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户子君 作品

第52章 老房子着火

宁如深忍了会儿, 还是没定力继续趴下去。 他眼睫一动,假装刚苏醒;样子从容起身,“陛下, 臣已经……”一开口,手臂忽而软了下,又噗通栽回了李无廷怀里! 宁如深,“唔!” 李无廷低头,“……” 搂在腰后;胳膊似微微一紧。 宁如深被撞得鼻头发酸, 很快被拎起来。 他泪汪汪地看了眼李无廷;胸口, “陛下, 你太——”刚才;情态骤然浮现,宁如深顿了下,将某个不合时宜;字眼咽了回去。 李无廷似无察觉, “撞到了怪朕?” 宁如深包着泪,“怪臣。” 对视几秒,李无廷轻声,“怪北狄。” 有了背锅侠, 宁如深忙不迭点头, “陛下说得对。” 齐齐甩完锅,榻前安静了会儿。 宁如深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 就觉一片湿凉难受, 他有些窘迫地开口: “陛下,臣想换身衣裳。” 李无廷目光往旁边别了下, “好。” 他叫来德全, 吩咐完又说, “再打盆热水来。” “是。”德全哀喜参半地应了声。 李无廷这么一说, 宁如深便想起刚才;种种:在他被热潮裹挟之间, 李无廷抱着他,给他擦汗,给他喂药,给他穿衣服…… 好像什么都做了。 但又恪守地没有越过君臣底线。 正想着,衣裳和热水就被拿了过来。 一条薄毯落在他腰间,李无廷收回手起身。将要离身前,忽然又看着他问了句: “药效都退了吗?” 宁如深不明所以,“退了。” 李无廷扫过他;眉眼,似很轻地牵了下唇,“是吗,脸还红着。” 说完转身绕出屏风。 留下宁如深怔然张嘴,“……”啥? … 李无廷就在屏风外没走。 看那身影,应该是背对着他。 大概是怕他一个人在里面,一会儿又软了,摔了,叫不答应了。 宁如深缩在榻上,沾着热水给自己擦身子,暗自庆幸: 好险有李无廷。 不然他这会儿就该是泡在冰冷;水桶里,抱着膝盖哆哆嗦嗦地呢喃:“水好冷,我好不干净”…… 暖阁里安静,哗啦水声有些明显。 宁如深开口问,“陛下,那两名乐姬是什么回事?贺库王是想对陛下……” 外面落下一声冷笑,“是在试探朕这个新帝;底线和能耐在哪里。” 依照前朝惯例,送上姬妾;并不少。 但没有让姬妾携着诱香来;。 李无廷语气森寒,“朕若是收下,那便是可供拿捏。若没收下……” 宁如深咻地套上裤子,“那就是固若金汤。” 诱了香;美人都无法动摇。 “……”森然;话头顿了下。 李无廷花了好几秒找回要讲;话,“没收下,那也是明晃晃;挑衅。” 宁如深腼腆地束着腰带,“这样。” · 外面还有些来参宴;朝臣和来使。 宁如深等到人都走干净了,这才准备出宫。 “这件事你不必再想。”李无廷看他重新换好衣裳,指尖在案头点了点,“朕自会有所回敬。” 宁如深想到自己吃;苦,“要狠狠回敬。” 李无廷哼笑了声,应了。 随后又吩咐宫人拿走他换下;官袍。 宁如深久违地感觉到了羞涩,“陛下…臣还是自己拿回去。” “怎么拿?” “拿件黑披风一裹——” 李无廷附和,“就像做贼似;。” 宁如深,“……” 太过形象;画面打消了他;念头,他向李无廷请辞之后就离了宫。 宫门口,严敏等在马车外。 他见了人惊道,“大人怎么换了身衣裳?” 宁如深摆摆手,随口,“酒洒了。” 严敏,“喔。” 马车轻微一晃,朝着府中驶去。 宁如深坐在车中,掀开车帷吹着风。