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琳琅 作品

第42章 或者,他看生死,已无界限


  “这很好,如此说来,你我,其实都是被他说服的。”

  荆轲始终没有问要杀谁,因为那人不会死,因此是谁便无关紧要。

  何时去,他也不问,日复一日一成不变,不若多些神秘更来的有趣。

  辞别时姬丹说:“此行你并不孤单,会有人与你同行。”

  “哦?他在哪?”

  “他便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处山丘之下,骑马出蓟都城南门向西南行,不出半日,便能看到他的茅草屋,你若想去见他,便去见他,若是不想,那便启程的时候见。”

  “嗯,我的确该去见一见他,不过现在我要回家,我醉了。”

  姬丹笑问:“醉话可当真?”

  荆轲道:“当真。”

  “好!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若说醉,怕是没醉,声声入耳,字字入心,若说没醉,怕也是醉了,颠三倒四,对影成行。

  生死大事,他一口应承,非是儿戏,也非冲动,或者,他看生死,已无界限。

  第二日天明,他便骑上了马,按照姬丹所说的方向而去。

  荆轲不知他是谁,男人?女人?老人?少年?武士?儒生?

  因为未知,因此兴奋。

  骑马行了半日,进入茂密的山林,他终于看到一座扎着低矮篱笆墙的小院儿。

  小院很是寻常,院内草屋数间,窝棚几处,鸡豚狗雉若干,花草些许,皆与普通民居无异,甚至更为简陋,只是方圆十里人迹罕至,因而多少显得有些孤独。

  在荆轲的印象中,只有隐世的高人才离群索居。

  荆轲从不自诩为世外高人,因此不喜离群,不喜索居,不甘寂寞。

  他唯恐被这天地埋没。

  人生在世,总要去做些事,倘若不能让人记挂,让人记恨也好。

  这曾是他袒胸露乳,游荡街头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方式,现在他依然不否定这样的行为。

  当然,他也不否定他人的淡泊宁静。

  荆轲下马,将马拴在小院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徒步来到小院前,恰逢芷兰怀抱婴儿出门,恰与荆轲碰面。

  彼时芷兰一身粗布深衣,扎着简单的垂髻,怀抱着婴儿的身子有些微微弓曲,一身的装扮,与普通农家妇人别无二致,但她有一张让人为之倾慕的脸庞。

  正是朝阳升起的时候,晨光熹微,光线穿透头顶浓密的树荫,落在她半边白皙的脸上,仿佛天赐的粉黛,使得她的肌肤越发细腻,使得她的脸颊越发绯红,也使得她的嘴唇越发红透。

  许是质朴的装束与明艳的面容反差甚大,因此只是相逢一刹,荆轲便被这张秀美的面庞所吸引。

  这又是谁家的娘子?莫不是天上的仙子?

  荆轲惊为天人,再来细看,却认得原是旧相识。

  那日,她在徐福身侧巧笑倩兮,他也曾为之倾倒,随后几人还一同饮酒,也算一面之缘。

  原来是她,莫非是她?

  荆轲确定后,又不确定,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一路有佳人作伴,倒不寂寞,不过荆轲还有顾虑,他曾刺伤徐福,不知她是否知情。

  见荆轲上前,芷兰疑惑而且警惕的远远问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