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吱吱吱 作品

23. Chapter 23 还有力气的话,……

    相比盛穗的仓皇慌张, 当事人周时予则格外镇定。
 

    男人平静视线落在她掌心的黑色手机,手中毛巾搭在肩膀遮挡伤痕, 走过来前轻声问
 

    “需要我先穿上衣服么。”
 

    盛穗意识到她直白的眼神失礼, 飞快闪躲眼神,垂眸将黑屏的手机递过去,僵硬道“你手机响了, 我想给你送过来。”
 

    话落她手上一空, 是周时予拿走手机。
 

    片刻沉寂中,盛穗眼神不知何处安放、总觉直视伤痕或刻意躲避都是冒犯,就听头顶响起男人温声“刚才洗澡有水声,没听见你喊我。”
 

    “嗯, 没事的,”盛穗满脑子都是下午林兮说过的话, 张嘴就是口干舌燥的声哑, “你身上的疤是那个人打的”
 

    话脱口而出又懊悔莫及。
 

    分明回来路上, 才允诺过不再过任性探究的;
 

    盛穗清楚她不是好奇心过剩的性格,却偏偏屡次三番在周时予这里越线。
 

    “嗯, 我是瘢痕体质,所以留下印记。”
 

    头顶被温热大手揉了揉, 伴着男人低声抬眸, 盛穗见周时予弯月要想同她平视, 身姿压低,更让自肩膀向脊背蜿蜒向下的可怖疤痕,一览无余。
 

    男人眼底笑意温柔, 平和语调宛若在诉说他人故事“是不是吓到你了。”
 

    四目相对,盛穗在周时予安宁瞳孔中,看清她慌张悲痛的表情, 垂落双手悄然握紧“周时予。”
 

    “其实不想笑的话,也可以不笑的。”
 

    目光中,男人唇边完美无瑕的笑容有一瞬僵滞。
 

    “我知道你消化负面情绪的能力情绪很强,或许你可能真的觉得没事,”直到现在,盛穗仍看不透男人的笑意真假,只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近在咫尺的伤疤,一字一句说的艰难用力,
 

    “但我会觉得难过。”
 

    未经准许,她抬手轻触在周时予月匈前疤痕,指尖感知被热水浸润的皮肤湿润湿烫,感知肌肤相触时、男人的月几肉紧绷。
 

    “这是十六岁做手术留下的,”耳边周时予的声线嘶哑,口吻是盛穗陌生的压抑隐忍,“当时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
 

    盛穗滑动的手指停顿,想起什么抬头,勾出一道或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巧,我就是那年确诊一型糖尿病的。”
 

    亲眼目睹男人伤疤,心绪比她想象中更复杂;
 

    深壑难填的撕扯心痛下,她又隐隐生出几分找到同伴的卑劣安全感周时予的伤痕让盛穗意识到,无可挑剔的丈夫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不再只是她独自的过往狼狈。
 

    无论缘由如何,她依赖这份婚姻,而正因为这份依赖、正因为知晓长久稳定的关系必定需要双方相互扶持、互相价值,盛穗始终在找,她还能为周时予做些什么。
 

    简而言之,因为发自心底珍重来之不易的婚姻,盛穗不愿她永远处于被动位置,哪怕男人的主导意识都源于善意与贴心。
 

    周时予是太完美的结婚对象,完美到盛穗每日清晨见他早起做饭、 午时打开惊喜餐盒、甚至每日睡前的新饮品,会极偶尔地感受到泡沫般地虚幻美好,从而生出想要对方也稍许依赖她的想法。
 

    过往二十七年人生里,她习惯于随波逐流,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认识到,如若想要得到,原地止步总归不行。
 

    “结婚前你说过,在你这里,我可以做一个坏孩子。”
 

    两道压抑呼吸交缠中,盛穗听见她不算悦耳的声音响起,手停留在男人心口位置,抬头撞进漆黑而专注的眼眸,轻声
 

    “周时予,在我这里,你也不需要永远坚强。”
 

    尾音掉落,她只觉月要上被坚实滚热的手臂环住,下一秒就被稳稳抱着放在旁边梳妆台,双脚悬空。
 

    男人湿热的前额抵着她,干燥宽大的掌心抱住她贴在心口的右手,不如往日温和的气息极具攻击性。
 

    滚热哑声沉沉压在她耳边“不害怕”
 

    语言苍白,盛穗没再任由男人握紧她的手,反而牵引着对方掀起她衣摆,露出一截雪白平坦的小月复。
 

    患病近十三年,她左右两侧小月复每日四次都要被尖刺穿皮肤,即便针头再精细微小,常扎针地方的仍能看见痕迹,时而落针的位置不好,还会有包块和淤青。
 

    领着男人稍显粗粝的手,盛穗带周时予抚过她被细针亲吻过上万次的肌肤,忽地觉得,两人袒露伤口的模样有种苦中作乐的好笑。
 

    她将头靠在沉默许久的丈夫肩膀,侧脸感受男人右肩的陈年伤疤,反问
 

    “那你看到我身上有伤,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觉得难看。”
 

    “不害怕。”周时予低头去看她平坦小月复,在盛穗的俯视角度,将男人绷紧的咬肌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会心疼。”
 

    男人向来情绪掩饰的滴水不漏,这是盛穗第一次听,周时予声线因为难以自抑而轻微颤抖。
 

    男人近乎执拗地将她圈抱怀中,一次又一次地俯身落吻在她细小密麻的伤口,小心翼翼的轻柔动作近乎虔诚,嘶哑声音近来鲜少地呢喃她姓名。
 

    “盛穗,”周时予薄唇留恋触碰在她小月复,自言自语般,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如果你不用经历这些就好了。”
 

    “”
 

    没人能感同身受痛苦,但总有不同程度的共情。
 

    盛穗抬手回抱丈夫,学着男人模样,轻轻亲吻在他肩头的伤口,坦言道“我昨天的确不高兴,因为我觉得你对我隐瞒很多。”
 

    周时予直起身方便拥抱,放下卷起衣服以防她着凉“嗯,是我的错。”
 

    “不过今天回来路上,我就检讨自己要求过多,”盛穗树懒一般的姿势抱人满怀,“刚才看见你伤口,又觉得难过心疼。”
 

    过山车一般的心理变化,盛穗说完都觉自己矫情,悄然红了脸“听上去我好善变。”
 

    “没关系,我爱听。”
 

    片刻情绪失控后,周时予又恢复如常温和,大手摩suo在她瘦削后背,修长手指似有若无游滑过脊gu,隔着衣料向下滑,低声耳鬓厮磨“还有,伤口不难看。”
 

    “穗穗哪里都很美。”
 

    安抚的话经由男人之口,总能莫名其妙变成暧昧与调情,盛穗原本沉浸在自责,下一秒就被周时予若即若离的挑dou撩拨的心火直蹿。
 

    她被拦月要抱起又温柔放下,眼前压着男人沉沉黑影;塑料包装撕开的熟悉窸窣声响起,在纱帘遮掩的沉静卧室内,分外刺耳。
 

    许是少了衣料阻隔,盛穗从未觉得,丈夫精壮而极具压迫感的躯体离她这样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