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审讯

前后转折之大让人难以信服,但琴酒仍然压住了语气接着道:“去车里聊。”

 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样的转折也无法取信于人,而一旦知道了琴酒的身份,这样的行为更显得惊悚,若非图谋不轨便是被人盗号了。

 影山步反倒心里一定,面色沉沉地用力抽回自己的东西,生硬道:“告辞。”

 然后转身就走。

 “影山步,23岁,毕业于东大法学部,现在任职于警视厅公安部总务处。”身后突然传来字字笃定却又有咬牙切齿意味的低沉声音,迫使年轻公安停步。

 黑发青年猛地转头,目光里带着强烈的警惕和怀疑。每一个公安警察的身份不说绝对保密,至少不是一个毫无关系的路人该知道的,而对方对他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真的是与自己在某种方面关系密切的人物?

 年轻公安带着特有的机敏和冷静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刚开始装作不认识我?”

 琴酒冷笑一声,低头看了眼手机,似乎是收到了信息,然后对影山步偏了偏头,示意他去车里说。

 “谁知道你失忆了?”

 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影山步才在对方的目光里向路边那辆黑色保时捷走去。

 然而刚打开车门,弯腰准备坐进去的那一刻,后颈就传来一阵剧痛,然后一头栽到在座位上。

 琴酒用高大的身体与黑色风衣挡住了车边发生的一幕,早有预谋地用膝盖架住青年的身体,紧跟着就将人抵着塞进后排座深处,自己也上了车。

 “大哥,去哪?”伏特加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切,想说什么却又没敢张口,因为琴酒此时表情说明了心情非常糟糕,上一次差到这种地步还是组织在黑.道帮派的一个线人反水了,结果他们加班了好几天,人没抓到,货也被烧了。

 之后那个线人接受的惩罚就算是作恶多端如伏特加也想为对方画上十字,默默说一声阿门。

 “去研究所。”琴酒哑声道,把装有狙击枪的旅行袋往脚底下一扔,从风衣内侧的兜里摸出烟盒。

 后排火光明灭,车厢内顿时笼罩在一层烟雾中,而伏特加半句话不敢多说,甚至没敢开窗通风。

 琴酒显然比那一次要恼火多了。

 烟头一点火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末端吞噬着烟纸,燃尽的余灰凝固成一条摇摇欲坠的灰烬残骸,最终因为刹车时的轻微摇晃,终于无声而轻柔地落了下去。

 银发男人回过神来,发出“啧”的声音,然后打开窗户,将烟灰掸出去。

 一支烟让他的脑子和情绪镇定了一些,他将烟屁股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这才转头打量昏迷在旁边的年轻人。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便又冷笑一声,直让默默开车的伏特加心里发毛。

 3:30pm

 影山步幽幽转醒之后没有睁眼,感觉到自己似乎正被绑着侧躺在地上,于是先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前因后果,明白自己这是来到了黑衣组织的某个据点。

 他铺垫这段人设依靠的是15-17岁这个关键词以及对琴酒表现出来的莫名好感,结合先前在便利店曾见过却没有任何互动的事实,还有琴酒对他现今动向了如指掌的后续反应,他得到的身份应该是与组织紧密相关的,最顺理成章的就是他曾因为某种原因在少年时期加入过组织,但后来又因为某种原因得以离开,甚至参加警校,考上大学,最后分配到了公安部。

 而琴酒的反应告诉他,他或许是作为组织里隐藏的线人而存在的,因为至少琴酒对自己的基本信息了如指掌。

 只不过,对方的情绪变化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也不知道那句“感觉你很亲切”究竟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

 影山步不再压抑自己的呼吸频率,慢慢睁开眼睛,发觉室内一片漆黑,不远处一点猩红火光忽明忽暗,满屋都是浓重的烟味。

 等目光稍微适应了一点周围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这大约是某个类似会客室的房间,只不过没有窗户,但从门缝里露出一丝白炽灯的灯光。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倚在沙发里,沉默地抽着烟。

 “醒了?”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并不掩盖冷冽的本色。这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就如同狩猎者对猎物居高临下的审视,察觉任何不对的地方都会毫不留情地咬断对方的喉咙。

 “你想做什么?”年轻的公安骤逢突变仍十分镇定,他从地上坐起,却发现自己双手从身后铐住,而一只脚则与沙发边的茶几腿相连。这张茶几由金属制成,四条腿牢牢焊死在地面,显然这间房并非单纯的会客室,而更像是某种审讯室,只不过披上了温和的伪装。

 掌握了室内简单的情报之后,青年冷声道:“你这是非法监.禁。”

 琴酒闻言咬着烟笑起来,低沉的笑声并不带愉快的成分,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有些慑人。

 “嗯,是啊。”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肯定了对方的话语,双腿交叠靠在沙发里,此时翘起压在上边那条小腿,用皮鞋的鞋尖抬起坐在地上的年轻警官的下巴。

 青年身着的白色衬衣如今仍然洁白无瑕,可见研究所的主人有着相当的洁癖。他双膝分开跪坐在鞋跟上,手背在身

后,衣衫下摆收入裤腰,自上向下望去愈发显得宽肩细腰,身型削瘦,脊背微弓的曲线流畅矫健,隐含爆发力。

 被迫仰起头时,抬起的墨色深瞳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那是琴酒熟悉又陌生的警戒状态,然后黑发青年偏头躲开了这倍具羞辱意味的牵制。

 这个动作却好像惹恼了琴酒,他突然从沙发里站起来,伸手抓住地上青年的衣襟,用力将人拖到了沙发脚边,甚至脚上的镣铐与金属的桌腿撞击发出冰冷的响声。青年的身体在地面摩擦碰撞,却一声不吭。

 “我该说你是大胆呢还是想死呢?”男人低头凝视那张没有惧意的脸庞,“现在想做正义的化身了?只忘记了那两年……呵,你以为忘了就可以脱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