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烜乘坐汽轮离开安庆，当晚就到达了湖口。他刻意保持低调，隐瞒行程，到湖口时并未引起湘军的注意。



    湖口地处湖北、安徽、江西三省交界处，由长江与鄱阳湖交汇口而得名，是“江西水上北大门”，素有“江湖锁钥，三省通衢”之称。



    江西的地形，南高北低，东、南、西三面环山，重峦迭蟑，山势峻伟。南部五岭的溪水汇成赣江，闽江由南向北流，在南昌府吴城镇汇入鄱阳湖。环鄱阳湖多为平原，是江西省的菁华所在。



    五口通商以前，中国南北交通有一条大动脉：北起通州，经京杭大运河，在扬州瓜洲折向长江上游；一路溯长江而上，在江西湖口进入鄱阳湖；沿鄱阳湖南下，在吴城镇进入赣江，溯江而上，在大瘐岭换成陆路；翻越大瘐岭后进入珠江水系，然后顺流而下，直至当时唯一一个对外通商口岸-广州。



    这条南北交通大动脉惠及沿途省份，也使江西成为中国较富庶的省份之一。



    五口通商后，满清被迫开放通商，中外货物大多改走海路。传统南北交通大动脉迅速废弛下来，就连国人引以为傲的京杭大运河，也淤塞断流，连最基本的漕运都满足不了了。



    江西的地位也一落干丈。太平军西征以来，这里又成为西征前线，连年战争，社会生产受到破坏，大量人口非正常死亡。



    之前，革命军实施战略收缩，步五师撤离湖北，回撤江西。与安徽的情况相似，步五师只占领了长江沿岸的九江、湖口、彭泽等地。



    九江位于湖口上游，相距仅五十里，其重要性更甚于湖口。《读史方舆纪要》有云：



    “今自襄阳、江陵、武昌而东，形胜莫切于浔阳（九江）。屯浔阳而江之东西可以襟带，上游之势成，而后可以根本建康（南京），左右淮、浙，是浔阳为东南重地也”。



    又云：“九江为全省之噤喉，又为湖广、江南之腰膂也”。



    因此，九江成了革命军与湘军对抗最为激烈的地方。步五师精锐力量亦鏖集九江，与湘军对战多时。



    师长林启荣常驻九江，负责死守九江。历史上，林启荣因守卫九江而知名，成为太平军名将。他改投革命军后，在阴差阳错下又成了九江守将，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第一军军长陈虹则把司令部设在湖口，对前线战局的把握更加精准。



    杨烜来湖口时，刻意保持低调，行程对外保密，连陈虹都不知道。他突然驾临第一军司令部，颇出陈虹的意外。



    见到杨烜后，陈虹立马赔罪，说道：“皇上，臣不知您造访湖口，未能恭迎御驾。”



    杨烜摆摆手，说道：“我有意隐瞒行程，为的是不想引起湘军注意。前线什么情况，你先讲一讲。”



    陈虹胸有成竹，带杨烜来到一幅军用地图前，一边指划，一边说道：



    “西征之前，我军在西线采取战略防守，步五师从湖北武昌撤至江西，在九江、湖口建立防线，在九江上游的江西瑞昌、湖北黄梅建立了防御前沿。



    “湘军则集中全力，向我发起猛烈进攻。步五师奉命保存实力，从黄梅、瑞昌节节后退，直至九江。九江为东南腰肋，乃两军拼死相争之地。



    “步五师死守九江，湘军则在九江城外布置重兵。两军交战数月，互有胜败。湘军久攻不克，攻势暂缓，亦开始在黄梅、九江构筑防线，防止我军反击，抄袭湘军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