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成仙 作品

第23章 帐暖(第2页)

 

    贤妃屈身行礼,“臣妾遵命。”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出声,宫务向来都是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在管,如今这事怕还是让皇后娘娘生了疑,不然怎么会卸了德妃娘娘的掌事之权。
 

    待皇后离开,赵淑容首当其冲就斜了黎贵人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毕竟不是市斤泼妇,总不能上前撕打出气。
 

    德妃扶着花榕上前几步,看了眼贤妃,又看了眼地上面无血色的黎贵人,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大殿。
 

    今日细雨绵绵,她只能徒步回宫,花榕则在一旁撑着伞,没有人开口。
 

    这雨一下就是一整日,沈榆也抄写了一日的宫规,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陆陆续续得知了黎贵人如今的下场。
 

    其实都在意料之中,贤妃早就备好了陷阱,黎贵人稍有动作就会被发现,她还那么愚笨,一直粘着阮贵人,无非就是白白给人送把柄。
 

    黎贵人也是天真,竟然觉得德妃还会救她出来,这种残害龙裔的大罪,太后都找不到由头把人放出来,更何况是德妃。
 

    以德妃的性子,大概率会杀人灭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黎贵人看不到希望反咬一口,到时候可就是个大麻烦。
 

    “主子的字果真秀巧极了。”听竹掌灯完忍不住感叹道。
 

    屋外细雨绵绵漆黑如墨,屋内烛火摇曳,一盏烛台放在桌前,映亮一沓工整秀丽的字迹。
 

    “娘娘可曾派人来话”她淡淡道。
 

    听竹微微摇头,似乎也在奇怪,按理说德妃娘娘刚刚被卸掌管宫务之权,应该急着洗清嫌疑才对,没有什么比让主子在皇上面前谏言更方便,但是今日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娘娘不寻我,明日我还是要去给娘娘请安,都是迟早的事。”沈榆语气平静。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一道尖利的通报声,紧接着便是宫人们齐身见礼,响彻整个雨夜,“奴婢叩见皇上”
 

    沈榆放下笔起身欲去迎接,奈何长时间坐太久一时间反倒是腿麻了,强行站起来时却跌了下去,扎扎实实半坐在那。
 

    “奴婢叩见皇上”听竹急忙屈身行礼,又不好腾出手过去扶人。
 

    霍荀一进来就看见女子跪坐在那,面上有些不安,眨着一双惊慌失措的双眼无辜的望着自己。
 

    “今日行这般大礼”
 

    他顺势将人抱起来,后者五指紧紧抓着男人胳膊,下一刻就被放在了软榻上。
 

    霍荀扫过桌上厚厚的一沓纸张,上面一行行皆是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字迹极其眼熟。
 

    “这是你写的”他眸色渐深。
 

    沈榆没有说话,只是扯了下嘴角,语气透着试探,“皇上切莫告诉了皇后娘娘,不然嫔妾明日就该挨板子了。”
 

    这行字迹与德妃的相差无几,寻常人倒是极少有这等天分。
 

    霍荀翻看了几张,眉峰微动,“你让朕帮你诓骗皇后”
 

    听竹这时上了茶,立即心惊肉跳的退了下去,她也未曾想到主子在抄的竟然是德妃娘娘那份。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却又透着别往的祥和安静,沈榆睁大了眼睛,唇角微抿,然后主动握住那只大手,像是在谄媚讨好。
 

    男人并未有何反应,只是拿起桌上的笔,随手写下两个字,然后拿起宣纸递给她,“试试。”
 

    纸上是“沈榆”两个字,与寻常的簪花小楷不同,这两字每一笔都不似寻常字体轨迹,却又透着莫名的锋芒,与这两个字本身含义截然不同。
 

    沈榆执笔点墨,看了会字迹,然后才在另一张白纸上落笔。
 

    女子眉眼认真,耳边发丝垂落,莹白无暇的侧颜精致清婉,随着细腕轻动笔下流畅自然。
 

    烛火摇曳下,男人的线条分明的轮廓忽暗忽明,只有一双黑瞳静静的盯着女子,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口。
 

    收笔后,沈榆打量了几番成果,然后递给对方,“嫔妾愚笨,皇上字迹非常人所能临摹。”
 

