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不语 作品

第五百四十三章 难兄难弟(第2页)

  张鹤龄说得累了,直接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好似讲故事一般跟姐姐诉说他的耳闻。

  张皇后道:“你到底拿了多少好处?”

  “没多少,就几万两银子吧,不过也无妨了,送银子来的人,多都已经被锦衣卫法办了,也不用归还,就不信锦衣卫还敢上门来跟我要银子不成?反正那些人已经是阶下囚,送点给我,我或许还能帮他们保住家眷的命,不给我就被锦衣卫给黑了……不收白不收。”

  张鹤龄很是心安理得。

  像他这样得势的权贵,从来也不会考虑什么政治原则,收钱不办事那都是常态,这次好歹还做了事情,算是他对得起“雇主”。

  张皇后道:“那你应该去帮蔡国公。”

  “我倒想。”张鹤龄道,“就算我现在给蔡国公献殷勤,他也不会理会我,朝野上下都是抻着头去巴结他的人,他看得起谁?老二当初对他也算是恭维,现在都被派到北边打仗去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蔡国公他好像故意在针对我们兄弟。”

  到此时,张鹤龄好似是“觉悟”了。

  他终于感觉出来,自从张周崛起之后,无论他们对张周做过什么,或者是有敌意,或者是善意。

  总之两兄弟都没落好。

  感觉上,好像地位比以前提高了,但做的腌臜事,也比以前更多,反正是张鹤龄更加郁闷了。

  张皇后道:“秉宽是方外之人,他倒也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先前的事情他也多有相助,再说陛下对他已经是言听计从,你还是斟酌着,要是你不能跟他搞好关系,我会替你去说项。你把跟他的关系搞好了,对你有利。”

  张鹤龄不解道:“姐姐,你怎么老替姓张的说话?你不会也被他给蒙了吧?”

  张皇后生气道:“就你这样不争气的,还自以为能看懂什么?是你了解你姐夫,还是我?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没有。”张鹤龄道,“我只是觉得,姓张的也未必是好人。”

  “好不好不重要,把关系搞好了就行,永平府的事你不能跟他对着干,不管手没收银子,总之以后你不要再理会这件事了。”

  张皇后算是下了最后通牒。

  你个当弟弟的,替永平府地方的官绅说话,就是跟张秉宽作对,所以你姐夫才会叫你来训斥你一番,你连这道理都不懂,还想在朝中混出个人样?

  简直连你姐姐我都不如啊。

  “知道了。”

  张鹤龄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脑子里却又在琢磨晚上到哪去风流快活了。

  ……

  ……

  张鹤龄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侯府,本来还想去睡个午觉,傍晚的时候好出门寻开心。

  这时候家仆出现在他面前。

  “吓老子一跳,没事跟个鬼影一样,找死啊?”张鹤龄骂骂咧咧。

  家仆道:“是二爷从辽东来信了,说是务必想办法,把他给捞出来。”

  “啥?他得罪谁,被下狱了吗?”张鹤龄拿过信看了一圈。

  登时觉得哪里不对,瞪着脸大的家仆道,“你哄骗老子呢?这是老二的字?那狗爬一样的字,老子可认识!莫不是让人给绑票了,来找老子要赎金的?老子一文钱都没有。”

  兄弟俩平时是情深意重的,但涉及到钱财问题,马上就账目分明六亲不认。

  家仆道:“老爷,其实二爷的意思,是他不想在军旅中混了,太辛苦,且提心吊胆的,北边那地方夏天瘴气还很重,深山老林的地方不少。”

  张鹤龄一听这解释,手上的信连看都不看,直接丢在地上道:“让他自己上奏,与陛下申请,怎么什么事都烦扰老子?老子是他哥,不是他爹。”

  家仆道:“长兄为父……”

  “你小子,诚心的是吧?”

  张鹤龄一把拎住那仆人的耳朵,仆人也不敢叫疼。

  最后张鹤龄松开手道:“那就替我回封信告诉他,对于他的遭遇,我无能为力,老子自顾不暇,还有工夫去管他的事?去打仗不好,那也是为国效命,老子想去效命还没机会呢。”

  “老爷,您真的想去?”仆人也很意外。

  自家老爷什么时候也奉行精忠报国的那一套了?

  张鹤龄随即瞪了这仆人一眼。

  仆人马上从自己的大脸盘子上找到了问题的答案……这位寿宁侯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认真就输了。

  ……

  ……

  唐寅和徐经出使朝鲜,没有走南路,而是从抚顺经过建州卫的地界。

  此时建州卫的地面都已尽在大明边军的控制之下,而当听说唐寅途径此处,张延龄更是不惜放弃前线的战事,带人回来与唐寅相见。

  “建昌伯,您这是……”

  唐寅也是在一早准备跟徐经等随从离开驿站时,看到张延龄一行马队。

  张延龄从马上跳下来,兜着一对黑眼圈,道:“唐伯虎,你我都认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张秉宽派来的是吧?我跟你一起去朝鲜。回头我们一起回京城。”

  唐寅跟徐经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这外戚是发哪门子疯。

  徐经道:“建昌伯,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张延龄一蹦老高,“还问我怎么了?这是人呆的地方吗?好不容易有座城,里面连千把人都没有,到处都是荒山野地的,还有那群女真人藏在暗处,随时都会冒出头来偷袭,简直是卑鄙无耻!”

  唐寅道:“战场是这样的,在下于此处治军时,曾被困于孤城数月,最后也熬过来了。”

  张延龄道:“你是什么人?我是何人?咱能比吗?”

  唐寅在琢磨,这是好话,还是坏话,是在贬损我还是恭维我?

  “总之老子不在这里呆了,去朝鲜走走也挺好的,据说那边刚换了个国主,还是大明委派的是吧?老子跟你们一起去!”张延龄道。

  徐经急忙提醒道:“国舅爷,您可不要乱来,您这是擅离职守,要是被参劾了,可就……”

  “吓唬谁呢?老子做事难道还没分寸?总之现在你们去哪,老子就去哪!这仗,谁爱打谁打,就算回了京城让老子下大牢,老子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