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团子 作品

74. 第七十四章 更新(第2页)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般和绿萼道。
 

    “我知你归家心切,只那人能害你一次,也能害你第二次。待你身子真真好了,再家去也不迟,省得又叫那人害了性命。”
 

    绿萼手脚动弹不得,只眼皮还利索些。
 

    阮芸莞尔一笑“你若是答应,就眨两下眼睛。”
 

    绿萼眨眨眼。
 

    心底涌起惊涛骇浪,望向阮芸的目光惊疑不定。
 

    当初茯苓说街上遇见一人长得肖像郡主,绿萼还未曾放在心上,不想对方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绿萼挂念着沈鸾,又好奇阮芸的身份。
 

    重伤未愈,只勉强喝了半碗药,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天水镇阴雨连绵,京城也不相上下。
 

    皇城内外愁云惨淡,养心殿内,皇后揉着眉心,满脸愁容。
 

    她手执佛珠,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叨着“阿弥陀佛”。
 

    养心殿烛影婆娑,窗外雷声大作,大雨滂沱。
 

    皇后心绪不宁,忽的耳边落下重重一响,皇后猛地睁开眼,眼中流露着惊恐和不安。
 

    正值多事之时,裴衡又不在京中,一点动静已足以叫皇后自乱阵脚。
 

    她怒而瞪圆眼,惴惴不安“什么事”
 

    宫人自殿外匆匆走来,遥遥朝皇后福身“回娘娘的话,是园中那棵青松叫雷电劈去半截。”
 

    养心殿前的青松,足足活了一千多年,如今却叫雷电劈了。
 

    风雨欲来。
 

    皇后双目怔怔,跌坐在斑竹梳背椅上。
 

    片刻,她急急看向秋月,声音打颤“衡儿呢,他回来了吗”
 

    秋月福身“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已收到京中急信,在回京路上了。”
 

    涣散的眼眸终于找到落脚点,皇后一瞬不瞬盯着养心殿前的那盏六角琉璃宫灯,眼中光亮渐渐褪去。
 

    皇帝对净远道人深信不疑,这些日子沉迷炼丹,昨日忽然昏迷。
 

    太医院众太医齐齐跪在养心殿前,然皇帝却一个也不肯见,只宣了净远道人。
 

    就连皇后,也被拒之门外。
 

    雷雨交加,雨水打湿了金漆木竹帘,廊檐下,一众太医双膝跪地,遥遥望向殿中那抹晦暗不明的烛光。
 

    人人面色凝重,愁眉苦脸。
 

    洪太医跪在前方,后背挺直,朱红官袍落在隐秘夜色中。
 

    同僚跪在他身后,轻轻叹口气,为皇帝的身子忧心不已。
 

    皇帝不肯就医,只信那净远道人的一面之词,累得他们空有一身本事,却无计可施。
 

    同僚忧愁满面“听说陛下已经醒了,也不知他如今身子如何了。”
 

    洪太阳皱紧双眉,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他同样也是忧心忡忡,这雨这么大,等会回去定然买不到糖饼了,也不知道养心堂那几个孩子会不会失望。
 

    雨连着下了大半夜,不知何时,殿中忽然传来皇帝爽朗一声大笑。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
 

    皇帝仰躺在榻上,手边是一幅画,他手指轻轻拂过,眼中缱绻流连忘返,他低声一笑。
 

    “这么多年了,朕终于又见到她了,可惜朕只见了她一会。”
 

    净远道人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角皱纹布满,一双沧桑眼中似看破红尘,他躬身谢罪,炼丹炉就在道人身后,燃着熊熊大火,触目惊心。
 

    “若是再给老夫半个月,兴许陛下能多见阮娘娘一会。”
 

    皇帝摆摆手,他眼中懒懒,丹药多日蚕食着身子,他身子大不如前,一张脸年老不少。
 

    他轻抚着引枕,声音喑哑“朕听说,还有一法子,能借身还魂。”
 

    净远道人垂首“确有此事。”
 

    然要寻着合适的人,却是需要些时日的。
 

    烛光幽幽,忽而有宫人来报,说是皇后就在殿外。
 

    皇帝皱眉不悦“她来做什么”
 

    沉吟片刻,倏然又改口“让她进来罢。”
 

    天水镇。
 

    雨接连下了三日,天色终于放晴。
 

    高墙伫立,别院内杏花满地,鸟雀虫鸣。
 

    沈鸾一身墨绿色织金锦团花纹长袍,坐在临窗炕上。
 

    窗外艳阳高照,日光透过纱屉子,落在沈鸾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她垂首低眉,一手握着刻刀,柳眉轻蹙。
 

    悄悄抬眸去看对面的裴晏,沈鸾双眼直愣愣。
 

    骨节分明,裴晏手指修长白净,刻刀在他手中翻转,不消片刻,他手中已多出一只小雀。
 

    沈鸾瞠目结舌,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四不像,一张小脸紧皱在一处。
 

    她不甘心,和裴晏换了刻刀。
 

    一炷香后,沈鸾泄气塌肩“我以前也是这般吗”
 

    她小声嘀咕,“我的女红不会也这般差罢不是说女子成亲都要自己绣嫁衣的吗,怎的我如此笨手笨脚裴晏”
 

    一声惊呼。
 

    刻刀锋利,不知何时在裴晏手指划去深深一刀。
 

    鲜血透过口子,直直往下滴落。
 

    沈鸾花容失色,透过窗子,扬声喊人请大夫来。
 

    转首,眼珠子快要黏在裴晏手指上“怎么这般不小心。”
 

    沈鸾握着丝帕,紧紧捂在伤处,那伤口极深,刹那浸染丝帕。
 

    嫣红一片。
 

    裴晏面色如常,好似那一刀伤的不是自己的手“无妨,我只是”
 

    沈鸾怒而瞪了他一眼“闭嘴。”
 

    她前几日就发觉,裴晏总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若非她时时刻刻盯着,裴晏连药都懒得喝。
 

    她房中还有金创药,有止血之效,沈鸾松开握着裴晏的手,起身往外走。
 

    不放心,又折返,隔着窗子叮嘱裴晏。
 

    园中李贵穿过廊檐,恰好望见裴晏倚在临窗炕上,任由沈鸾说教。
 

    日光落在他眼角,往日的阴鸷沉沉丝毫未见,只余浅浅笑意。
 

    待沈鸾离开,李贵方躬身入屋“主子。”
 

    廊檐下日光氤氲,满园春色无边。
 

    裴晏倚在青缎引枕上,深黑眸子如墨,再不见先前的温柔缱绻。
 

    “可是京中那位出事了”
 

    李贵弯唇,笑着将一封密信送上。
 

    “主子神通广大,确实是京中那位。宫中传来消息,陛下近日身子抱恙,已一周未曾上朝。”
 

    沉迷丹药,落得这番田地也是意料之中。
 

    裴晏唇角勾起几分嘲讽。
 

    李贵继续道“还有一事,净远道人今日叫人来传话。”
 

    李贵在案几上写下一个“三”字。
 

    裴晏双目一凛。
 

    皇帝的身子,只剩三个月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