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湄 作品

79. 第七十九章 呸~一边用人一边疑鬼,黑……(第2页)

 
 

    秦寿本来没有加害赵奔雷继任者的心,是他的爱妾伙同其兄,将事情做完了才来告知的他,那时赵奔雷就已经对他起了疑,于是,他也顺水推舟的扶了妾兄一把,将此段秘辛当做挟制妾兄的把柄留了下来,而赵奔雷再有一年就到了荣养的年纪。
 
 

    他想的很美好,整个千卫营,有编制的就是赵奔雷和王祥,赵奔雷后继无人,王祥的女儿在韩将军府,再有他多养的三千兵,整个登城守卫兵将,都将是他的私人卫队,只会听他调度驱使,不会再有人敢倚老卖老,或对他的事指手划脚了,他要的一家独大就是指能说什么是什么,无人置喙的那种独断专行。
 
 

    这下子,赵奔雷也炸了,但他没有像王祥一样质问秦寿,而是突然转了刀尖,斜劈向左侧的一员副将,从铠甲的腰肋处刺进去,直将人捅了个对穿,那人措手不及,连躲都没躲,就这么直直的从马上栽了下去,尔后口鼻冒血,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死了。
 
 

    赵奔雷抹着刀上的血,眼睛直直望向秦寿,声音冰冷,“真是不好意思啊将军,末将一时没忍住,您要按军法处置我么?”同袍相残,理当正法。
 
 

    秦寿望向赵奔雷手上染血的刀,顿了一下道,“这是你们的私怨,不涉军法,自然没有所谓的处置之说,赵千总当可安心。”
 
 

    他说是这样说,然而心里已经对赵奔雷起了戒心,暗暗警惕着他的动向,连同王祥一起,都被他摒弃在了不可信之人的名单里。
 
 

    秦寿知道现在形式已经对他不利了,去掉赵王手上的兵力,能受他指挥的,真正就只有自己花钱多养的三千兵马,然而之前城楼上招过去的两千,跟他逃回营的不足一半,所以,连消带打的,他手上能用的只有两千不到,形势一下子就逆过来了。
 
 

    武景同都看呆了,瞪着城楼上下倒转的形势,来回往凌湙和秦寿身上看,他突然发现,今天的凌湙特别高调,整个人散发着非常耀眼的嚣张色彩,与他初识的小大人样一点不同,硬说的话,就是此时的他,更似皮到让人手痒恨不能抽两下的混世魔王。
 
 

    齐葙和殷子霁目光湛湛,两人同时思索着,如果是他们拿到密匣,将会怎样操作处置,然后发现,常规的收买人心就是私底下接触策反,利用将敌首孤立,再进行最后围猎,凌湙的反常规,虽可导致秘密贬值,无人心可收拢,然在这种情况下,竟是比他们的常规操作法更具迅捷的显著效果。
 
 

    任谁的眼睛都能看出来,城楼下的队伍,已经分裂成了三块,秦寿一块,王祥一支,以及赵奔雷一队,三队呈矛形排列,然而,后两队领头人的刀尖,不再指向城楼。
 
 

    凌湙遮挡在墙根下的腿突然踢了武景同一下,扯着一脸笑咬牙催促,“发什么呆?该你出场了。”真是,怎么搞的,这时候脑袋怎么还掉线?
 
 

    武景同叫他踢的回过神,立马将头伸出了城楼,对着底下的王祥和赵奔雷道,“二位千总,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上官不慈,下必遭殃,也是我们并州离此地太远的缘故,竟没能察觉到秦寿的问题,但是我今天既然在此,二位千总的事情,我定然要报给父帅知晓,你们有任何冤屈,都可向父帅秉明,他定会为你们二人作主的。”
 
 

    王祥嘴巴动了动,有些不确定道,“那韩将军欺辱臣女的事情,也能有个公道?”说着眼睛就湿润了起来,老大的汉子,最终没能止住伤心,捂着脸悲痛难言。
 
 

    韩泰勇身为武大帅帐前三大主将之一,地位自不是他这个小小千总能比的,十有,他女儿会被遣送归家,然而,给人作过妾的女人,与和离归家的女人待遇又不相同,后者还能再嫁,前者是没有好人家愿意聘为妻房的,要再与人为妾,那他折腾一场又是为了什么呢?
 
 

    王祥瞬间老泪纵横。
 
 

    武景同也沉默了,扭头与齐葙对视,齐葙面无表情,凌湙则拎了匣子内另一封信函晃了晃,武景同最终叹了口气,看着王祥张了口,“王千总,韩将军犯了重大过错,按律令,应该会被驱逐出中军帐,您到时候,尽可找他以武定胜负。”也就是进行生死搏斗。
 
 

    军营里有生死角斗台,遇上无法调解的恩怨,就签了令状上去比一场,生者离,死者葬,谁也怨不得怨。
 
 

    王祥愣了愣,突然下马对着城楼上的武景同拱手,“末将谢少帅仗义执言,末将愿领手下兵将静候少帅调遣。”是直接摆明了车马,不再与秦寿一路了。
 
 

    秦寿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是直接阴成了墨汁,转头死死的盯着王祥,大有立马挥刀砍人的架势,然而,赵奔雷却虎视眈眈的在一边观望,令他不敢妄动。
 
 

    武景同又将眼神转向赵奔雷,对他儿子的遭遇非常同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只关切询问,“您有何要求,本少帅如能帮忙,定赴全力相帮。”
 
 

    赵奔雷气沉山海,思路很清晰,“只求少帅能在麾下为我二子留一席位。”长子已经废了,二子这些年为怕意外,被他一直压在府中没入兵营,本来以为家族世袭的千总位会易主,没料天降机缘,竟叫武少帅路过了此地,赵奔雷非常明白此时机会有多难得。
 
 

    武景同愣了一下,没怎么犹豫道,“行,本少帅的前锋营许他进,但你也知道,前锋将士死伤量高,他能不能保住命挣出头,全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本少帅可以收他,却绝不会为你承诺保他命,你可懂?”
 