    看着纸上的字,不说十分相似,却也有四五分相似,短短几眼能仿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人所能达。
 

    霍荀一手将纸凑近烛台,火苗瞬间点燃整张纸,片刻间燃烧殆尽,掉落成灰。
 

    “嫔妾就学的那么不像”女子眉间似有委屈。
 

    霍荀定定的望着她,“今后不要让人看见。”
 

    闻言,女子好像反应过来一般,连忙跪倒在地,面露惶恐,“嫔妾无知犯下大罪,还请皇上降罪”
 

    顺势将人拉起来,半抱在怀中,霍荀指腹拂了拂她脸颊,难得笑了一下,“朕今日什么也没有看见。”
 

    四目相对,沈榆缓缓垂下头,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继而又靠在男人怀里,“皇上不看见不行,嫔妾可是时刻秉承皇后娘娘旨意,彻夜点灯抄写着宫规没有一刻懈怠。”
 

    捏了捏越发滑嫩的小脸,霍荀嘴角带笑,“换了太医,近日气色也好多了。”
 

    说到这,沈榆自然是点头,“杨院判医术高明,嫔妾这几日不仅睡眠安稳,就连食欲也好了不少,您看我有没有胖一些”
 

    上下扫量她一眼,男人眼神晦涩难懂,“朕待会再看。”
 

    沈榆“”
 

    她红着脸扭过头,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着抄。”他摸了摸她脑袋,轻笑了一声。
 

    沈榆也不说话,只是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抄写,与其说抄,不如说默写,这些条条框框她已经滚瓜烂熟,能约束的也只是底层妃嫔和宫人,又怎么会约束那些高位妃嫔,所以她才要一步一步小心谨慎,争取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屋内瞬间陷入寂静,她忽然抬头看了眼正在看书的男人,“皇上今日好像略有疲倦。”
 

    随着视线交撞,霍荀眉间微动,直直的盯着她,“从何察觉”
 

    沈榆并未放下笔,任由墨汁滴落纸张纸上,“嫔妾近日在钻研医术,常人说话气腔都是开阔的,只有乏累或郁结于心者会收紧,也就是声音会沉闷,皇上今日与往日虽然并无不同,可嫔妾依稀能听出一些差异。”
 

    察言观色是升职的必备条件,不懂领导心思怎么办事,这些细节已经刻进她的骨子里。
 

    四目相对,霍荀眸光深邃,“是吗明日朕让杨院判来听听。”
 

    低头看向已经被墨汁晕染的纸,沈榆笑着随手扯开,“嫔妾只是随口说说,皇上怎能把一个门外汉的话当真。”
 

    “未学成时都是门外汉。”霍荀随手放下书,半响,端过桌上的茶盏随口道“近日各地水患不断,赈灾不难,但层层落实难。”
 

    沈榆眼帘微垂,这是对方第一次和她提及政事。
 

    等赈灾银落实到灾区的早已所剩无几,派人全程监测,但地方官员早已沆瀣一气,若要彻查,必定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为官者哪有一尘不染者,有也是少之又少,不然那些官员大族的财富是如何积累而来的,这就是世家大族存在的弊端。
 

    见她默不作声,霍荀眼帘微垂,“你不想说点什么”
 

    寻常妃嫔都会发表见论,又或者极力推荐自家兄弟亲族来干这个肥差。
 

    沈榆面露无奈,“猎户拿捏不了绣工,塾师干不了屠户活,嫔妾只是一个小女子,浇浇花念念经还行,岂会知晓这些家国大事。”
 

    “不过嫔妾相信皇上定然心中有数,又何须他人置喙。”
 

    对上女子那双明眸,里头好像有一泓清水,此刻倒映出自己的模样,霍荀嘴角带着几不可见的弧度,瞧了眼桌上那厚厚的一沓,“抄多少遍了”
 

    沈榆思索片刻,“才第五十一遍,不知明日能不能抄完,早上还要赶着交给德妃娘娘。”
 

    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立马懊恼的闭上嘴不再多言。
 

    然而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明日的事明日做,迟一两日也没有关系。”
 

    “可是”
 

    随着床帷落下,逐渐遮住所有旖旎,只余窗外春雨绵绵滴落声久经不散。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