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叶湄 作品

86. 第八十六章 以上——流放篇结束!……(第2页)

 
 

    凌湙脸色一沉,提刀大步就走,身形几个闪息就远成了一道残影,秋扎图和酉一领着人一路急追,才将将勉力跟上。
 
 

    而往前半刻钟的时候,陈树生如凌湙交待的那样,绑了人缴了兵械,领着手下里里外外在两边府内转了一圈,搜了不少财物,连着被抛下的歌女舞妓,他手下的兵久不沾荤腥,见陈树生并未下什么禁令,便留了少许人看住府门,余者全聚进了虎威堂,分财物,分歌舞妓,以及见酒有份。
 
 

    到虎威堂三个堂主带着手下打个回马枪,堵到了自己的府门口时,陈树生放在外面警戒的手下才发出警报。
 
 

    整个城北迅速裹入刀兵相撞的砍杀声里,陈树生手里的酒壶碎在地上,抓着刀就领了人反击,此时再要找寻各人的马骑已经迟了,虎威堂的人堵在府门口,令陈树生的人无法越墙唤马,而有机灵的虎威堂帮众,则迅速砍了马缰绳放马乱奔。
 
 

    好好的骑兵之势,硬生生叫陈树生给折腾成了步兵对抗,虎威堂的人本来饮了酒手软刀钝,陈树生他们之后也找死的饮了酒,头脑发昏,两边阵势当以陈树生更优,兵是卫所正规兵,马是卫所军骑,人数虽略少于虎威堂帮众,可论听令服从度,却是地痞盲流不可比的。
 
 

    然陈树生就是犯了兵痞的禁忌,仗未胜而先庆功,以为稳赢的局面,叫这突生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好好的军方兵马,被虎威堂的人堵着府门一顿乱杀,死了不知凡几,乱军之下灯倒油泼,一把点了府内幔帐。
 
 

    等凌湙带人回防,冲进城北岩石马道时,正个虎威堂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里,而围在虎威堂的三位堂主则呼喝着其手下的帮众,凶戾狠绝的发令,“堵住了,一个都别放出来,全部烧死,泼,继续往里泼油,大不了明日重新盖座更豪华的府宅,哈哈哈哈……”
 
 

    秋扎图看的肝胆俱裂,惶然望向凌湙不知所措,凌湙一声呼哨唤到了闪狮,纵身上马,指着人声暄沸处,“杀过去!”
 
 

    半点犹豫后退也无,打马以千军之势直对着虎威堂大门前的三道人影杀去。
 
 

    酉一跟在后头,领着手下各自上马,刀尖直指前方府宅,大喝一声,“杀!”
 
 

    秋扎图受两人影响,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失败被认出,受牵连,飞身上马,带着手下族人一起,刀尖向前,轰隆隆的跟着酉一就冲了过去。
 
 

    三位堂主门前击掌,望着府内挣扎不得出的“贼匪”,横肉直在脸上蹦,喷的口水四溅的又嘲又讽,“敢来爷爷地盘撒野,今儿个就叫你们好好看看爷爷的本事,哈,里面的美人香吧?酒好喝吧?没事,等你们死了,爷爷给你们烧过去。”
 
 

    陈树生指挥着手下的士兵,脸色煞白的边打边观望,甚至想往那处地下通道口撤退,然而,先前被他绑缚的帮众们已经得了救助,齐刷刷堵着那处生门,刀兵相击,半步不让。
 
 

    他手下的兵们越打越惊惶,已然失却斗志,战阵排不开,战马招不回,又身陷火海包围圈,处处惊险,死亡临近,他们齐刷刷的望向自己的千总,希望他能像前晚上那样,干脆的弃兵投降。
 
 

    然而,陈树生却知道,他若投降,必死无疑,无论是武少帅还是凌公子,都不会放过他。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火海的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熟悉的命令再度响起,“挡路者死!”
 
 

    这充满戾气的杀伐声,本当让人惊慌恐惧,本当叫人如坠梦魇,然而,听在此刻的陈树生和他的士兵耳里,宛如救世的菩萨,念佛的弥陀。
 
 

    凌湙一马当先,对着府门前瞪大双眼的三人横扫一刀,将将怼开他们挡门的身体,之后勒马人立而起,刀扫左右伸上前来的长枪,一人一马当头跳过五丈门庭,直踢向围困住内里的人墙。
 
 

    喷着热气的马鸣声,带着雷霆之势,一把撞开封密的空间,释放出的刀兵之气瞬间外泄,陈树生握着刀大喝冲出,对着之前嚣张的虎威堂帮众就砍了过去,而他手底下的兵也立即士气大振,就着被凌湙撕开的出口,一涌而出。
 
 

    三位虎威堂堂主俱都有着壮硕身材,眼瞪铜铃的样子凶恶非常,乍被凌湙一马撞开后,定眼一瞧才发现来的竟是个黄口小儿,一时气哇哇大叫,各自抽了刀兵要与凌湙搏斗。
 
 

    酉一紧跟其后,看势立马接过其中一人,刀兵相击,撞出一缕火花,秋扎图则截住了另一个,三人捉对,一时竟堪堪杀的势均力敌,但凌湙仗着身形灵活,刀尖游走,横刀立马,不停劈砍,只一会儿就叫他的对手挂了彩,且渐渐的,酉一和秋扎图两人都占了上风。
 
 

    待到陈树生重新整合了手下士兵,该有的正规军战力就显了出来,虎威堂帮众越打越吃力,再不复之前的嚣张,而三位堂主见势不妙,抽身立即要退,可凌湙哪能再放人走,绞着刀尖逼的他们抽身不能,一张脸阴云密布。
 
 

    终于,虎威堂堂主撑不住了,大喝声冲向凌湙,“蟊贼哪里来?胆敢劫我虎威堂,你是不知道我们身后站着陇西府么?”
 