这会儿没了旁人打岔,他不自觉回想: 李无廷对他,是不是也太好了。 他对别;臣子也这样吗?还是因为自己总在御前晃悠。 也难怪轩王要写那种话本子。 宁如深揣着袖子暗自琢磨:要不是主角是自己,他都能嗑上了。 … 回府后,宁如深又洗了个澡才歇下。 他第二天起来没有出门。 李无廷给他用;药虽然温和,但他这副身体底子差,被诱动过后今天还有些疲乏。 他搬了张躺椅:还是瘫着适合他。 承天节一共要庆祝五日。 民间还会举办许多活动,各番邦来使和地方官员都将继续留在京中参与庆贺。 这次有各大世家承办,盛况空前。 宁如深在院子里瘫了一天。 直到傍晚降临,渐深;夜幕下明光映天。外面越发热闹,他干脆给下人们放了个假: “都出去浪吧。” 一群人立马欢欢喜喜地散了。 严敏留在府里没走,“老奴不会划船,年纪大了也容易浪断腰。” 宁如深,“……” 他看人是有意要陪自己,正想感动地拿出十两银子把人动摇一番,就看刚撒着欢跑出府;元柳又气喘吁吁地折回来了: “大…大人,大人!” 宁如深,“你怎么跟见了鬼……” 下一刻,就看李无廷踏入院门,一道深沉;目光应声落在自己身上。 宁如深话音一转,“…贵人似;?” 李无廷夸赞,“宁卿;虞川口音还是那么动听。” 宁如深埋头,“陛下怎么来了?” 跟前静了几秒,随后看李无廷淡淡侧开脸,清晰可见;轮廓线中,喉结攒了下: “去换身衣裳,同朕逛逛。” 宁如深:嗯??? · 他换了身衣服随人出了府。 外面;街市已是一片灯火通明,沿街;十里长灯映亮了半边夜空。 一出巷口,迎面便是人声鼎沸;街头。 宁如深同李无廷走在挤挤攘攘;人群里。后者着了一身玄裳,外面系了件银丝暗纹披风,挡住了腰间;天子剑。 随行

;还有十来名便装锦衣卫。 宁如深望了眼,“没有陆伍?” 李无廷简洁,“近日人员繁杂。”需要带些更靠谱;人。 宁如深,“……” 他良久感慨:但凡和拾一扯上关系;锦衣卫,都接连失去了圣心。 这次承天节比上次;端阳更为隆重。 一路走出去,各式小吃和手工品琳琅满目,酸甜辛香;气味混在一起,街边白烟蒸腾,舞狮游龙。 宁如深咕噜咕噜瞅着。 李无廷轻拉了他一把,避免他被拥挤;人潮垂直送进小摊,“想吃什么?” 宁如深,“这个,这个,这个和那几个。” 李无廷轻声,“你直接说全部不就好了?” 宁如深不好意思,“嗯。” ……那不得委婉一点么? 点名;小吃很快被买来,他怀抱了一大堆,低头道,“会不会有点太多了,臣……” 李无廷刚动了动唇,又听人嘀咕: “都拿不下了。” 他默了下,把那句“不必客气”咽了回去。随后长臂一伸,从人怀里拎走大半,“赶紧吃。” “??”宁如深扭头,微张大嘴。 ……李无廷这是,要用他那双尊贵;龙臂,替他抱这堆鸡零狗碎;东西? “还不快吃,想让朕拿多久?” “喔。”他立马埋头进食。 李无廷目光落在他泛红鼓起;脸颊和明亮;眸光上,唇线弯了下。 一旁德全瞅得直抿嘴: 哎呀~圣上话是这么说,那神色不挺高兴;嘛! … 为了不劳烦李无廷尊贵;龙臂,宁如深吃得飞快。 等走出这条大街,他就已经吃完了。 李无廷瞥来,“吃好了?” 宁如深满足地点了点头。 这会儿到了另一条街上,往前不远就是他平日当值;礼部。 周围都是流动;摊贩,宁如深正和李无廷轻轻狡辩“全家团聚”;老话题,就听有人试探地叫了自己一声: “可是督典市宁大人?” 宁如深停下话头看去。 只见旁边;小摊上,一名老妇带着个半大;小女孩,两人打扮皆寻常百姓;模样。 他不明道,“是?” 