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斩春风 作品

1035、喀屯诺延神灵(2/2)

    那些暗哨、家丁潜藏在各处角落里、瓦房檐角遮掩处。
 

    他们目视着邹景春匆匆回转了自己的屋室,登时有暗哨从角落里闪出,急走向邹老爷子、邹景春父亲的屋门前,喊醒了门口守着的丫鬟,令丫鬟回屋去通禀甚么。
 

    邹家后院渐渐热闹了起来。
 

    苏午的意观照向了邹景春的房屋。
 

    屋子里摆着一张圆桌,圆桌四周散落着几个圆凳,桌上杯盘狼藉,酒盏瓶器东倒西歪。邹景春摇摇晃晃地走入屋内,又踢翻了一个圆凳,他自身也被凳子绊住,一下踉跄扑向前去,扑倒了房屋中间用作隔断的屏风。
 

    瓷画屏风随着嘭的一声倒在地上,镶嵌在木板上的瓷画顿时遍布裂纹。
 

    邹景春怀里抱着的金银玉器也散落在四周。
 

    那尊玉佛骨碌碌滚到了后面的床帏边,碰在床脚上,正磕掉了自己的头。邹景春双手按在满是裂痕的瓷画上,被翘起的瓷片割破了手掌,鲜血点在那副喜上眉梢的瓷画上,使梅花更红。
 

    他浑不在意自己被割破的手掌,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将四周散落的金银玉器收拢到床边,摊手到枕头下,却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神龛
 

    木质的神龛内,容纳着两尊木偶神像。
 

    神像一男一女,皆是面色蜡黄,双腮上涂着桃红色的油彩,男神像身上披着一层绿衣,女神像身上披着一层红衣两尊神像被一道道红线缠绕绑缚着,状极诡异。
 

    邹景春将神龛蹲在一只圆凳上,随后把那堆金银玉器都堆到了圆凳下方,他痴痴地望着神龛里的红衣女神像,犹如在凝视自己的爱人,同时口中喃喃念叨着“芸娘,芸娘,我想你,我想你入骨啊我把这些金子、银子都给你
 

    你出来和我见见面吧,就像以前那样,我们一块儿说说话也是好的。
 

    芸娘叫我看看你吧”
 

    脸色苍白的邹家大少爷念叨着,忽然跪下来,朝着神龛里的男女二神像不停磕头“喀屯诺延大神,我供奉您,给您奉献祭品,您把芸娘还给我,您把芸娘还给我”
 

    咚咚咚
 

    他的脑袋用力地叩击着地面,将地面都叩得发出声声震响,他额头上都磕出了一片红肿淤青可那神龛里,被他称作喀屯诺延大神的两尊木雕神像,却是纹丝不动。
 

    邹景春猛地抬起头来。
 

    他满面泪水,目光在左右找寻着,很快就落在了那道被简陋红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什上。
 

    这道红布包着的物什,即是李伯江赠给邹家老爷子的一柄匕首。
 

    今下这个时期,禁绝私藏兵刃,李伯江托村里的铁匠帮忙打造这柄匕首,人家铁匠也是不愿意的,苏午为了叫老爷子顺遂心意,出钱买下了铁块等材料,随手打制了这柄匕首虽是随手打造,却也比削铁如泥的利刃要宝贵太多。
 

    只是李伯江不知个中内情,一直都以为这匕首是村中铁匠打造出来的。
 

    邹景春一把抓住红布包裹着的匕首,撕去上面的红布,从皮鞘中抽出明晃晃的匕首,随后撸起自己右边的衣袖
 

    他衣袖下的手腕上,显出一条条刀疤。
 

    刀疤密密麻麻,新伤叠在旧伤上,已经形成大片陈旧性瘢痕。
 

    许多伤势纵然已经弥合,依旧如一条条肉虫子般,爬行在他的手腕上。
 

    邹景春攥着刀柄,刀刃抵在自己的手腕处,猛地一划一股血泉登时喷涌出来,啪嗒啪嗒地滴在圆凳前面,在地毯上很快浸染开人头大的一片鲜红
 

    “芸娘,我用我的血来喂你
 

    你快出来吧
 

    和我一见吧我爹我娘、我爷爷他们都睡着了,你不用怕他们
 

    喀屯诺延大神,请你叫芸娘出来和我一见吧,求求你”邹景春手腕上鲜血还在流淌,他痛哭流涕地望着圆凳上那座巴掌大的神龛。
 

    泪光里,恍惚间,那红衣女神像倏忽起了某种变化。
 

    它身上披覆的红衣愈发鲜艳,如血一般鲜艳。它头上盘起来的头发倏忽飘散开,不断向两边分散的头发下,浮现出一张秀丽可人的面孔
 

    那张面孔张开红艳艳的嘴唇,轻轻出声“邹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