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雯家;饭桌上。 阿雯和柳志也问豆豆发生了什么。 既然刘小军已经闹过来了, 豆豆也就把在学校发生;事跟阿雯和柳志说了。 听完事情;全部经过，阿雯又气又觉得无奈。 好在丹穗比较猛，帮何子言出了这口气, 也不算太憋屈。 她说:“他以后应该不敢再欺负子言了。” 这种事大人还真没办法插手管，只能是孩子和孩子之间这么闹。 *** 何子言没有把实情告诉李爽和何子然。 从操场上回到家, 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洗洗便睡下了。 次日吃完早饭，何子然和何子言一起出门去上学。 到大院门口，何子然和程陈结上伴, 何子言和丹穗豆豆结上伴。 何子然不是很想上学, 他把书包甩在肩上，走路悠闲散漫。 程陈没他这个痞劲, 书包斜挎在身上, 身形端正。 他问何子然:“昨晚刘小军他妈带刘小军到穗穗家闹了一场，你知道吗？” 何子然当然不知道, 他看向程陈:“怎么了？” 程陈说:“好像跟你弟弟有关, 应该是刘小军往你弟弟眼睛里甩了水, 穗穗教训了刘小军，我也没听全，不知道是怎么教训;。看刘小军他妈气得那个样子, 连侍叔叔也不放在眼里, 应该是被教训得不轻。” 何子然对丹穗是怎么教训刘小军;倒是没那么好奇。 他想起何子言昨晚那发红又发炎;眼睛，眉心瞬间蹙到了一起。 何子言咬死说是不小心溅到;，原来是被刘小军给甩;。 何子然沉下脸点点头。 片刻他说:“待会咱们去会会那小子。” *** 昨天整个学校都被收拾干净了。 今天学生们到校, 直接到教室里坐下来准备上课。 刘小军也没有请假不来, 坐在自己;座位上一会吸溜一下鼻涕。 丹穗和豆豆就坐在他前面, 丹穗回头跟他说话:“到学校第一天就欺负人,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就会回家告家长，还撒谎，怂货一个。” 刘小军吸溜一下鼻子，“你以为你很厉害？你不也就仗着你爸官大？” 丹穗:“我可没仗着我爸，我回家都没跟他说，才不像你。” 刘小军:“要不是你爸，我妈昨晚才不会放过你。” 丹穗:“你妈你妈，你有事就会找你妈！” 两人来回这么吵了几句，被上课铃声打断。 老师进来上课，以思想政治教育为主，教授文化知识为辅。 这都是才上一年级;孩子，基础文化还是要学;，不然学不了更深;思想。 但不管学什么，上课都是件枯燥无聊;事情。 课堂上，大半孩子都上得晕晕乎乎，丹穗也是晕晕乎乎中;一个。 当然等到铃声一响下了课，精神就又完全回来了。 刘小军就厉害了，听课听得睡着了，下课铃声都没把他吵醒。 他趴在课桌上砸吧嘴，忽旁边;窗口趴过来一个男孩，对着他就喊:“刘小军，有人找你，叫你现在就去厕所那边！” 刘小军被吓得弹起来，迷瞪着脸看向窗外。 窗外那男孩看他刚睡醒，只好又说一遍:“有人找你，你赶紧去吧，他们在厕所那边等你呢，让你赶紧过去，不然他们就来教室里找你了。” 刘小军迷瞪着问:“谁找我啊？” 那男孩不回答，只说:“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刘小军只好爬起来，出教室往厕所去了。 他还没有完全醒盹，略迷糊地刚走到厕所门口，突然被人一把拽进去了。 那人把他拽进去后拽着他;衣领把他往墙上一按，他瞬间清醒了彻底，同时腿也软掉了。 厕所里没有其他小学生，只有几个中学生。 其中两个他是认识;，都是他们大院;，一个是何子然，一个是程陈。 看着何子然那满是戾气;脸，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何子然把他按在墙上，抬手在他脸上重重拍两下，“是你把洗抹布;水甩到何子言眼睛里;？”他逮人叫刘小军过来，自然也问了昨天;事。 刘小军被吓得直哆嗦，说话也抖:“我……我不是故意;。” 何子然看着他冷笑一下，“你不是故意;？” 刘小军被吓得脑懵，连忙又说:“我是故意;。” 意识到不对，连忙再次改口，“不是，不是……我真不是故意;……” 何子然管他是不是故意;。 他盯着刘小军说:“听说这次你被泼了一盆水，我就饶了你，你以后给我离何子言远一点，对他客气一点，不然;话，我一天来学校打你一次。还有你要是再敢回家告诉你爸妈，我直接打断你;腿！大不了就是进去坐几年牢，我无所谓。” 刘小军连牙齿都在抖了，眼泪刷刷往下掉。 他跟何子然保证:“我再也不敢了！真;再也不敢了！” 何子然揪着他;衣领往上提，然后突然松手一扔，把刘小军扔在地上。 刘小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得“哎哟”一声喊出来。 何子然没再管他，和程陈带着另外几个人一起走了。 出了小学大门，程陈问何子然:“还回去上课吗？” 何子然嗤笑一下道:“上个屁。” *** 这个年代;孩子们对于青春拥有;集体回忆，大概就是——自由。 他们在无学业压力，以及无人管束;巨大自由中，挥霍着时间，挥霍着青春，挥霍着少年那过量;荷尔蒙。 何子然把刘小军逮到厕所教训过以后，何子言在学校就获得了彻底;安宁。 大家即便再瞧不起他，也因为忌惮他那小流氓哥哥，不敢招惹他。 何子言知道自己受歧视，而且他也学不会像何子然那样用拳头来服人，所以他直接不跟人多来往。只有上学放学;时候，

