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心 作品

第 237 章 番外(女版许鸣鹤·四十四)

  许鸣鹤给曹承衍放的仅仅是伴奏。

  “这首歌在编曲上没有太多起伏,鼓点基本上全部是一个二八节奏和一个前十六后八的组成了四拍,然后不断重复,和弦的风格也很接近,在同一小节中,和弦没有变化。”

  编曲不是越复杂越好,合适更加重要,曹承衍听几个音符和节奏搭配在一起不断重复,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平和地讲述”的氛围。

  “你是先写的编曲吗?”

  “不全是,”许鸣鹤说,“这首歌是有了一段不错的歌词,想到了和它搭配的曲调与和弦,再试着把整首歌填满。”

  她在纸上划分了几个段落,在副歌那段,她写下了几行罗马音。

  “最后都是looplooploop,我们一起走走吧looklooklook。ok,我知道有人在嘲笑我,今天也当个笨蛋吧。”

  “日语?”

  许鸣鹤点头:“副歌有一种很常用的安排,第二段和第一段的前二或三个小节基本一致,但填词和后面的走向不同。”

  “唱吧feelsogoodgoodgood,又撒谎了uhuhuh。你告诉我,如果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的话,会很开心的。”

  许鸣鹤只唱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翻译出了意思:“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安排这里的旋律?”

  曹承衍思索了一会儿,用唱出来的方法给出了他的答案。

  许鸣鹤没有做出评价,而是唱出了她自己的版本。一种平和坦荡,疲倦又坚定的感觉在她的歌声中贯穿始终,顺畅的表达构成了情感的冲击。

  “有过很顺利一口气就写好了的时候,但更多的是做各种各样的尝试,然后选择或者遇到最好的那个,这里是选出来的,后面有一段singingrap,是一口气就写好的。”

  许鸣鹤转成公放伴奏:“把这个当作beat——”

  因为涉及到了比较了解的领域,刚在《show

  “很棒啊。”曹承衍说。哪怕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他也觉得许鸣鹤用日语搞的这段singingrap很好听。

  “谢谢。”

  许鸣鹤讲完了她顺利创作的部分,又提到了有遗憾的地方:“这首歌里集合了很多不错的灵感,但是有个遗憾,这些灵感不是同时来的。”

  “那会怎样?”

  “我的心情会有变化,”许鸣鹤说,“你看过歌词内容了,它讲的是在疲惫中自我调侃,在平和中振作,这是种比较微妙的状态,我也不是总有那种心情的。”

  写副歌那段的时候她对在日本活动还很有新鲜感,等她rap实力和日语实力都提升到了一定水准,就用它替换了原来写的、认为过于平淡的主歌,接着断断续续地完成了其他部分。对于许鸣鹤来说,在完成了副歌、节奏、和弦之后,剩下的问题主要就是选择了。

  “段落与段落之间风格差异大了,会不会显得割裂,段落与段落之间差异小了,又会不会太平淡无聊,这样的取舍经常在做。最初创作时的情感越短暂,后面的取舍越难。“

  “情感与这有关?”

  “我举个别的例子,”许鸣鹤说,“和弦、节奏、歌曲架构,把它类比成词汇、修辞和写作手法,在写一篇文章的时候,先对一个角度的阐释有了灵感,但是对开头、结尾或者其他某个部分不满意,等后来想到了满意的阐述方法,时间隔得太久,人的观念和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只是一个方面,无论是音乐还是文字,艺术作品都是要考虑受众的,不是说一味地迎合,唱歌给人听,要尊重听歌的人。”

  “我觉得这首歌很好,”曹承衍隐隐地察觉到许鸣鹤是在用交流纾解不安,哪怕许鸣鹤表现得温和,有余,又才华横溢,“我听不懂日语,也能感觉到这是很美的一首歌。”

  而基本上结束了对歌曲的讲解和对创作的讲学的许鸣鹤礼貌性地答了声“谢谢”,然后摆出了她的要求:“这一段,我填了四种词曲,选择你觉得最流畅的。”

  这首名叫《skit》的歌曲内容丰富,感情则有些暧昧,“颓丧中振作”这种状态,稍不留神就变成了“没心没肺的积极”或者“走不出的灰心丧气”。在流畅与起伏之间平衡,比一味地抒发极端的情感更难。在曹承衍看来,许鸣鹤的处理很精妙。比如副歌之前重复的那八个小节里面,前两次填的歌词是“回过神来,已经在为自己找放弃的理由了”,第三次同样的地方歌词则变成“回过神来,放弃的理由我已经忘光了stay”,曲调一致,情感则平稳地递进。

  而令许鸣鹤为难的地方位于歌曲的中间,属于情感还不那么高昂的时候,前面是“感觉什么都抓不住,我带着僵硬的笑容说些自己从没想过的话”,后面就是那跟随副歌重复了三遍的过渡:“我到底是想被谁认可,才这么拼的呢?”

  主歌正式转积极是从“既然如此,我就把所有东西都舍弃好了”的singingrap开始,何况看前后的歌词,这里也积极不起来,可是前面的歌词在感情上已经够低落,再往下走,就显得有些过度了。

  这是感情上的。而从歌曲架构的层面说,按照前面韵律的走向,这里不适合作为段落的结束,需要再来四个小节。但这四个小节填什么,就成了问题。抛开歌词不谈,常用的过渡手法放缓节奏减慢伴奏唱上两句,但是在前面用过了,也有用拟声词和器乐演奏来进行过渡的,不过这是《skit》又不是《建造我们的船》,在一首其他地方都是用歌词填满的歌中间插入无实际意义的东西,会有一种突兀的空洞感。

  “这里还是要说些什么,”许鸣鹤像是在提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好呢?”

  曹承衍反复核对了罗马音和下面的韩语注释:“这一句放在‘我到底是想被谁认可’前面更好。”

  许鸣鹤低头看,是“我们也总有一天会到达另一边,那时候我们关系还能这么好吗?”

  她叹了一声。

  写这一句的时候她是带着忐忑与希望给自己创造了个目标,或者说梦想——无论身份怎么变换,她坚持不改变自己,就会得到同样的认可和喜爱。

  可是后来她发现这个身份的粉丝会成为下个身份的anti……就算许鸣鹤当时的身份是可以做音乐的,身份和所做音乐的类型不一样,得到的反馈也截然不同,再看这句歌词,也不是说再也找不回当时的感觉,就是有点不对劲。

  “你觉得答案是什么,”她问,“如果答案是‘不能’,后面的振作不奇怪吗?”

  对她来说不奇怪,因为后面所谓的“为我的同伴们唱歌”的“同伴”就是她凑的词,她不可能有同伴,所以哪怕答案是否定的,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可是在常人看来是否如此呢?

  “还好,”曹承衍显然也捕捉到了歌曲里的关键词句,“没有相互辜负的,自然的分别,虽然会遗憾,后面也可以期待重逢,或者新的相遇。”

  “不错,这说得通。”许鸣鹤说,所谓“重逢”有不怎么美妙的情况,也有很不错的情形嘛。

  就像从x1成员变成solo女歌手,她还是可以和曹承衍聊得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

  “但前面的两小节是长句,你之前说的,这里节奏是不是放慢更好?”

  “没错,不要紧,我写这段的时候还有些词不能用,这个简单。”许鸣鹤提笔:

  “soweareweare,你的idolweareweare,hereforgood。”

  “——我们也总有一天会到达另一边,那时候我们关系还能这么好吗?”