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章 合一

许老太两脚插在水田地里,闻声腿都有些软了。

 因为她看到满桌子又哭又嚎风一样跑来,第一反应是完了。

 难道她家二小子和桌子家的老大一样,盖着盖着房从高处掉下来啦?

 要知道桌子家老大,以前可是盖房子老手,那都没躲过出了意外,最后摔的半傻不尖的。

 菜包子家田地挨着许家。

 菜包子闻言也跟着脸色一变,急忙两脚趟泥,过来扶了一把许老太劝道:“别急,备不住是有啥别的事儿要找你。”

 所以两方汇合,当许老太听明白满桌子语无伦次的话后,这给她气的,对着满桌子后背就是一个大巴掌喝道:“哭什么,去逮二秃子才是正经事。”

 快让他给看看。

 没一会儿,大地里。

 只看关二秃,突然被仨老太太不小心给扑倒在地里了,仨老太太又拎着他脖领子给拽起来。

 “作甚作甚,我在撒盐巴呐,我的蚂蟥!”

 “还蚂蟥什么蚂蟥,我看你像个蚂蟥,快走,有事儿。”

 而随着这一幕,连在江边捕鱼的村民们也听说了,满桌子的大儿子好像忽然醒脑。这可真是谢天谢地。

 村民们记得互市客商在的时候,有几位客人在澡堂子里泡热了买冰棍吃,满桌子的大儿子正好进去给送艾草包。大伙也没注意到他,哪里想到他眼巴巴看了两眼后,竟然一把抢走冰棍。一边跑走一边喊着:“我也渴了”。

 那事儿弄的,里正和许家老四有银特意进澡堂子对客人不停道歉。

 客商根本不是差那一根冰棍,主要是被吓一跳才发火。

 人家有点儿生气地说:“既然脑子不好使,怎还能用这种人?你看看给我吓的,给我拽一个趔趄,又滑进池子里,喝了口洗澡水。”

 再那之后,铺子那面确实不敢再让满桌子家大儿子在客人们面前露面,连去茅房都要等客人们上完,老翟头才敢放他进去。

 要不然怕他连客人的茅厕纸也抢。

 而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谁最遭罪?当娘的满桌子。

 大伙见过满桌子的大儿子出去背柴半晌不回,说是半路趁人不注意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外面下着冒烟大雪,满桌子就站在外面一直等。

 等到人回来了,笤帚疙瘩抡起来打:“还乱不乱走了?”

 “不乱走了。”

 “你说这可咋整吧,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满桌子背着人抹了多少场眼泪,还没处放声哭,怕开门做买卖给她老姐招了晦气。

 摊上这样的儿子,连吃饭也要操心。

 满桌子怕她大儿子饿大劲,囫囵往下吞烫坏肠子。每次喝汤或是吃汤饭,当娘的都要用勺子搅凉,再递过去叮嘱慢慢吃。

 何况还要哄儿媳妇呢。怕她儿子这样,儿媳妇别再看不到亮光哪天不想过了,她就捧着哄着。更不用说对待亲孙儿那更是操碎了心。

 自从来了二道河,大伙亲眼见满桌子,对待自家人真是一文钱不敢错花。但是却对许家人很大方,对村里小孩子们很大方。

 用满桌子的原话,对许家当自家那么操持,那是她永远要记得,她老姐拉拔的这份恩情。

 至于给村里小孩子们贴补吃的,那是她希望小孩子们看在好吃的面子上,不要指着她孙儿说:“你有个傻爹。”

 可见,当新房这里。

 满桌子大儿子忽然对迎风跑来,半白头发的老妇人,高声喊出那声娘时,说娘,你头发咋白成那样?满桌子差些哭晕在当场,口中直喃喃念叨着:“你知不知道,儿子啊,你要是一直那样下去,我连死都不敢死。”

 许老太搀扶着满桌子,也很是激动跟着抹把眼泪大声道:“桌子,这回你没听错,大小子他好了。”

 关二秃瞟眼许老太,心想:这话你可说早了。

 要说还是医者冷静客观。

 经过大伙围观,大家期待地观看。

 关二秃还不忘带着徒弟一起会诊,毕竟不好找哇,这种傻了好些年又清醒的患者做病例讲解,最后诊断:

 得,也不能说是完全好了,满桌子家大儿子只记得摔脑袋之前的事情,记忆还留在帮人盖房前。

 之后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全不记得。

 这不嘛,关二秃指着满桌子再次确认:“她是谁?”

 “娘。”

 “她呢?”

 男人望着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当众人面前多说话道:“我屋里婆娘。唉,你可真是的,快别哭了。”

 “那个呢?”

 满桌子大儿子拽过弟弟虎子的胳膊。

 没想到他弟一把抱住他也放声大哭,一遍遍喊着:“哥,哥!”

 但是到他儿子这里……:“这是谁啊?我儿子没这么大。”

 至于他许大姨对自家的恩情,包括许田芯又是哪个,许家仨有曾经无论干啥活都拖拽着他,对他的帮助,这些通通不记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什么是幸福?

 就是叫娘,有娘应答。

 叫媳妇,媳妇会哭成泪人带着埋怨的捶打胳膊。

 叫弟弟,弟弟会像忽然找到主心骨般哭诉:“哥,你好了,我终于可以卸下家里的担子。”

 叫儿子,你是我儿子?小男孩会扑到父亲的怀里搂住脖子:“爹,你都不记得了吗?家里有好吃的,我是你儿子,我却要让着你。”

 母亲健在,有妻有子,还有互相扶持的弟弟,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至于其他,用许老太对直播间家人们挥手说的原话就是:“那就都算小瑕疵了,没事儿。这回可妥了,妥妥地,我大外甥好了,我家盖房如虎添翼!”

 不过,在又施了两日针后,满桌子大儿子有单独找到许老太。可能是谁说了啥。

 “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大姨,大外甥必须给您磕个头。”

 而这事儿,没想到后来还有了连锁反应。

 或许是随着当日运砖队伍传出去的,事情传着传着就走了样。

 有人说,关宝箱乃神医,先后治好几位脑子不得救的,他能妙手回春。

 那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位神医?听闻日子还过的极为穷困。

 有人说,就要提二道河还供着一位非常好使的神仙:关公。

 你听听这名,二道河,关二爷,都占个二字吧。

 关神医,关二爷,都是他们老关家人呐。

 咋就会那么凑巧呢,对不对?

 可见,之前关神医没名气还穷苦,搞不好一直是被气运压制着,现在有了神仙的加成,就像重新开了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