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70章 奶盐(第2页)

 

    办公桌的专机响起,徐界替他接通,是前台的电话。
 

    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徐界渐渐肃容,听筒从耳边放落到身前“先生,有人想要见您一面。”
 

    “谁”贺司屿一颗一颗慢条斯理扣着纽扣。
 

    徐界艰难开口“您母亲。”
 

    贺司屿指尖顿住。
 

    斟酌片刻,徐界接着道“她就在公司楼下。”
 

    贺司屿眉眼间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沉着脸,继续往上扣了颗纽扣“哪来的让她回哪去,我没空管她的闲事。”
 

    徐界应声,重新拿起听筒,说明他意思。
 

    电话里,前台的声音听着很着急“徐助,贺先生的母亲已经闯去董事办了,要怎么办,我们不敢拦”
 

    徐界脸色忽变,立刻搁下听筒“先生,有特殊情况,我过去处理一下。”
 

    办公室的自动玻璃门打开,徐界刚要出去,外面廊道就响起了女人焦急的叫唤声。
 

    “司屿,司屿”
 

    女人衣装很素,长发低盘,尽管骨相优越,但脸部皱纹纵横,呈现一种多年为事情费神到心力交瘁的老态,身材十分消瘦,看上去像一只枯蝶。
 

    她冲过来的刹那,徐界及时拦她在门口“陈女士,请您先随我到休息室等待。”
 

    陈怜疯狂摇头“我现在就要见他。”
 

    名义上,她好歹是贺氏前董事长夫人,与贺司屿再僵,地位都摆在这里,徐界不能太强硬,只胳膊横亘在她身前“先生还有重要工作。”
 

    “我知道他是不会见我的,你放我进去,我和他说几句话,就几句”陈怜哭腔央求。
 

    徐界受不起她的卑微,犯难“您别为难我。”
 

    “徐界。”
 

    办公室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徐界回身,见他立在沙发旁,扣完最后一颗纽扣,指尖从领口慢慢滑下去。
 

    他的眼神没有温度“让她进来。”
 

    陈怜闻言一喜,立马越过徐界闯进办公室,跑到那人面前“司屿”
 

    贺司屿坐下,人完全往后靠进沙发,搭起长腿,一副淡漠的样子。
 

    他左手抬到眼前,扫了眼腕表,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五分钟,说完走人。”
 

    真见到他了,一对上他冷冰冰的脸,陈怜又不太敢说“司屿,老辈们准备要修撰宗谱,你祖父说,如今贺家的事,都得经过你同意,我想”
 

    “想让贺星野的名字,在宗谱里和我并列”贺司屿语气凉凉地接过她话。
 

    他并不意外她的目的,唇边噙出冷笑。
 

    “你不如做梦。”
 

    陈怜心凉下半截,指甲掐住手心,几乎都要扣进肉里“司屿,妈妈最后求你一次”
 

    “你到底还要最后求我几次”
 

    贺司屿一贯镇定冷静,眼神透着无情“和祖父闹过,现在又千里迢迢从美国闹到我面前,陈女士,你当自己有多大的面子”
 

    “司屿。”陈怜无颜直视他的眼睛,垂着头,低微地说“星野他是无辜的,你不同意,他就不能入贺家宗谱。”
 

    老辈们思想守旧,注重世系繁衍的家族仪式,何况贺氏还是从明清时期就延续至今的大家族,对同宗血缘看得重。
 

    犯过错的必然要被宗谱除名,比如贺朝,这一脉就断在他这里,作为贺朝的儿子,贺星野自然也不可能存在,除非他就依照对外的身份,作为贺司屿的亲弟弟入宗谱,收在贺晋脉下。
 

    “宗谱不过就是老祖宗留下的习惯,这种不具法律效力的东西你也这么为他着想,是想要他代替我的位子么”
 

    贺司屿扯唇,嘲讽道“您可真是一位好母亲。”
 

    陈怜浑身一颤,双手紧紧攥住衣裙“可这对星野很重要,他不入宗谱,贺家没有人认他的,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
 

    “我呢”贺司屿冷不防打断她,目光很淡“你只生过他一个孩子是么”
 

    陈怜呼吸一窒,好一会儿终于深吸上口气“司屿你有权有势,可是星野除了我,他什么都没有。”
 

    “所以呢,强者有罪,弱者无辜”
 

    贺司屿呵笑,慢慢又敛下唇角的痕迹,沉沉一句带着点狠“你还记得自己的丈夫是谁么”
 

    在他漠然的目光下,陈怜倏地无法喘息,心一抽抽地开始疼。
 

    看见他放下腿,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睨着自己,眼底压抑着戾气,一字一句。
 

    “当初明媒正娶你的人,他叫贺晋”
 

    陈怜听得指尖不停发抖。
 

    徐界早就默默退出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来回踱步,放不下心,知道那人的脾气,这位陈女士又偏要他触霉头,犹豫再三,徐界还是拨出电话。
 

    “苏小姐,中午好,我是徐界。”
 

    电话里的姑娘似乎是刚睡醒,声音听着有些朦胧“徐特助。”
 

    徐界手心掩到唇边,压低声音说“很抱歉这时候打扰您,公司这边出了点情况,先生情绪不太稳定,我怕闹出事,只好来找您,现在只有您能安抚得了先生了您方便的话,我派车去接您”
 

    办公室里,贺司屿立在落地窗前。
 

    他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很久,摩挲着小拇指已经不存在的那枚尾戒,交织在心间的感情剪不断,很复杂,眉眼间积聚的怒意始终挥散不去。
 

    当初在旧金山,他摘下父亲的尾戒,以为自己真的能做到说不在乎就能不在乎了。
 

    可现在忽然发现,真要不在乎,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或者说,他从没有真正放下过这件事情,毕竟贺朝还在用着他父亲的身份,在监狱里,而他所谓的母亲,还在为了他杀父仇人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求情。
 

    身后响起玻璃门自动开移的声音,误会是陈怜不死心,去而复返,贺司屿一股子烦躁,回眸冷冷一声,语气寒得瘆人。
 

    “滚出去”
 

    苏稚杳被吓得一颤,怔在原地。
 

    看清来人,贺司屿眸光闪烁了下,面上所有负面情绪几乎一秒散尽。
 

    他迈开长腿,快步到她跟前,看着她,眼神立刻就柔了下来,带着歉意轻声说“我以为是别人。”
 

    苏稚杳“嗯”了声,抬起胳膊抱上他腰,脸靠到他心口,声音轻柔,委委屈屈的“贺司屿你凶我”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