 

    凌湙抿唇不意理会,一把朴刀挥的刀影无踪,杀的虎威堂堂主左右支拙,恨的声音劈裂带叉,“蟊贼报上名来,爷爷今天不死,来日定要取你首级。”
 
 

    这人声音实在聒噪,且粗哑如玻璃刮墙,刺耳非常,凌湙一把转了刀尖直戳其口,冒似要绞其口舌的冷厉,叫那堂主惊骇躲避,一把偏了半个身位,凌湙觑着此空,凌空脱马翻踹过去,一举将他踢的撞进府宅内的火海里。
 
 

    酉一和秋扎图有样学样,觑着另两人惊骇不定的慌张之时,翻身侧踢,直直将人怼进火焰当中。
 
 

    至此时,凌湙才有空答理那无能狂怒的虎威堂堂主,“真是话多,爷今天就是来取你等性命的,尔等不仁,于天命有碍,还是早早重新投胎去吧!”
 
 

    形势倒转,此时换了虎威堂帮众陷于火势当中,陈树生立即带人堵了府门,像之前他们堵住自己时一样,刀兵严密砍杀,不叫人能有一丝空隙可钻。
 
 

    千人巷战,尸骨累累,凌湙这边有绞阵相助,虎威堂散兵游勇,又失了领头头目,没一会儿就个个弃了刀兵抱头投降,三位堂主见势不妙,转了身就要往之前跑路的密道里跑,于是整个后背空门大开,凌湙坐于马背之上,掷朴刀如箭弦,一把将人钉上演武场的木椽子上。
 
 

    虎威堂堂主瞪着眼睛简直不能相信,抽搐着身体微微挣扎了两下,最后是不甘心的没了气。
 
 

    另两人一见堂主死相,顿时腿软扑跪,意图能得凌湙抬手饶命,凌湙驾马驱近前,垂头望着涕泪横流的二人,淡声叫人,“秋扎图。”
 
 

    秋扎图脸上的蒙脸巾不知何时已经扯落,他应声落后凌湙半年马身位,沉声应答,“到。”
 
 

    凌湙就手指向告饶的两位副堂主,“你杀。”
 
 

    秋扎图一顿,眼睛往凌湙脸上瞟了瞟,最后落向跪地的两个人,曾经那样颐指气使的两位副堂主,如今却狗一样的趴在地上,他慢慢抽刀下马,一步步靠近向前,半晌,终于狠狠举起了刀。
 
 

    血雾蓬起,有仇报仇。
 
 

    陈树生领着剩余不多的手下讪讪迎上前,凌湙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擦身过去,对着酉一吩咐,“恶者不留。”
 
 

    至此,边城巷战彻底结束,打杀声渐渐止息,烧着的虎威堂火势渐弱,映的半个城都暖风如春。
 
 

    三个门的百姓人家安静如鸡,罩在浓墨的夜色里死一般寂静,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敢好奇,他们不知明天会如何,却知今夜边城变了天。
 
 

    凌湙带队进了百户衙常府,里面被陈树生带人搜刮了一遍,好好的府邸花草尽折,家具倾倒,众人一时连个坐椅都找不到,尽叫他们劈砍的缺胳膊少腿。
 
 

    陈树生跟后头欲言又止,却无奈发现不止凌湙不理他,就连酉一和秋扎图也漠视了他。
 
 

    凌湙疲累的随处找了个台阶坐下,对着酉一道,“派人去接殷先生他们入城。”
 
 

    之后才看向陈树生,淡淡道,“你不是我的人,不用看我眼色行事,陈千总,你可以带人离开了,我这边不需要你了,你好自为之。”
 
 

    陈树生瞬间脸色涨红,哑了口一声也挤不出,站在凌湙三人面前,无所遁形的感到了羞耻。
 
 

    凌湙不再看他,而是对酉一道,“去清点一下我们的死伤人数,回头……统一找个地方葬了吧!”
 
 

    酉一点头,眼神如无物似的划过陈树生,对着秋扎图道,“你那边的死伤统计出来后,找蛇爷去领抚恤金,这是我们主子定的规矩,有家属者给补偿。”
 
 

    秋扎图意外的顿了一下,之后抱拳给凌湙行了一礼,“多谢。”
 
 

    陈树生的妄纵,不仅害的他自己手下士兵死伤惨重,带累的凌湙这边也比之前预估的翻了一倍,凌湙几番忍耐,才压制住了杀他的心,却是一眼也不想多看他。
 
 

    好在,惊险过后,边城拿下了。
 
 

    城北地界,血染长街,此后经年,终易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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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放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