 

    赵奔雷一拱手,大气道,“末将懂,战场刀枪无眼,将军马革裹尸,他若有命自有出路,若无命也是他运不好,这怪不得别人,端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说完也跟王祥一样下了马,朝着城楼上的武景同跪了下来。
 
 

    秦寿带着他手下仅剩的人马,迅速脱离了这两队,与他们呈对立之势的站着,一脸的气恨交加,“你们……你们……好的很,很好,本将军……”可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实就摆在那里,他被孤立了。
 
 

    凌湙倚着城楼又冒了头,嘴一张,秦寿就感觉有心慌肉跳之感,果然,凌湙出口的话就与他的命相关,“赵千总、王千总,拿下秦寿你们大功一件,看见空虚的明威将军府了么?赵千总年纪到了可能没什么指望,但王千总,你有啊!你只要能住进将军府,接回女儿,你就有资格重新择婿,有的是人愿意明媒正娶你闺女,怎么样?能拼一把么?”
 
 

    这鼓动人心的话太厉害了,说的不仅王祥心中大动,就是赵奔雷也心动,他立马想到了长子的老大难婚事,眼珠子转了转,上前就与王祥咬了耳朵。
 
 

    一个残疾,一个再嫁,咱谁也不嫌谁,又知根知底,第二代没指望,但求第三代能有个寄托,咱两个老的拼一拼,让两个可怜的孩子有个互相照顾的机会,下半辈子不至太孤独,就是他们百年后,也不至于闭不上眼。
 
 

    这么的,两人一拍即合,纷纷将刀枪对准了秦寿。
 
 

    全程齐葙和殷子霁就看着凌湙鼓动,就跟之前鼓动城内百姓一样,尽往人心最弱处踩,捧着你正需要的东西引诱,直到你主动伸手上勾为止。
 
 

    小小年纪,心思太深了。
 
 

    齐葙都担心武景同会叫他坑了。
 
 

    殷子霁却笑着与他咬耳朵,“我喜欢这小子的性子,他故意在我们面前卖弄呢!嗯,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目的非常明确的家伙,不假清高,不端着该死的架子,很知道替自己争取需要的人才,他在用自己的才能争取我们,而非虚套的礼贤下士,齐葙,我想去试试。”
 
 

    窝在一个小小的赌坊,殷子霁平生大志都砍的只剩能和齐葙过好每一天,然而,当看到一个可造之才后,他属于谋臣的野心又冒了出来。
 
 

    辅佐一个有前途的主公,帮助他建功立业,在名臣表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时代印迹,一直是所有谋士的目标,甚至每一个黄袍加身者的背后,都会有一个圆滑计奸的谋臣。
 
 

    谋士就是各种钻世道空子的裹乱之徒,没机会要创造机会,有机会更逮住了不放,殷子霁隐隐嗅到了现世的不平稳,和齐葙也在私底下掐算过国运,如今看到凌湙,想到他一路来的作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止不住想要往外蹦。
 
 

    年纪如此小,心思如此密,他的发展空间,可操作之势,甚至比武景同还有优势。
 
 

    京里的那位老皇帝,绝对没可能熬过他,再有不明朗的太子人选,等他悄无声息的发展起来,谁还敢把他当罪子看待?这前后剧烈的地位反差,光想想就叫人血脉喷张,有功成名就之感。
 
 

    齐葙知道殷子霁动心了。
 
 

    他也同样对凌湙很有好感,从他进城开始做的事,到现在谋划的一切,刀兵未曾动几分,胜利已然在望。
 
 

    他欣赏有脑子,且不会热血上头的人。
 
 

    比如现在,武景同一副要带人下去支援的样子,磨拳擦掌的想要展示自己的身手,以及捞一把秦寿的命,免得叫他被激动的赵王二人打死。
 
 

    他还念叨着突震的事,想留秦寿去钓鱼。
 
 

    然而,凌湙却拉了他不准他下城楼,非常严肃的警告了他,“在胜负未分之前,你不能去当所谓的身先士卒,武景同,非是我小人之心,而是他们日日相处,若给咱们来个无间计,反捉了你去,来要我投降,我投是不投?再者,两边的人数相当,斗几个来回就能看出端倪,那时候再下城楼不迟,若能不费我等刀兵则更好,你记住,我们只是路过的,这里会有别人接手,我要尽我所能的保证兵力不损在无利益的争斗中,他们的命不是让你用来热血沸腾的,你带他们出去,就得保证能活着带他们回来,这是你的责任,却不是他们该为你承担的后果,武景同,你要学会忍耐,和看清形势,这里不是你的前锋营,而且就算是前锋营的将士,也没有义务去送无意义的死亡人头,你懂我的意思么?”
 
 

    武景同的好战确实适合前锋营,然而,太好战的主将,小兵跟着会很累,凌湙不愿把自己的人派给他,他自己的亲卫送出去更如杯水车薪,故此,两人又发生的见解上的矛盾。
 
 

    尽管凌湙说了一大箩筐,但落在武景同耳里,就只有怯战两个字。
 
 

    两人又气的互相不搭理了,幺鸡握着手里的枪杆,盯着武景同的背影,很有将他从墙头上踹下去的意思。
 
 

    凌湙却转了话头,对齐葙道,“齐将军,您确定韩将军五日后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