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划墙纸 作品

47.值得与否(4k)(第2页)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得陪着康拉德·科兹做这件事。

  因此,这副模样能解决很多事——至少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类似于‘洛珈·奥瑞利安’那样范畴内的事。

  三分钟后,他结束了工作,满手血腥地站起身,用几个纵跳离开了教堂。

  现在,他只需要时间继续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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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庇护所,一天以来的第三次,卡里尔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些熟悉幽魂不在的感觉了。

  他复杂地一笑,随后便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

  “这是某种活动吗?”

  对着庇护所后的黑暗,卡里尔如是问道。“你们一个个前来,甚至连选择等待的位置都一样。”

  闻言,费鲁斯·马努斯面无表情地朝左走了一步。

  他知道上一个来访者是谁。

  “你还在继续。”

  费鲁斯说,语气里带着笃定。“这种血腥的生活令你很着迷吗?”

  “当然不。”

  卡里尔摇摇头,当着费鲁斯的面打开了庇护所的新大门——这扇门如今已经拥有了某种沉重到可怕的重量。

  老式净水器的整个外壳都被罗格·多恩硬生生地拆了下来,加固在了它上面。缝隙被填补,脆弱的结构也被重新改正。

  它现在,是一扇非常合格的大门。

  卡里尔走进其中,并拿出了一把椅子。和门一样,它也被改变了,它从一把于垃圾堆中捡回的破烂木椅变为了一把巨大的扶手椅。

  扭曲的金属与木头合在一起,形成了它的四只脚。

  它们的长度完全一致,分毫不差。下陷的金属凹面成为了椅面,靠背结实而坚固,几个从净水器内部拆出来的齿轮在长条金属构成的扶手侧面闪闪发光。

  “多恩的手艺。”费鲁斯低沉地说。“他还是一样技艺高超。”

  “我不知道他以往的作品如何,但就这两样珍贵的手工艺产品来看,他显然是位能工巧匠——另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坐下来和你交谈。”

  卡里尔微微一笑,他拖着椅子,将它放在地面之上,却没有立刻坐下。

  “我不介意。”费鲁斯·马努斯平静地说。“人理应在工作后获得休憩。”

  卡里尔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坐下,询问:“伱将我在做的事称之为工作?”

  “至少,从你的态度上来说,它的确和一件工作没什么区别。而从我个人的角度看过去,清除这些压迫他人的渣滓,也的确只是一件工作。”

  终于——费鲁斯·马努斯显露出了某种情绪波动。他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厌恶,眉头紧皱。

  “我完全无法忍受。”他冷声说道。“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该死。”

  “是的。”卡里尔靠在椅背上回答。“的确如此。”

  “......”

  短暂的情绪反应过后,费鲁斯·马努斯便回到了他一贯的沉默当中。半分钟后,他方才再次开口说话。

  “康拉德·科兹今日的课程非常成功。”

  卡里尔笑了起来。“你只是想来告诉我这件事吗?”

  “不,还有另外一件事——帝皇幻梦号上不仅仅只有禁军与辅助军,我们还带来了各自军团的少部分战士。”

  费鲁斯缓慢地朝他投去一个严肃的凝视。

  “因此,卡里尔·洛哈尔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的军团,钢铁之手会从轨道上下来帮助你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我已经在做这件事了,费鲁斯·马努斯。”

  “但效率并不高。”

  卡里尔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巨人的意思。

  提供帮助与援手,用远超诺斯特拉莫所有贵族私兵的军事力量来重塑一个新的秩序。

  这么做固然很好,效率也会比现在快上百倍,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午夜幽魂或康拉德·科兹想要的。

  “效率有时并不能代表所有事——我同样厌恶效率的低下,可有些事必须慢慢来,费鲁斯·马努斯......”

  “第八军团很快便至。”费鲁斯面无表情地说。“因此,除非你能在两个星期之内将这颗星球彻底改变......否则,这个新秩序的到来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他停顿片刻,摇了摇头。

  “我听康拉德·科兹讲述过有关你想燃起‘火焰’的事,你想让这里的人从长久的黑暗中清醒过来,这么做很高尚,但我不觉得你能成功。”

  “是吗?”

  “是的。”费鲁斯·马努斯说。

  这位巨人再次皱起了眉——而这一次,则显得有些不同。

  “这些人已经麻木了。在你来以前,我去棚户区看过。那些工人们的生存环境连一些野兽都比不上。而他们居然只是忍受,从不反抗。”

  “于是我便知道,他们恐怕已经全然忘却了反抗的含义。而且,就连他们的孩子也是如此。”

  “没有人觉得加入帮派谋杀食人不对,就连他们的父母都会教导他们去参加帮派的考核......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病了,卡里尔·洛哈尔斯。因此,我敬佩你想拯救它的心,但我绝不赞同。”

  “你说得对。”卡里尔平静地说。

  费鲁斯的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怎么?”卡里尔微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我会反驳你吗?”

  “......是的。”

  “我不会去反驳一件正确的事——你说的都是对的,费鲁斯·马努斯。诺斯特拉莫的确不值得被拯救......但我从来就不会用值不值得来衡量一件事。”

  卡里尔仰起头,让寒风吹拂而过。它们已经不再能使他感到寒冷,但他却如往常一样眯起了眼睛。

  “值得与否是一种冰冷的算计与考量,费鲁斯·马努斯。”

  “它是人类自然进化出的一种本能,除去父母无条件的付出以外,哪怕是兄弟与爱人之间也会有这种东西。所以我从来不会用它去思考,我将它排除在外。”

  “是的,诺斯特拉莫不值得被拯救,它更应该被焚烧。应该处决所有人,然后派遣新的人类过来定居......”

  “但是......”

  卡里尔大笑起来。

  “这一切值得吗?”他笑着问。

  费鲁斯·马努斯发现,自己头一次无话可说。

  沉默着,他转过身。

  “那么,祝你好运。”他说。“我钦佩你的决心。”

  那不是我的决心,费鲁斯·马努斯。

  卡里尔闭上眼睛。

  那不是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