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融相溅 作品

第一百十章 上岸

丁一能看出马锐踩水的力量越来越小,似乎又要往下沉了,便一手提着缠在其身上的鳗身,不让马锐沉下去,一手熟练地锯鳗颈。

  那条蛇鳗张大了嘴,似乎是在痛呼,又象是要临死再咬上一口,但直到被斩首也没有如愿。

  丁一帮马锐扯去身上两米长的鳗身,拉着已经力竭的马锐向十多米外的河岸游去。但马锐却一把推开丁一,道:“你快走!”

  “为什么?”丁一问了一句,然后在划水是不经意向水下看了一眼,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冷得都能把人给膈应死!原来水底下到处是蠕动着游来的蛇鳗,不是一个方向,是四面八方!最近的只不过两三米而已!

  “快走,它们是跟着血腥味来的!”马锐忽然伸手在丁一的匕首上划了个口子,又推了一把丁一,血水立即开始在河水里漫延。

  丁一其实身上也一直在流血,危急时刻,丁一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刚才蜂拥过来的蛇鳗似乎都在朝一个方向游,对准的目标好像都是马锐而不是自己,难道我的肉不香?

  丁一迅速察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周围的水中除了蓝色、红色,还有一些黄褐色,那是自己头上刚刚用过的碘酒!难道这些蛇鳗怕碘酒!

  丁一用最快的速度,在水面上拉开背包,取出药盒里的碘酒瓶,一边拉上拉链,一边向被蛇蟃围住的马锐游去。

  随着丁一向水中倒入了大半瓶碘酒,大片的水域一下子被染成了黄色,而蛇蟃群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似乎要远离被碘酒“污染”的区域,丁一游近马锐后,又倒去了不少,总算驱跑了所有蛇鳗,露出一个“完整”的马锐。

  丁一急忙将半昏迷状态的马锐提出水面,然后发现,那些蛇鳗并没有游远,只是远远地离开碘酒浓郁的区域,而丁一身边的黄色正在极速地变淡!瓶里的碘酒却剩下不到十分之一!几条性急的蛇鳗又拉近了距离!

  “我去,还要游十几米!”丁一知道时间不等人,索性用拇指压住大半个瓶口,借着划水的时候,均匀地释放所剩无几的碘酒。

  河水中,一条淡黄色的水带慢慢向丁一扒过的那截树根在靠近,因为河岸有点高,那里是最方便上岸的地方;这条水带的四周,至少数百条大小不一的蛇鳗将丁一和马锐团团围住,随着水带的漂移方向而蠕动。

  丁一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拉着马锐真的游到了树根边;强烈的生存意志也让马锐在这时恢复了一些意志和体力,在丁一的帮助下,艰难爬上了一人都无法环抱的大树根。

  丁一在推马锐上树时,放掉了手中的碘酒瓶,水中冒出最后一抹黄色后,那条水带几乎就消失不见了,正当丁一想要用尽所有力气,在蛇鳗冲过来前爬上树根,灭顶之灾突然降临,真正的灭顶之灾!

  “姑爷小心!”马锐嘶哑着吼出四个字后便再次晕了过去,因为他看到丁一在刹那间一折为二,屁股朝下,被水中的一张密布细齿的大口给活吞了下去!

  就像是蓝色洞穴中挣扎的老鼠忽然消失一样,水面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当马锐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雨已经停了,自己也没有躺在高出河面的树根上,而是在一处可以遮阳避雨的崖洞下,自己的伤口显然经过了处理,包扎用的纱布很白,感觉比杜府的纱布还要好,挣扎着坐起后,发现有一个人正背对自己,在一堆篝火旁烤着什么。

  “恩公,是您救了我吗?”

  “醒了?废话,不是我还有谁?”那人转过身来,脸上像是带着惊喜。

  “姑爷?你,你不是被吞了吗?我是不是也死了?”马锐骇然说道。

  “死个鬼啊?把你弄到这里,老子才差点被累死呢!”丁一愤然说道,为了不让这个家伙冻死,那是在自己虚脱的情况下,走了几十米上坡路,才把马锐背到了这里。

  “你应该是活的,对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马锐从丁一的怒气中看到了对方的生气,勃勃生气!

  丁一用手中的匕首剔了一片正在烤的肉,然后扬了扬匕首,开始眉飞色舞地说起了自己鱼腹求生的故事:

  “看到这个了吗?老子被把条千年鲇鱼妖吸进去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所以立即把它拔出来,在这家伙的胃酸还没把我毁容的时候就开始利用它自己的吸力从鱼喉开始割!刺啦——我就同老鲇鱼的一肚子内脏一起掉出来了……”

  “那么多蛇鳗呢?只要有一条盯上你,你就完蛋了!”马锐紧张地说道。

  “可能是老子身上还有点碘酒味吧,那些蛇鳗去找更方便取食的巨鲇了!你没见当时的场面,那个恶心劲啊,呕——”丁一说着说着,就打起恶心,连放到嘴边的肉也不吃了。

  “后来呢?”

  “后来我差点又死了。”丁一道。

  “又碰到什么东西了?”

  “后来我就用尽力气爬上那个树根,再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你拖到岸上。然后发现有蛇鳗咬着我一起上岸了!”丁一绘身绘色地说道。

  “那东西离开水也能活很久!”马锐的脸色又紧张了起来。

  “后来我发现是自己吓自己,那条蛇鳗就是一开始盘着你双腿的那条,被我锯断了一半,另一半就一直挂在我肋上,幸好我穿着天丝衣,否则身上就会多出一个你那样的疤!我一直没舍得扔,你看,还在那晾着呢!”丁一指了指挂在洞壁上的那半截蛇鳗。

  “这么恶心,为什么不扔掉?”马锐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半截有点发臭的蛇鳗正好挂在自己头顶,那张丑陋的嘴朝下也正对着自己的脸。

  “现在可以扔了,我在想,如果你挺不住去见了马克思,哦,就是去天堂,或者是见阎王,我就让它陪葬,算是替你报了仇,也好叫你安心上路。”丁一认真地说道,说完就奋力把那半截蛇鳗掷到崖壁下方数十米外的河里。

  “再后来呢?”

  “再后来老子实在是没力气了,休息了两个小时,吃了点东西,然后背着你找到了这个避雨的地方,继续累死。”丁一想想当时的情景,心中就一阵阵发苦。

  “我这是昏迷了多久?”马锐问道。

  “你倒好,雨下了三天就昏迷了三天,这太阳一出来,你也就醒了。”丁一有些气不过地说道。

  “下雨天你从哪找来的柴火?”马锐好奇地问道。

  “老子有的是办法,那些枯木只是湿了树皮,砍来后把皮剥了就能烧了,洞壁上有个废弃的鸟巢,正好用来生火。对了,我掏了个木锅煮肉汤,本来想配着烤肉吃的,你既然醒了,就先便宜你吧。”丁一说得轻松,其实用行军铲砍树、匕首剥树皮掏木洞,都是极费工夫的活。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好香,对了,姑爷,这是什么肉?”马锐其实是渴坏了,一口热汤下去,只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手里的木锅更像个杯子,里面除了汤,还有几块白乎乎的肉在上下沉浮。

  “鲇鱼。”

  “啊?”

  “不对,是蛇鳗。”

  “什么——呕……”

  “别吐别吐,骗你的,是那个东西,原本霸在这里,见我来了还想顶死我,被我一枪给崩了!”丁一指了指山洞脚落里一具少了两条腿的动物,长着一对獠牙和一双犄角,有点像鹿,大小像头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