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麒麟 作品

第六百六十六章:各怀鬼胎


  相较于朱仪最开始过来旳时候,随着事情慢慢被摊开,在场的气氛反而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了。

  说起来,焦敬这句话问的,其实有些无用,因为,成国公府所做的,在廷议的时候已经很明显了。

  当然,无用不代表不需要问。

  因为朱仪的回答,代表着成国公府的态度。

  所以实际上,在场的局面已经非常明显了,朱仪之所以从进门开始,就隐隐会受到排斥,最大的原因并不是他在廷议上针对了任礼,而是他和昌平侯府扯上了关系。

  还是那句话,针对任礼没什么,这次廷议上,针对任礼是勋贵们心照不宣的事,但是,昌平侯府是旗帜鲜明的天子党。

  无论是从出身,还是他们一直所持的立场,都是如此。

  这一点,从这次事件当中,杨洪哪怕破釜沉舟,和任礼当庭对峙,也不愿意主动找其他勋贵联合,阻止整饬军屯的举动,就可以看得出来。

  说白了,杨家是铁定要跟着天子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朱仪有可能跟杨家有所联络,这种可能性,就让人无比的背后发寒了。

  要知道,如今太上皇这边的人马,能够拿得出手的,已经越来越少了,而朱仪虽然年轻,但是,他手里握着成国公府的人脉和一整座公府的底蕴,对如今的太上皇来说十分重要。

  甚至于,在文臣当中的影响力,在场的诸多勋贵,没有一个人能够和朱仪相比的,毕竟,他有一个贵为礼部尚书的岳父。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朱仪,早就已经进入了核心决策层,换句话说,他们这些人的所有谋划,想法,对于朱仪都是不加隐瞒的,而朱仪的意见,也是他们做出很多决定时最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

  如果说,朱仪是天子的人,那么将意味着,他们所有的谋划,乃至于是罪证,都赤裸裸的暴露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

  这种风险太大了!

  所以,哪怕杨杰只是拜访了一次朱仪,并没有真正的证据证明,他确实和杨府有什么牵连,更没有证据证明,朱仪和天子有什么牵连。

  但是,这一次过来之后,所有人还是默契的开始对朱仪进行试探和质问。

  不过,这种可能性毕竟不大。

  要知道,当初陈懋等人,之所以选择拉朱仪入伙,也并不是随随便便找的。

  自从土木之役以后,天子对于成国公府的态度一直十分冷淡,尽管朱仪东奔西走,还有胡濙暗中使劲儿,但是,始终都没个结果。

  这并不单单是朝中有人反对这么简单的,根子其实还在天子的身上。

  或者说,在天子身边的那一干天子党的身上。

  朝中对朱勇的责任一直有所争执,很多人都觉得,土木之役的惨败,朱勇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持这个观点最坚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子如今最信重的大臣,于谦!

  除此之外,王文也是这一观点的支持者。

  有他们两个人杵着,朱仪基本上不可能会去投靠天子,给自己找罪受。

  何况,去年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选秀风波,丢尽了天子的脸,朱仪从宫里出来之后的潦倒绝望,他们也都看在眼中。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做不得假。

  所以,朱仪真的是天子的人这种可能性,应该说非常小。

  但是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一旦是真的,后果所有人都很难承担的起,因此打心底里来说,他们也不希望这是真的。

  而如今朱仪的态度,其实已经让他们心中松了半口气。

  因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骤然被如此质问,如果朱仪心虚的话,那么他必然不敢承认和杨杰的往来。

  他能够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其实已经代表了很多的问题了。

  朱仪坐在对面,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对于焦敬的问话,他略一沉吟,便道。

  “我没答应!”

  于是,焦敬皱起了眉头,但是,还没等他说话,朱仪的声音便再度响起,道。

  “但也没有拒绝!”

  感受到在场众人疑惑的眼神,朱仪道。

  “当时杨杰来找我,问我是否愿意答应这桩交易,我只对他说,一切到廷议之时,自有分晓,随后杨杰便回去了。”

  这话说完,在场诸人的神色便显得有些若有所思起来,焦敬沉吟片刻,仍然继续问道。

  “但是,小公爷还是来找了二爷,打算和杨家在廷议上配合?”

  这句话问的有些过分,不仅是朱仪,其他的人看着焦敬的目光,也略有不满。

  朱仪脸色一寒,显然也有些生气,道。

  “焦驸马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我进府以来,驸马爷便对我处处诘问,我都如实以答,可驸马爷句句话里,都在暗示我早已经和杨家联手,还说我陷害宁远侯,敢问驸马爷,你就这么急着,要把我栽成背信弃义之辈吗?”

  焦敬显然对此早有预料,不紧不慢的道。

  “小公爷误会了,老夫刚才说了,这件事情干系重大,所以,老夫只是想要找一个真相而已。”

  “呵~”

  这下,朱仪总算是按捺不住了,右手轻轻一拍桌子,起身大步来到花厅中间,正站在焦敬的对面,气极反笑道。

  “真相?”

  “真相就是,宁远侯胆大包天,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欺瞒太上皇,裹挟诸家勋贵为他所用,甚至于在这场局里,太上皇都被他算计了进去。”

  “事到如今,宁远侯落得如此下场,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驸马爷字字句句阴阳怪气,无非就是想说,既然杨杰来找过我,我为何没有提醒任礼,反而还在廷议上保持中立。”

  “既然如此,我倒想问问驸马爷,杨杰也去找你了吗?怎么廷议之上,也没见你替任礼出头呢?”

  ”照驸马爷这么说的话,跟杨家勾结的,只怕不止是我成国公府,还有英国公府和其他一干勋贵。”

  “闹了这么半天,原来驸马爷就是想说,天子圣明英断,早已经暗中收服了所有勋贵为他所用?”

  谷窆</span>“那我们还在此商量什么,趁早去乾清宫牵马坠蹬吧!”

  花厅当中一片寂静,只有朱仪愤怒的声音回荡着。

  焦敬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张輗倒是迟疑着开口,道。

  “小公爷,你莫急,这件事情后果太严重,所以,大家也不得不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