦涩笑道:“以往朝中钱粮调度再困难,也不至于这般。”

 长孙无忌道:“褚遂良行事不知主次,才会如此,其实事也并不大。”

 李世民闭着眼道:“朕知道。”

 “陛下是因褚遂良提及了太子,才会恼怒。”

 “辅机,你说朕这个儿子如何?”

 “太子殿下在学政上有长处,可在为人处世上有短处。”

 ……

 东宫,李承乾吃着冰镇的胡瓜与爷爷下着棋,很是悠闲。

 钢笔的制造只能换一种思路了,光骂圣人是造不出来的。李渊小心翼翼挪动一个卒子,低声道:“你说说你,有这闲心与朕下棋多好。”

 “爷爷说的是,孙儿就不该去管朝堂上的破事。”

 “朝堂上的事怎么成了破事了?”

 闻言,李承乾注意到了有两个人影挡住了原本照在棋盘上的阳光,皱眉侧目看去,就见到了父皇与舅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