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TT桃桃 作品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别怕,是我(两章合一)


  “好。”许老太搂住孙女乐呵呵应道。

  可许田芯知道,即使再给一个大元宝也欠奶奶的。

  因为已经给过去的五十两是吃饭的本钱,下一次再给个元宝,是给奶奶垫付的制作香皂的原料钱。

  奶奶从来没和她也没和外人讲过,其实许家又欠饥荒了。

  又又在里正爷爷那里借了五十两银钱周转。

  这是里正爷爷上一次走一个多月之久,拉回来那几大车货物,卖完所有货物去除还人家的欠账,剩下的所有利润。

  这次欠账,只有里正爷爷家几口人,还有她奶以及婶娘和三位叔叔知晓,并没有特意告诉她。

  但耐不住她比较会算账,如细扒上一任镇亭家的存款般,稍稍算一下自己买了多少花草、多少油料,以及每日给干活人开的工钱,就知道家里没有银钱,应是又欠了外账。

  虽然奶奶提前从刘老大那里预支了鱼松钱,但这不是正在赶制已经定出去的鱼松和鱼敲面,也需要成本。

  有一次,她还无意中听到里正爷爷对她奶说:

  “田芯给人做香皂那是大事,这两千块已经铺在地上,下一个两千块皂角的油料,你先别犯愁。胡椒说留二斤棉花正好去我大闺女家借点,大不了我去我弟弟那里再串个几十两银钱。再说过个月余,有仓送货又会带回来银钱,又能顶一阵……”

  后面的话,许田芯就没再听。

  还有一次,她也听到关爷爷对她奶唠嗑说:

  “可别给村里人工钱断了,磕碜,容易让人讲究。

  你要知道事后诸葛亮可多,该说你家摊子铺太大,那些个堵心话,咱能不听就不听。

  那不是卖套拿回来十六两半吗,我家已花出十一两半,用作给娃制棉衣,买了些冬日存粮,几十年没这么心里有底过,又添置一些药材和添了个药柜,剩下五两你拿去用。

  下次卖套,咱还能接着去青楼接着挣。

  等你家田芯把香胰子一大票银钱挣回来,你许家就彻底发迹喽,好日子在后头。”

  关爷爷还笑呵呵说:“你快在我这里借,往后我借光也张得开嘴。”

  奶奶最后好像没用关爷爷家剩下的五两存款,应是觉得可着里正爷爷一家薅羊毛比较好记账。薅得这次将军一行人来里正爷爷已经没有底气说大气的话要招待。

  总之,许田芯是知道这些细账的。

  也确实如关爷爷所讲,只要把这八千块香皂以货换钱拿回来,奶奶在外借的本钱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眼下的本钱缺口太大,她不能让奶奶一人承担这个压力。这才趁着奶奶看不到直播刷屏说的话,和家人们一起研究水滴钟想挣窍钱。

  想办法推销出去水滴钟,来缓解香皂的本钱压力。

  所以许田芯说的那句:“下次再给奶奶一个大元宝”,并不是许老太以为的孙女要给制皂本钱,而是:奶奶你信我,吃饭和香皂的本钱都会给你的前提下,孙女一定还会给你个大元宝,让你在被窝里搂着稀罕着可好?

  但此时,许田芯并没有细解释。

  有句话叫作:你真正要做的事情,最好连神明都不要讲,只需要安静地做,成功了再说。

  如果没成功,正好可以保住面子,过几天就会忘记自己曾经立过的誓言。

  可许老太仍旧欢喜够呛。

  许老太压根儿没算什么本不本钱的。

  她还听说过村里有碎嘴婆子说她家田芯,之所以敢接制作皂角的大活,能给姑娘们发得起工钱,包括敢于应下将军一行人吃饭,那是因为在家靠奶,出外靠奶给带钱。

  就嫉妒羡慕说酸话呗,意思娃有能耐也要有个好奶奶,要是没有后盾奶奶诚邀,再有能耐也支应不开。

  这话传到耳,却一点也没有讨好到她,只觉得生气。

  许老太心想:靠奶奶咋啦?她乐意给钱,说明俺们孩子不是劳累命,她恨不得一辈子让孙女笑眯眯朝她要钱花。

  唉,要不是时光紧迫,她这个岁数,即使长寿也就至多再能和孙女在一起过三十多个春节了,她恨不得帮孙女铺路,一直给孩子铺到长命百岁。

  这不嘛,许老太也没有细解释,而是在心里计划着,孩子赶明要是交给她钱,家里这面也支应开了,她就开始用田芯的名义给置办田地。一点点积攒,慢慢地,让她孙女名下如那几位叔叔的名字般:有田、有粮、有仓、有银。

  这般,不说给路铺到长命百岁也差不离。

  因为许老太信奉:做长辈的不要总是想送给年轻人一句话,每个人性情、选择和生活阅历不同,年轻人最需要的不是人生经验,而是该留下一笔钱,这是最直观能帮到孩子的。

  这面祖孙俩各有想法就搂着胳膊,还在黏黏糊糊中。

  那面老老太眼含羡慕地望着,又瞟眼身旁扛着大包袱的许有银,她深深地叹口气,心想:

  同样是祖孙,有银送她去家里住下都是拉着脸。

  老老太特意没话找话,想和小孙儿拉拉近乎问道:“村里人是不是也知晓我要在你家住下啦?”

  许有银翻白眼:“您穿着棉衣,还扛这么大个行李卷来,谁猜不到您要在我家过冬,还用敲锣打鼓通知谁呀。”

  老老太一噎,再没心情和孙儿搭话,并且又往远处走了几步,像赌气般背对着许有银。实际上在偷偷抹眼泪。

  老老太就不明白了,自己一辈子不舍得吃喝,不全是为了儿孙嘛,怎么到最后一个也没交下。

  临了六十七了,头发全白,要夹个小包,在这家待两天那家待两天,还去哪哪都不欢迎。再搭配着之前小儿媳数落她的话,越想越心酸。

  不远处的许田芯和许老太看到了这一幕。

  许田芯问:“奶,你让太奶住下了,是我叔叔们私下求你的?”

  “没求”,许老太嫌弃地瞪眼四儿子:“别看你小叔现在拉着脸,但吱吱呜呜又总是拐弯抹角打听,是撵你太奶回去还是留下就是那个意思。我瞧着这就是日子过得稍稍好了要烧包。自个淋雨呢,还总惦记给别人撑伞。我就当作成全他们吧。”

  许老太也是考虑到那么句话,叫做:当不懂人死了是啥意思时,会满脸稚气,也可以说成是置气的那个置。反正甭管怎么发脾气怎么想都有理。

  但是当懂得再也见不到时,就怕剩下的只有后悔,还有再也见不到亲人的泪流满面。

  人家那毕竟是亲祖母,咱接了这个身体,别到头来让仨有因为咱的想法会留有遗憾,愿意养祖母就养吧。

  “反正她撂倒炕上那天,我不带伺候的。你三位叔叔不是孝顺吗?那他们就上吧。那回头我也会让你叔叔们去大房讨要田地,咱要是真给养老了,凭啥不讨要,甭想白吃白喝我的。”

  许田芯笑了笑,没有接奶奶嘴硬心软的话。

  在许田芯看来,她三位叔叔别别扭扭地和太奶讲话,也不是原谅了很多事情。一直以来太奶对长房家的有书偏心,叔叔们并不是没有嫉妒过,包括骂她奶奶,叔叔们也并不是忘了太奶骂过娘,而是日子一旦好过一些后,心胸会莫名其妙宽泛点,会想着过去那些事情,和眼下太奶没处待着对比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