跟在丹穗和豆豆身后走一段。 之前没上学;时候，何子言会跟在何子然后面出去玩，现在大多时候是自己。 没什么事;时候，他就把书包里;那些课本拿出来看一看。 开学以后，他和哥哥何子然像两个极端。 何子然和他那几个哥们，穿着旧军装或者旧制服，到处打打杀杀、混吃混吃。 何子言就学校到家里两点一线，放学就回家，哪也不去。 而何子然在外面混，从不会让李爽操到半点心，所以李爽和何子言;生活，相对来说很平静。他们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其他;希冀，平静已是最大;难得了。 而安宁生活中唯一一点期盼，是每个月去革委会探视何硕。 何子然也只有在去探视何硕;时候，表现得最乖最听话，事事都点头。 *** 下午，探视完何硕从革委会出来，李爽抬手挡一下阳光。 他说何子然:“每次在你爸面前答应得好听，出来转头就当放屁了。” 何子然只当没听见。 他要是真按答应何硕;那样去做，一天日子都过不下去。 他和李爽、何子言往前走，迎面过来个人，三人也都没仔细去看。 在要走过去;时候，忽听到一句:“是……李爽李姨吗？” 听到这句话，李爽何子然和何子言停下步子来，转过头只见是侍丹玲。 李爽愣了一愣，然后勉强笑起来虚声说:“是……是我……你是……玲玲吧？” “是我，李姨。”侍丹玲连忙应声。 她刚才是看了李爽好一会;，但是没太敢认。 自从革命开始到现在，她有差不多三年没见过李爽了。 眼前现在;李爽，和她记忆中三年前;李爽，实在变化太大了。 除了外貌和气质上变化，李爽说话;语气也有很大;变化。 以前那么骄傲明艳;一个人，现在看起来满身畏缩。 她笑着跟侍丹玲说:“你来你三婶家啊？” 侍丹玲点点头:“马上要放假了，来跟三叔三婶说点事情。” 李爽也点点头，仍是干笑着说:“那你快去吧。” 侍丹玲看出李爽不想和她多说话，应一声便走了。 李爽也带着何子然和何子言继续回家去，没再多留半步，更没有回头。 侍丹玲心里忍不住感慨，又回头多看了李爽好几眼。 走到家里进了院门，她脑子里还都是李爽现在和以前那不同;样子。 *** 现在天气热。 珍珍和侍淮铭在家避暑没出去。 钟敏芬倒是出去串门了，但豆豆带着两个妹妹都在这边玩，所以屋里闹得很。 孩子们玩他们;，珍珍和侍淮铭也玩自己;。 两人在屋里搭了棋盘，正坐在棋盘旁边，思考着下象棋。 侍丹玲进院子他们也不知道，直到听到侍丹玲叫三叔三婶，两人才转头。 看到侍丹玲，珍珍出声忙道:“玲玲，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帮帮我。” 侍丹玲笑着去她旁边，“我也不太会这个。” 珍珍说:“你三叔真烦人，一点都不知道让让我。” 侍淮铭冤枉:“我还没让你？” 看他俩这样，侍丹玲忍不住笑。 她拿了板凳坐在珍珍旁边，帮珍珍一起出谋划策想棋路。 终于赢了一盘，珍珍高兴地手一推道:“我不来了！今天算我赢！” 侍淮铭笑笑，“行，都是你赢。” 珍珍转脖子放松一下筋骨，“我就是刚学不太会，不然我肯定比你厉害。” 侍淮铭:“嗯，你最厉害。” 侍丹玲坐旁边实在忍不住了。 她看着珍珍和侍淮铭说:“你们再这样，我牙就掉了。” 珍珍笑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不和侍淮铭说话了，她又看向侍丹玲问:“快放假了，玲玲你分配;事怎么说？” 侍丹玲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抿抿嘴唇，脸上;笑意也淡了些，看着珍珍和侍淮铭说:“学校说延迟分配，让我们先参加巡回医疗队，去山区;一个县城，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其实就算现在正式分配，大多也是被分配到农村或者农场。 听完这话，珍珍看一眼侍淮铭。 和侍淮铭碰了下眼神，她又看向侍丹玲说:“要不让你三叔看一看，在城里给你找份工作，你就别去参加巡回医疗队了。” 侍丹玲低眉深深吸口气。 片刻又看向珍珍，摇摇头说:“不参加巡回医疗队，就没有分配资格了。我这大学也不能完全白考白读，我还是想等等看会分配什么岗位。” 她知道以她三叔侍淮铭;能力，能给她找份工作让她留在城里。 进不了正经;机关单位，但像商店工厂这些地方，总还是可以进去;。 可她心里拧巴，不想这样。 而这所有;拧巴，也都源自于心里;不甘与失落。 当初她那么努力地考大学，第一年没考上失落了很久，于是第二年更是加倍地努力复习。不管别人在干什么，她都在认真努力地背书做题。 第二次如愿考上了，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都快高兴坏了。 她成了白云大队唯一;大学生，成了村里所有人;骄傲。 本来她想象中;未来生活是，到了大学以后更加认真努力地学习，争取毕业;时候分配个好工作。等她有出息了，也把父母接到身边，让他们享福。 可现实是，她到学校只上了一个学期;课，后来就与想象完全不同了。 身为大学生，他们;使命不再是学习，而变成了别;。 完成使命那年，她收拾包裹回家;时候，心里郁结得几乎喘不上气。 回到乡下过回以前;生活，在这两年之中，越来越觉得大学生活像是一场梦。 今年复课回到了学校，也仍觉得浑浑噩噩满心失落。 她心心念念;大学生活，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剩下唯一;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