那妇人立马向他拜谢一礼。 对方应是不认识李无廷,只絮絮叨叨地同宁如深道谢: “自从大人办过督典市,各项庆典大肆兴起。从前民妇几日才卖得一幅绣品,但今日就卖出了十来幅……想来也可给小孙添身新衣。” 宁如深没想到会被人叫住道谢。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妇人又从篮底翻出一幅绣品来,激动得手都有些颤: “这是民妇绣得最好;一幅,还请大人收下,万莫嫌弃!” 一幅细致精巧;绣品呈上来。 上面绣着四个字:月朗风清 宁如深心潮涌动了下,又一时无措,下意识看了眼李无廷:怎、怎么说? 李无廷说,“收着吧,百姓;心意。” 宁如深便朝妇人道过谢收下了。 待他同李无廷走出十来米,又看后者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名锦衣卫立马折回去塞了枚金叶子,随后在一声声“使不得”中闪身走了。 …… 重回熙熙攘攘;人潮中。 宁如深低头看着手中针脚朴实;绣品,“臣还是第一次收到百姓;谢礼。” 以前他在电视里看过。 那些清官贤臣出行,被百姓拉着送东西,他总觉得是很遥远;事情。 李无廷眼底似带了点笑意,“于大多百姓而言,所念不过柴米油盐,那些宏大;江山愿景反而离他们都太远。宁卿做;这些…你或许不知,但旁人都看得清。” 宁如深心头蓦地触动了一下。 他朝四周望去,目光所及是庆典上;一派繁华和乐。 身侧忽而落下李无廷;声音: “还想辞官吗,宁卿?” 宁如深抬头对上李无廷低眼而来;目光,总觉得对方想问;是更深远;东西。但—— 他嘴张了张:他为什么要辞官?是金窝不软,还是糕点不香? “臣没想……” 话刚开口,身侧被人潮推挤了下。 他一下朝李无廷怼过去,一只大掌很快在披风下扶住了他;胳膊。 宁如深还想继续说,就听人嗯了声。 随后看李无廷望向前方沸腾起来;人群,“表演要开始了。” 他注意力一下被拉去,“什么表演?” 他们这会儿正走到城西,不远处就是一座城楼,四周人潮都向着一个方向开始靠拢。 李无廷看了他两秒,“同朕来。” 宁如深:去哪儿??? 他胳膊被一把捞住,接着便随李无廷穿过一片繁华热闹、灯火通明;市井,到了城楼下。守城;侍卫惊得跪下行礼。 李无廷摆摆手,领着人登上城楼。 到了城楼上,放眼是一片夜幕城池。 宁如深呼吸一屏,“这是……” 李无廷站在他身侧,“如何?” 登高而望,大半京城尽收眼底:千盏明灯星星点点布在人潮夜市之间,远处;淮明河被点缀如同天河流落。 宁如深扒在墙边,一时心潮翻涌,没回过神来,“什么?” 李无廷轻声,“你看这大承如何?” 他就转过来,眸光明亮,“自然是好;。” 李无廷唇牵了下。 宁如深又望向这片繁华;盛景。 他手里攥了攥那幅“月朗风清”,苍白单薄;侧脸映着璨然灯火,跃然明丽而生动。 夜风拂面,他肩头轻颤了下。 李无廷在一旁看了他几息,终究还是没忍住解下身上;披风,拢在他肩上。 ——他想好了,还是要留住他。 用他最爱;金窝糕点留住他,用这太平盛世留住他。 披风落下,宁如深扭头,“陛下?” 李无廷低眼,没解释什么,“不是要看表演。” 宁如深还要说什么,下方;人声骤然鼎沸了一瞬,他注意力又被拉了过去。 … 不远处,烟火表演已经开始了。 千万缕金丝赤火骤然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