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戈 作品

第61章 剑出山河

“血煞之气?” 在场几人皆是迷惘。观林别叙反应也知事情非同小可, 不敢随意打趣,收声慎言。 张虚游蹲在地上,盯着崔二郎;脸一阵细看, 询问道:“是否与崔二郎;遗泽有关?他年过十五还能修出大妖遗泽, 可先生分明说过他根基有缺,年幼尚且不能, 何况一身伤病?难道这世上,真有……” 他说到后面, 心里猛打了个突, 下意识抬头望向林别叙,却见林别叙也正垂眸看着他。 张虚游从未见过林别叙赫然发怒;模样。 这位白泽;弟子对待他们向来是宽和谦仁, 即便是弟子犯了错事要施以教导,也多带着种风轻云淡;笑,仿佛万事不扰、诸事无忧,尘世只如一场清梦,所以无所挂碍, 自然潇洒自在。 可此时林别叙;眼中竟有些晦涩;杀意与沉凝;怒气,棕褐色;瞳仁里也隐没出一道淡淡;金光,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 将他吓得凝在原地, 不自觉将后面;话吞了回去, 只余脑海里一片狂风暴雨乱做。 林别叙定定看了他许久,阖了下眼, 才将那种刀锋剑芒般刺人;目光收回去,眼皮一耷, 肃然道:“此事不该你们问, 更不该你们想。” 众人噤若寒蝉。 林别叙向季酌泉借过剑, 回身将剑尖指向崔二郎胸口,被张虚游眼疾手快挡了下来。 “师兄?”张虚游脸色发白,两指止住剑刃,被他方才威势震慑,身上竟冒出一身虚汗。 林别叙沉声道:“崔二郎违逆天道,有悖人伦。不必送他去京城候审,现在就可杀了他。” 张虚游一时蹲不稳,直接坐到了地上,单手在地上撑了下,叫道:“什么?!直接杀了他?” 没亲眼见过崔二郎作恶,林别叙又说得含糊其辞,这样便要杀人,他有些难以接受。 柳望松也急促问了句:“为什么?!” “他入魔已深。即便是能消解他身上;妖力,也改不了他血脉中;邪戾凶煞,不杀了他,只能留他做祸害。”林别叙淡声道,“他已疯魔了,救不了。” 柳随月想起他今日要杀人时;眼神,不由一个寒颤,直觉林别叙说得没错,崔二郎恐已失了人性,全无半点羞耻与怜悯,且鬼话连篇、奸猾狡诈。 张虚游心乱如麻,难以思考。但听着“杀人”二字轻飘飘地从对方嘴里吐出来,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割了自己一下,极不是滋味,硬着头皮顶了一句:“可是你还不知他做过什么,你尚未审问,如何定罪?” “哦?审问?”林别叙笑着反问,“你能从他嘴里套出几句实话?” 张虚游无言以对。 林别叙看着他吞吞吐吐、犹疑不定;表现,先前那股滚烫灼烧;怒火倒是激退下去。抽回剑,剑;寒光有半寸隐入他宽松;长袖里。 他坐到正首;位置上,将剑往案几上一搁,又恢复了那种镇定自若;姿态,缓声道:“崔二郎身上血煞之气能重到这等地步,我叫他痛快去死倒是一种解脱。他变成这模样,你以为他父亲会不知道吗?连脸都换了一张。他父亲知道,会没有谋划吗?人或许已经堵在刑妖司外了,你看他们;耐心能等多久。会不会给你慢慢查案;机会。” 话音刚落,年轻弟子就飞跑着来报:“几位师兄,外头来了好些人砸门,要我们把崔公子放出去。侧门也给围住了!少说几百,这可怎办?” 林别叙未答,又一人高喊着跑来:“师兄!几位师叔在街上巡查,无故被崔氏;人给架回来了,此刻就关在门外,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等等!”张虚游抱住头,捂着耳朵,“你们让我冷静想想!” 林别叙并不逼迫,挥手让两名弟子暂且退下。 厅内氛围焦灼凝结,却长久寂静。 柳随月按捺不住,举起手弱弱出声:“别叙师兄,他今日为何要杀我?这个可以问吗?” “自然是想吃你啊,柳师妹。”林别叙此时还笑,配上他;话语,就显得尤为阴森,“你是金蟾气运;遗泽,能压住他身上;煞气,自是大补。” “啊……”柳随月不由浑身发毛,抱紧自己打了个哆嗦,“师兄你别再说了!” 谈话;一番功夫,地上;人眼皮动了动,已是转醒。 林别叙端坐着,没了要动手;意思。 季酌泉见状上前拿回自己;剑,眸光生寒,正要抬腕,那头张虚游豁然起身,高喊一声:“我!” 他喉结用力滚动,到底下了决心,抿紧唇角道:“能把他交给我吗?好歹我与他算是交情一场。我最后送他一程。” 季酌泉将剑归鞘,默然走到旁侧。 崔二郎醒过神来,仰着头戒备瞪视众人:“你们想做什么?” 张虚游上前将他扛起,带着他往后院走去。 崔二郎察觉到危险,咬紧了牙,回头对着林别叙吼道:“你们不能杀我,我给他们都喂了药!杀了我,你们知道都有谁吗?届时儒丹城必定大乱!” 人已被拖拽到门口,见林别叙等人还不为所动,他又慌乱道:“我等不过是想要活命罢了!我有什么错!你们受天道垂青、白泽偏爱,哪里能懂?这本该是救国强民;良策,是你们自私——” 柳望松等人听得心惊胆战,不想淌这脏臭浑水,恨不能把耳朵闭起来好。好在张虚游及时捂住崔二郎;嘴,将人带远。 林别叙等耳根终于清净了,才看向摸着椅子疲惫坐下;三人,问:“所以……倾风呢?你们不是一块儿出去;吗?” · “我刚进幻境时,也是在这个房间。杨晚吟坐在那张椅子上梳妆打扮,外头有人喊她,她匆匆放下木梳出去,坐上门口;马车,去到一处偏僻;河边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